第224章 你故意的
天已近晚,夜色笼罩鹤园。
扶萱被谢湛横抱着下了马车,身上裹着满满雪松味道的厚实大氅。
沿途奴仆们低眉垂眸,敛目不敢多看一眼。
郎君的脚步四平八稳,行走的姿势闲庭信步,面色淡如月影,只有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泄露着晴霁的心思。
扶萱红唇微肿,刓了一眼那面上一本正经的郎君。
哄算是哄好了,可整半个时辰,他就一口没停。
嘶。
大氅中,扶萱小手揉了揉自个的胸。
权当是被狗啃了。
行至棠梨苑,谢湛将扶萱放下地,揭起她身上的大氅递给奴婢,吩咐道:“夕食按年夜饭准备。”
扶萱往内室去的脚步一顿,转身回看他,“明日才是元辰啊。”
谢湛“嗯”了声,却不回她的话,抬手将奴婢们挥退,“来,先给你抹些药。”
扶萱微怔,“抹哪里”三个字在口中滚了一遍,被她吞咽了一口,咽下腹中。
虽是一晃而过的警惕神色,也仍旧被这位素常眼神卓越的郎君捕捉。
他微顿,挑起眉尾,目光笔直地看向扶萱,而后声音懒懒地问:“所以,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同样的话语,同样慵懒的声色。
扶萱秋水盈盈的眸子瞪圆。
眼前之人哪还有半点谢六郎的神色?那双桃花眸盛起无限风流,明晃晃地提醒着人,那回在戈阳郡,有人看着他光洁的胸脯狼狈地流鼻血。
想起戈阳郡,幕幕与他相处的回忆再现。
分明是这位道貌岸然的郎君,借着演戏之机,曾抓她光脚、偷偷给她包扎腿伤,甚至骗她与他同床共枕。
扶萱哼他一声“伪君子”。
听到对方耳里,当真是极软的一声,颇有酥魂销骨的韵味。
谢湛滚了滚喉结,故作风流的神色敛起,忍不住上前,捉住人的下巴,轻轻抬起。
在冷心冷清的谢六郎眼前,便是那不足十岁的谢心璇也不敢使性子撒野,。独独是这位扶女郎,怒斥娇哼,都让他品出了几分乐趣,甚而还有几分甘之如饴。
尤其,她在他怀里如泣如诉,浅浅娇叱之时。
伪君子么,他认下了。
温暖如春的室内,近在咫尺的距离,悠悠体香飘来飘去,郎君心里难以平静。分开的这些日子,他确实想她地紧。
有些心思一旦起,便如干柴点燃烈火,再难消地下去。
见他眸中突起浓浓的欲,扶萱惊地措手不及,伸出小手挡在他的胸脯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嘴便又被人堵住。
她呜呜地挣扎,可在兴致盎然的郎君面前,这点拒绝不异于欲擒故纵。
他忽地弯腰,一把捞起人,大步朝内室冲了进去。
正在铺床的陌云见状,立时敛目低首,识趣地退到墙边,又贴着墙边脚步疾疾地退出内室,关上了房门。
须臾,扶女郎便被人扔到了软和的被衾上,笼罩在郎君的暗影里。
床帐落下,呼吸急促的谢六郎开始无所顾忌,亲吻的动作肆无忌惮,整个人的侵略意味十足。
“萱萱……”
缠缠绵绵、急不可耐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不难听出,带着浓郁的柔情和思念。
“六郎……”
扶萱任他亲吻,热情回应他,抬手抱住他,继而又替他解开玉带,掀开外袍,不过片刻,便将他剥了个光洁。
她如此配合,更是加深了谢湛的兴趣和急切。
他薄唇从她唇角移开,吻她的耳垂,腻嫩脖颈,解着她腰间大带。
在上襦退掉后,高挺的鼻梁流连在芬芳之地间,如痴如醉。
须臾,这一切戛然而止。
谢湛浸满欲的脸从扶萱身前抬起,坐直身。
垂首,看了眼自己的箭在弦上,又看了眼他适才手指触及到的带子。
“你……”
扶萱坐起来,抱住他手臂,撒娇道:“六郎,是你没给我机会解释啊。”
她来了月事。
身前女郎面若芙渠,尚有他痕迹的白皙如玉颤颤巍巍,娇媚水润的眸中,此刻愧疚不已,凝重又无辜。
却偏偏被他捕捉到了一丝得意。
“故意的?”谢湛问道。
难怪她方才给他剥地那般急,就是要看他这般兴致勃勃的模样,回敬他那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被他看穿,又看了一眼他身前,扶萱再是憋不住笑意,她抖着细肩,笑地前俯后仰,一刻不停。
他当真以为她消了气性,饶过他擅自作主去下聘的事么?
哼。
可还没笑几声,便被人刷一下牢牢抓住了双手。
见她如此猖狂,谢湛打消了自个去吹凉风喝凉茶的念头,她煽的风点的火,总归要她来灭几分罢。
扶萱试图攥紧不放的两只小拳头,被人轻而易举地掰开了一根一根手指,见势不妙,她娇娇软软着声儿道,“六郎,我手有冻疮,疼。”
谢湛再不上这个女郎的当。
她用的手心,跟手背上的冻疮何事?
**
鹤园的“年夜饭”丰盛至极,足足有几十道,虽然只有两个人吃,却也吃出了热热闹闹的氛围。
无他,盖因做了好半晌“粗活”的娇气女郎手颤地抓不住玉著,索性恃宠而骄,一刻不停地指挥着身旁人:
“烤鸭,只要皮,不要肉。”
“我要鲫鱼眼珠子旁的肉,你把眼珠子剔出来。”
“想喝口温度刚刚好的汤。”
在一个个故意为难的奇奇怪怪要求下,换了一身白衣的郎君神清气爽,眼角噙笑,耐着性子尽数满足。
他舀起一勺汤,吹了两口,往嫣红小嘴边递过去,“听说西蜀那处,年末时,人们会相互馈送年节礼物,称‘馈岁’,有这般习俗么?”
扶萱握起帕子擦擦嘴角,“有的,不止有‘馈岁’,还有‘别岁’,就是相互宴请。在荆州,元辰之夜还会‘守岁’,便是通宵不眠的。建康城这处有么?”
谢湛摇头,“这些都没有。”
见扶萱有些失望,他又慢条斯理地道:“从今年起便有了,过会与我下盘棋?”
扶萱即刻道:“你会让我么?”
这还是第一回听人在未开局前便要人让的,谢湛愕然一瞬,问:“你怎知下不过我?”
“那倒也是!”扶萱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改口,自信道:“说不准谁输谁赢呢。”
在扶萱而后的一通撒娇撒痴中,谢湛到底是明白了,为何她敢如此口出狂言。
------题外话------
隋唐之后,守岁成为全国的共同年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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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票票!结尾有点卡,所以更晚了些,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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