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18
灯色柔亮，宋清萝长身玉立，银发笼罩着清辉，明艳妖娆的脸庞风情万种。
几个男同事眼睛发光。
从入职开始就备受关注的宋秘书。
程苏然近距离打量她。就是这位千金大小姐，把若弦折腾得够呛，无奈又只能哄着。
她瞥了眼闻若弦，眼里兴味渐浓。
“当然可以。”
“哦——”围观的同事带头鼓掌，“好哦好哦，程总跟宋秘书也不错。”
大家都知道闻若弦向来严肃，不怎么爱凑热闹，今天实属无奈之举，她不唱是正常，若是答应唱了才奇怪。
两人走上歌台拿话筒。
宋清萝偷偷看向闻若弦。
只见闻若弦明显松了口气，眉眼间的笑意像纸糊上去，浅得随时能撕开。
前奏响起，宋清萝冲程苏然做了个手势，表明自己唱男声部分，一开口便投入进去：“我还在寻找……”
所有人脸上露出惊艳的表情。
与说话不同，她唱歌时气息很足，是招人喜欢的“厚嗓”。她深情款款地看着程苏然，仿佛她们真的是恋人。
“幸福开始有预兆……”程苏然温和清润的嗓音和她完美相配。
其他同事们不自觉打起了拍子。
闻若弦沉默看着她们。
每次唱到“小酒窝”那句，心脏就会颤抖一下。她不敢看程苏然，生怕会看到笑容下的酒窝，而后视线落在宋清萝身上。
她看程苏然的眼神犹如天雷勾地火。
幸好江虞不在。
否则瞧见了不知作何感想。那是个占有欲超强、爱吃醋的女人，护着然然心肝宝贝似的。
会怪她没有管好自己的人吧？
毕竟宋清萝是她秘书。
闻若弦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笑了，神色流露出点点哄宠，忽然，宋清萝一个火热的眼神扫过来，直勾勾盯住她。
“……”
背后莫名泛凉。
席散后，闻若弦送大小姐回住处。
车内温暖如春，宋清萝沉默地坐在副驾驶，空气像被胶水凝固住，艰难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她瞥了眼左边的人。
老古板。
怎么还不哄她。
难道都没发现她不开心吗？
闻若弦正专心致志地开车。
似乎察觉氛围不对，等到路口红灯停下车，她看了宋清萝一眼，说：“你好像不太开心。”
宋清萝敷衍地笑了笑：“没有啊。”
内心却冷哼。
老古板。
你还知道啊。
话说完，闻若弦就知道，她是真的不开心了，以前然然有心事却假装没有的时候，也总是这么说。
可惜一眼就被她看破。
闻若弦未再追问，转移了话题：“你唱歌很好听。”
宋清萝不冷不热：“谢谢。”
“……”
“你不应该多夸夸程总么？”
“我也想夸你，而且，并不冲突。”
“你们可是好闺蜜。”
“……”
这时绿灯亮了。
闻若弦顾不及细想，跟上前车，直到穿过路口，再去看宋清萝，想说点什么，却见宋清萝侧过身去，拿后背对着她。
“？”
她以为这么多天相处，自己摸透了大小姐的脾气。
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前面不远就是宋清萝租住的小区。
闻若弦揣着忐忑，将车靠边停，还没稳，宋清萝就迫不及待解开了安全带，一待刹住，立刻开门下去了。
——嘭！
门关得比平时重。
把闻若弦想说些什么的念头也关了回去。
望着她带风的脚步远去，闻若弦叹了口气，眉心隐隐显露出疲惫。她拿出手机，给宋清萝发了条微信：
[为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她，然后呢？
她能做点什么？
发出去又觉得鲁莽，多此一举。就算是宋家的大小姐，现在名义上也不过是她秘书，当老板的，没必要随时随地关心秘书，该有边界感。
但是她答应过宋清萝，她们私下可以是朋友。
关心朋友理所应当。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宋清萝始终没有回复。
透过车窗，闻若弦抬头看向小区高楼，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不知哪一盏是宋清萝的。
她无奈放下手机，重新发动车子。
两束笔直的大灯渐渐远去。
宋清萝满肚子不爽，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进了电梯，上了楼，进了租房的门。
关上门背靠墙很久很久。
越想越憋屈。
老古板到底是什么朽木脑袋？饭桌上跟其他人说话，就是不搭理她，一点都不觉得异样吗？明知道她不开心，还不哄她，也没下车追她……
