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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平行番外(六)


  女郎如蝴蝶翩跹起舞,腰肢细软,轻柔飘飞。

  陈恬朝她来的方向看去——徐徐清风,艳阳高照,墙角繁花似锦,湖中芙蕖粉雕玉琢、绿叶田田。

  在阳光普照间,一袭墨青衣于夏日炎炎中悠悠然出现。他身后的侍卫身形挺拔,名剑配身,不同于扶家奴仆衣着的奴仆们行动从容,极有规矩,朝向亭中弯腰伏身行礼。

  轻衣缓带,衣袂随风轻扬,郎君在飘飞的女郎身后抬步缓缓行来,身如松柏倚风,面如冠玉雕塑,眉目间清贵难掩,神清冷,容淡然,如皎月,似谪仙。

  陈恬只远远看这位郎君第一眼,心里就空落了下去,他心有所觉:这位在扶家做客的郎君,与扶萱一同出现的郎君,不是非一般的郎君。

  到了亭中人近前,扶萱就被扶潇用洞箫敲了下头顶,“冒冒失失的,跑个甚?晚些来我们还能走了不成。那是谁?”

  前脚分明还在气他威胁,但扶潇这一问,扶萱心中那拥有了个宝物般的欣喜就藏不住,她红了下面颊,扭捏作态道:“唔……就是一个救了我的郎君,在我们家养着病,家里人都认识了,就潇哥哥你还没见过。”

  “是么。”扶潇又敲了下扶萱的头,“你脸红什么?是你看中的郎君罢?搞到手了么?”

  扶萱:“……”潇哥哥总是这么直白。

  虽是已将郎君搞到手,但扶萱怎可能承认?不说还有陈恬在场,就是她还在生着他的气,她也会故意反驳。

  扶萱咳嗽一声提了下气,“潇哥哥莫要胡说八道,詹六郎从建康城远道而来,又是我的恩人,我尽地主之谊罢了。再说潇哥哥总说我眼光差、识人不清,容易被人蒙骗,没有潇哥哥把关,我怎可能随意与哪位陌生郎君交好嘛。”

  在她身后出现的谢湛无语凝噎,转眼他就成了“陌生郎君”了。

  陈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来自建康城的“詹六郎”,眼神愈发晦暗。谢六郎比画册上的形象更高邈出尘,世家准家主的底气在此,风姿如玉,才情横溢,也难怪扶萱对他另眼相看,扶潇只提了句是看中的郎君,她就欲盖弥彰地讲了一大堆话。

  当真是命中注定了的,与他是敌非友。

  陈恬看谢湛迤迤然行到扶萱处,与她并肩,且胳膊紧挨着扶萱的,先若无其事地朝他颔首了声“殿下”,再俯目凝视扶萱,以珠玉落盘的声音问:“萱萱,这位郎君该如何称呼?”

  扶萱先是被他当着家人的面亲昵地喊她“萱萱”而惊了下瞳眸,然后佯装镇定地朝彼此介绍:“这是我的二堂哥,扶潇。潇哥哥,这就是詹公子。”

  陈恬心中酸了下,面上却轻笑了声,道:“早听闻荆州郡来了几位建康城的郎君,没想到竟是有谢六郎。也难怪能引起城中如此轰动,大梁第一风华郎君,谢家准家主,果真不同凡响。”

  陈恬的笑虽声小却有些沉,他也鲜少说话这般面上夸人实则语气锋利,不知端王与谢家世仇之事的扶萱茫然不已地看他,思忖着陈恬如何初见就知道谢湛的真实身份,继而又被“谢家准家主”几个字惊地心中骇然,诧异看谢湛。

  扶潇对面前二位的宿仇了然于胸,暗中提眉后,端着面上的那股风流劲儿,朝谢湛颔首,而后就好整以暇看被人当面揭穿身份的他如何应对。

  谢湛勾了下唇,声音很淡:“殿下过誉。”

  他不做停顿,转脸凝视着扶萱,慢悠悠地补充道:“荆州郡人杰地灵,藏珠掩玉,来此一趟是我人生之幸。萱萱说是不是?”

  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可喜爱他是真的。当被心爱的郎君夸她是“珠玉”,暗示遇到她是人生之幸,扶萱被他哄地喜欢,看着他俊秀的面容上的笑意,心中生甜,嘴上就软,她扭捏地捋了捋耳边碎发,却是抬着下巴得意道:“那当然。”

  谢湛宠溺地看着如此上道又如此骄傲的扶萱,极轻地笑了一声。

  眼不瞎的都看得出来这二人是怎么回事。

  扶潇“啧”了声,问扶萱:“你的脸皮能不能再厚些?”

  扶萱闻言推了扶潇一把。

  扶潇本就虚虚倚着亭柱,被这冷不丁大力一推,直接往后踉跄了一步,被陈恬扯了一把才稳住身子。

  陈恬面上的笑彻底没了,盯着这位谢六郎,这是初见就朝他宣示了他与扶萱非一般的关系,而扶萱却还如此配合他……

  片刻后,他压着心绪,朝扶萱道:“萱萱妹妹,我过几日便启程去建康城,你潇哥哥也随行,你可也想一并前去游玩一番?”

  若是以往,有这么个绝佳的远游机会,扶萱定会连连点头要跟着去的,可今日她已知道伯父不久就会升任太尉,届时整个扶家都会搬去建康城,扶萱自然不会急在这一时,她抿了下唇,淡定地拒绝道:“我不去了。”

  陈恬蹙眉不解看扶萱,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何不去?”

  不料未等扶萱回复,谢湛就淡声接话道:“总有机会。”

  这二位郎君明里暗里地剑拔弩张,初初见面就以扶萱为中心,扶潇完全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他目光落在扶萱愈发娇美的面上,看着自家小女郎目中含情,那对所谓的“陌生郎君”配合不已甚至言听计从的态度,若有所思——

  先前扶萱肯定谢六郎那句“人生之幸”时,他就看得出二人情投意合。然有情而已,并不代表能走到一起。但当下,这句“总有机会”一出,扶潇已然八分肯定,这是意有所指,扶萱对此丝毫不意外,这是因她会因这位郎君去建康城,很可能是嫁给他。

  以扶萱的性子,绝对不会远嫁、远离扶家。

  唯一的可能……全家皆会去。

  扶潇能想到的,陈恬岂能想不到?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感想。

  穆安帝将他调回建康城他也明白只是第一步,扶家应该也会被调过去,他本也计划去了建康城后加速促成此事,却不期然从谢湛这处听出此事的苗头。

  身为皇室人的对朝政的灵敏嗅觉告诉他,这意味着,扶家进建康城很有可能与谢家相关,而谢家不会无缘无故地出力气。也意味着,谢家有所图,图的……应是他口中的“珠玉”。

  一时间,扶潇那“没想到你就这么快将人搞到手了”的戏谑眼神、陈恬那失落的复杂眼神、谢湛的“我说的对罢”的询问眼神,通通落在了三人的中心,扶家小女郎脸上。

  扶家迁去建康城是尚未真正定下来的事,自然不好现下就宣之于众,迎着三人的目光,扶萱就轻飘飘地“嗯”了声,极快地换了别的话题,问起扶潇这两个月在军中的稀奇事,三人也默契地未再就此谈下去。

  扶萱年纪轻轻却十分聪慧,话题引到了扶潇身上,另外两个郎君再不能借机争锋相对,他们旁观兄妹二人说说笑笑几句,不多久便散了。

  **

  几人散了后,还没走几步,谢湛就突地趔趄了下,身形不稳地作势捂住了早康复的膝盖,有头个把月谢湛瘸腿的经验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扶萱就伸手捉住了他手臂,急问:“你怎么了?又痛了?”

  甫一捉住人她就后悔了,他的腿有事没事她再清楚不过,这是又被他骗了!