完完全全不在意。
下午因她几句话脸红又是那么真实。
宋清萝心烦意乱，一时忘记要离开这里打车回家，踢掉了鞋，走到沙发边瘫坐下，从包里翻出手机。
十几分钟前的微信消息映入眼帘。
“……”
果然是朽木脑袋。
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就罢了，宁愿慢吞吞发微信，也不肯过来找她。
宋清萝又好气又好笑，指尖重重地戳了两下屏幕，好像这是闻若弦的脸，能戳痛对方似的。
脸……
不行。
她喜欢的脸，那么漂亮的脸。她才舍不得戳。
宋清萝小心地揉了揉屏幕。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智能监控提示不断弹出——
有人经过门口。有人在门口停留。有人在门口停留一分钟。
实时画面显示一个男人的身影。
宋清萝顿时神经紧绷。
下一秒，男人凑到猫眼前看，吓得她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然后开始打电话。
只听见外面的粗嗓门：“你好，哎，你的外卖到了，哪一户啊？这没写。”没多会儿，隔壁邻居开门，又关门，脚步声远去。
“……”
虚惊一场。
宋清萝僵在沙发上，看着实时监控画面，突然心生计策……
今年第三次来清吧，闻若弦照旧点了杯柠檬水，独自坐在靠窗角落的位置慢慢喝。
光线昏暗，人影绰约。
台上歌手唱着柔缓的抒情曲。
时间大概尚早，周围没几个人，清净得很，闻若弦身心自在，脑海中乱糟糟的情绪正消退。
没完没了的工作并不能麻痹她。
九个月，半年又一季，虽然比刚得知然然和江虞在一起时，状态好得多，但是仍没办法做到彻底忘却。与然然每一次非公事接触，都像是经历一场大地震。
废墟，重建，再废墟，再重建。
疲惫不堪。
五年深藏的情愫又怎是能轻易忘掉的。
没关系，她已经笃定这辈子一个人了，有大把大把时间慢慢忘，三五年不够，就十年八年。一个人，怎样折腾都可以。
“别再让人走进她心里，最后却又离开她……”熟悉的词钻进耳朵里。
这是她曾经循环无数遍的歌。
歌手不行。
唱不出那种感觉。
没宋清萝唱的一半好听。
闻若弦游离地想着，猛然怔住，不知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冷不丁又想起今晚聚餐唱歌时，火热的，直逼她的，眼神。
手机嗡嗡震动。
来电显示宋清萝——
“？”
想祖宗，祖宗就到。
她刚接通，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大小姐颤抖的声音：“闻若弦，你在哪儿啊，能不能现在过来，门外老有个男的走来走去，还扒在我门上看，我害怕……”
“你别挂电话，我马上过去！”闻若弦想也没想，立刻起身离开。
清吧离宋清萝租住的小区十分钟车程。
晚高峰期已过，路面畅通，闻若弦把车速稍微提快了些，戴着耳机，一边听宋清萝报门牌号一边想办法：“我还有两三分钟就到了，你先挂掉这边，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派两个保安上去看看。”
“保安都是老头，能行吗？”
“……”
说话的功夫，小区大门近在眼前。
闻若弦匆忙锁好车，从后备箱里拿了根铁棍，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去传达室喊了两个保安——老头。
有总比没有强。
人多还能壮壮胆。
乘电梯上楼，闻若弦心跳越来越快，紧张得出了汗。等到电梯门开，两个保安探头出去张望——
走廊空荡荡的。
没有人。
“我到了，门口没人。”她对着手机说，与两个保安面面相觑。
“你开门吧。”
边户门“咔哒”一声开了。
宋清萝警惕地伸出半个脑袋，一见她，立马扑过去：“闻若弦，我好害怕，真的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监控拍到的……”
一阵香风撞进闻若弦怀里。
“嗯，”她身体僵硬，却下意识收拢了双臂，柔声安抚，“我来了，没事了。”
“我不要一个人住了……”
“好，不住。”
她说一句，她哄一句。
宋清萝红着眼抬起头：“我可以去你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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