  意识到这点,扶萱脸色一变就要缩回手,谢湛却比她出手更快,直接压住了她的手背。

  女郎手搭在郎君手臂上,郎君伸手覆盖上去,在身后尚未离去的亭中二位郎君看来,是二人在勾勾搭搭,而实际上,这一刻,这位捉着女郎手的郎君出口的话是冰冰冷冷的:“何时开始唤他‘端王哥哥’的?”

  二人站在一篷极大极长的紫藤花长廊下,一串一串的紫藤垂挂,香气拂面,颜色清新,阳光从上而下,从藤蔓缝隙中照在地上,斑驳的影子投下来,也这样落在郎君看她的侧脸上,使他的神色有些忽暗忽明,他人气场强大,如此这般就叫人心生几分怯意。

  他渐渐直起腰,下颚绷着,气势愈加冷肃,以一种不容人撒谎的强势姿态看着扶萱,却又用手捉着她的手,怕她因他的问话生了恼意,掉头跑掉。

  扶萱被他突然的问题问地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她唤人哥哥时她自己懂不懂情意。

  分明二人方才在扶潇与陈恬跟前你来我往地配合,算是揭过了他威胁她带来的那一遭,她都消化掉了他带来的不良情绪,明白这么个心高气傲的、自小当是被别的女郎追捧的郎君的那点傲气,他要她为他守节,眼睛看过他就不能看别的郎君,其实她都能理解的,因她对他其实也抱着这样的心理。

  可那个争执刚刚平复,怎当下,故态复萌又要吵架了吗?

  也不知怎么的,扶萱下意识就想撒谎敷衍他,可因谢六郎眼下这幅神色太冷,她觉得自己隐藏不下去,便就缓缓道:“两年前。”

  她话将这么一出,就见谢湛眼中浮现一抹冷笑,是在说她分明情窦初开还暧昧地唤人哥哥,扶萱心里坠了下,脱口而出:“我虽是唤他哥哥,但没有别的意思,就当他是哥哥而已,他同我们自小就一同长大,是我们扶家的异性兄弟。”

  谢六郎脸色冷如冰霜,酸涩地道:“你敢说你不知他对你的情意?你本可以继续唤他‘殿下’,却改了口,因你觉得他不同于旁人,我说的对么?”

  “他是不同。”扶萱脱口而出,看谢湛突然眼中冷冽,她不觉咽了下口水,解释道:“他很小就没了父亲,家中姊妹又少,又同我们一起长大,是除了我扶家兄弟外,我最信任的人,他永远不会伤害我。”

  陈恬“自小没了父亲,姊妹又少”,谢湛自然懂这是为何,这是他那叔祖父起事,将人家祖父杀了造成的后续影响。

  谢湛改为牵着扶萱走,扶萱心知背后两人还看得见他俩,往外扯了下手,却被谢湛捉地更紧。他还往她手背挠了下,继而又侧脸看她,好看的眼睛朝她撩了眼。这一挠一撩是服软的意思,扶萱忍不住心生甜蜜,便就由他牵着了,既然二人真的有朝一日会成婚,她没想与他遮遮掩掩。

  可谢湛并未就此放过此话题,他继续:“以你的聪慧,不可能平常察觉不到他的那份心意。你往前存着等等再看的心思,是因你整好没有及笄。但你一旦及笄可以议亲,你便会尝试与他、与别的郎君相处试试。对不对?”

  分明没有在她身侧,可他抽丝剥茧般,将陈恬有关的事一五一十全数说完了,连她的所思所想都猜的丝毫不差,这个郎君真的太狡猾,太能针针见血了。

  陈恬是对她有些不同,可她没及笄,这事根本没挑明,两家也算世代交好,她总归不能凭几分感觉,毫无证据地就与人生疏了罢。

  扶萱嘟哝道:“那也是遇见你之前的事了嘛,刚及笄就遇见你,遇见你之后这不就没机会了,一颗心尽挂在你这里了。”

  认命般的泄气语气,委委屈屈的话语,最后还讨好地夹了句表爱的话进去,让谢湛因陈恬横生的怒意散了些。

  可他出口的话还是犀利的:“是不是唤人‘端王哥哥’时,还得过好处?”

  扶萱:“……”他怎就抓着陈恬不放了!

  她顿了顿才点头,诚实道:“得过一匹小马驹。”

  谢湛冷冷一哼,“你那‘哥哥’手段倒是高明,每每骑着小马驹是不是就念着他的好?”

  不等扶萱狡辩,他再冷声:“那日叫我‘长珩哥哥’,是受此启发?认准了我会心动?步步试探,处处为营。”

  扶萱:“……”

  字字句句都点出了她当日的小心思,扶萱有些狼狈,脸红地道:“你当时唤我‘萱萱妹妹’,我也心动啊。”

  听到“那时心动”,谢湛这才笑出了声。

  二人行至紫藤花篷的转角,消失在亭中人的视线里,扶潇洞箫“啪啪”地拍在视线还在转角那处的陈恬心口上,夸人:“应是个良人。”

  “良人”在指谁,陈恬了然却胸闷,若非谢六郎出色至此,也不会真能在这般短短时间内赢得扶萱的芳心。身为世家准家主,能不顾‘婚宦失类’的世家规矩,许诺小女郎婚事,可见何等动心。二人情真意切,缘分在此,好似注定的。

  陈恬从扶潇身后踹他一脚,口中打趣他:“你也一把年纪了,是谁的良人?”

  扶潇旋身一闪,洞箫去敲陈恬踹来的腿,“你我同岁,我是谁的不重要,端王殿下是谁的才比较重要。你就等着罢,你回建康城不出两个月,定然就有端王妃的眉目。”

  两人过了几招这才消停,勾肩搭背地行出湖中亭,陈恬接扶潇方才的话:“那倒也行,我母妃日日念叨府中清冷,也该是定一个下来,替我尽孝了。”

  这厢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奴仆们的视野里,那厢,扶萱和谢湛两人也同样消失了。

  甫一至那花篷转角,谢湛便侧脸,抬起折扇给石清一个动作示意,石清原地停下,并且伸手一拦身侧婢女前行的步子。

  石清身量高,手臂随意下垂,玲珑又行地不慢,这一拦,生生拦到了婢女心口前,玲珑有个前扑又回弹站稳的动作,腾地红起来脸。石清同样意识到压到自个手臂上的软和之物是什么,惊地瞪大了眼,僵起身子,一动不敢动,一句不敢说。

  身后两行奴仆面面相觑:主子们都走了,怎两位贴身奴仆全停在了原地?他们不解,却也不敢前行,全落在石清与玲珑身后几步远,在紫藤花篷之下待命。

  徐徐暖风拂面,空气不冷不热,众人受周遭美景所诱,一时赏花闲谈,倒是十分惬意。

  奴仆们过的惬意,主子可不尽然了。

  刚过那转角几步,扶萱便被身侧郎君一推,压在了其中一株紫藤花的碗粗的花干上。

  二人在一处隐秘的视线死角,郎君一手搂着她的腰,折扇塞到她手中,俯身凑在她鼻尖前,酥人的呼吸若即若离地在她脸上。

  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正儿八经地不得了,指尖却就着方才牵着的她的手,往她腕上游走。他眼神清清冷冷,毫无旖旎,只有沿着女郎广袖不断往上攀的指尖在勾缠女郎的感官,叫她从皮上生出丝丝缕缕的酥麻感。

  扶萱受不了他这样的假清高,分明腰腹以下紧紧贴着她的,她都能感知他稳不住,他面上却十分淡然,像是无所谓至极。

  扶萱娇娇地噌道:“你莫要动手动脚,当心被人看到。”

  谢湛轻抬了下眉梢,此处安不安全,她自小在此长大还能不知么?口中喊着斥他的话,手上却没有一丝拒绝他的行动。

  谢湛啧一声,轻声道:“欲擒故纵。”

  扶萱被他明目张胆四窜的手指点出暗火,稳不住心神,心中急急躁躁,可他又一副欲亲不亲的样子。扶萱面红耳赤,恼地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拿开,好痒。”

  谢湛口中道“真敷衍”,身子往下沉,抱她紧了一分,唇去啄她的耳垂。

  “嗯——”

  这是扶萱的命门,几乎对方一张嘴,她就不可自抑地出了一声,这就使得二人呼吸顿时都有些紊乱。

  谢湛笑一声,往她唇上来,追逐几番才离开。

  他的变化扶萱一清二楚,她以为他会拉她去他的院子里的,却不料他唇退开后,伸手用指腹压她的唇瓣,问她:“这里,那日之前,没与别人试过?”

  扶萱:“……”又来了。

  她剜他一眼,“没有。”

  谢湛又问:“想过?”

  扶萱噌瞪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大梁当下风气开放,男女不设大防,莫说亲吻,便是婚前欢好也实属正常。几男争一女还是美谈,佳人在室,求而得之,所以郎君写情笺、作情诗,才会被人广为流传、争相品读。

  只不过谢湛这样清高的名士,被人捧太久,太倨傲,不愿纡尊降贵讨好人罢了。

  谢湛干涩地道:“我若来荆州郡再晚些,怕是就得给那个‘哥哥’了,对么?”

  扶萱本就被惯地大胆,扶潇常鼓励她先品尝百花再摘最合心意的那枝,她并不正面回答,只道:“你来都来了。”

  扶萱不知他是因与端王一脉的纠葛在所以对此极为重视,只知他现在连往前二人没相遇时的醋也吃,揣摩着他情绪的变化,不满意地哼一声,道:“长珩哥哥怎么连相识以前的醋也乱吃?哪有名士心胸?真狭隘。”

  谢湛与她你来我往,“萱萱妹妹心胸倒是宽广。”

  他视线下移,用眼神去丈量,扶萱故意挺了挺,大胆勾他,却低骂:“下流。”

  谢湛:“……”竟还有被人骂的一天。

  他轻声:“想么?趁我还在你家能给你。下个月得返程了。”

  说的这般直白,扶萱却注意到了他最后一句话,她脱口问道:“你不是说你年底才上任么?”

  谢湛扯了扯唇,“有人已经入了建康城,我若迟迟不回去,萱萱妹妹说不准就被别人定了,进了建康城就会被赐婚当个什么‘妃’。”

  这是回建康城准备二人婚事,扶萱心中荡起甜意,翘了下唇角,笑意满眸地看他,故意道:“长珩哥哥博学多才,模样这般好,身份也那般高,在建康城该是诸家联姻的争抢对象罢。你这回去建康城去,世家贵女们争来抢去的,保不准先我一步捷足先登了。”

  谢湛眸中笑意渐浓,手从她背后下移,暗示她:“那得要萱萱妹妹想法子,让我时时记得你的好才是。”

  被人一掐,扶萱骂他:“色胚郎君”,却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纵身一跃,跳到了他怀中。

  借口要她送他这个“病人”回去,二人回了谢湛的院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经验,扶萱使了些法子牺牲良多,属实让谢六郎的记忆尤为深刻。直到回到建康城,一颗心还留在荆州郡迟迟收不回来。

  **

  太和二年十月,随着桂香散去、冷风吹来,扶家入了建康城,扶家家主扶以问被封“太尉”、封爵南郡公,扶以言上任吏部尚书。

  “从天而降”般的一家人立时在建康城引起了不小轰动,同时引起人们关注的还有这一家的子弟们。郎君们各个一表人材,而那家的女郎更是个绝色佳人,甫一被嘉阳长公主带着去宫中参了次秋菊宴,面庞、身段、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张扬,皆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宴上郎君们的注意力。

  ------题外话------

  紫藤花篷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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