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我想站在他的身边,能够与他并肩而行,因而我要专修武道,专注此路。”
“但我的人生,不仅仅只有他,我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顾景南。”
“别再回头了。”
“别回头看,更别回头走,铭记少年志,别当个没骨气的人。”
沈宁不像是面对曾经的丈夫,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故人,三言两语,诉说风雪。
正是这平淡之话,最是尖利刺人心,能把顾景南的灵魂和心脏刺得千疮百孔。
心悦一个人,不该是心悦一时的富贵,还有心悦时而的贫贱,以及被岁月洗涤后的苍色。
“好。”
“阿宁。”
“祝愿你所遇之良人,不会是第二个顾景南。”
顾景南泪水汹涌而出,“是我不好,终是我负了你。”
“非你负我,是我瞎了眼,但谁的年少又没个瞎眼的时候呢?”
有时候,瞎了狗眼,也是一种人生常态。
治好就行了。
沈宁浅浅笑着,并无半分留恋。
她转身垂手前行的刹那,顾景南看到了沈宁右手的伤痕。
她还能执枪。
她也还能风光。
但她的骨头,毕生都会有一道裂缝。
那是上苍对她的惩罚。
顾景南颤抖着嘴唇,竭力地想要冲上前,去留住年少的心上人。
却因尊严骨气,而强行忍住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囚服,再看看沈宁满身的富贵,低头苦涩地自嘲。
“本该如此……”
他无奈自语。
他本该卑贱如尘泥。
她也本该是上京城炽热的朝阳。
顾景南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顾蓉的身边。
顾蓉疼得脑袋冒汗。
“景南,景南,为娘好疼啊。”顾蓉泪流满面,“你去哪了?”
“去见沈宁了。”
闻言的霎时,顾蓉好似不疼了般,蓦地就瞪大了眼睛,错愕地顾景南,“她怎么说?”
“她不爱我了。”
顾景南跪在母亲身边,胡子拉碴,发丝脏污,嚎啕大哭的像是那年失去父亲的孩子,跪在父亲的棺边哭喊到声嘶力竭。
后在初雪降临时,在父亲的坟边立誓,要成为大燕第一将军。
“娘,阿宁真的不爱我了,她真的不要我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该死,孩儿该死。”
顾景南不顾形象地抱着母亲哭,浑身都在颤抖。
顾蓉的双手拥住了儿子,心疼得肝肠寸断,追悔莫及。
怪她,都怪她。
是她欲壑难填,心太贪婪,错把真心当豺狼。
许久。
哭累了的顾景南,用推车带着顾蓉回到了黑水街的旧房子。
房屋推开,便有尘灰扑了出来,呛得母子俩人剧烈地咳嗽。
黑甲军的士兵在旁侧说,“按理来说,这里的房屋也要充公,是沈将军求情,给你们留了个容身之地,好好住着吧,活着总比什么都强。”
顾景南神情恍惚,泪水已经流不出来。
他背着母亲进去,望着这简陋还会漏雨的屋子,呆滞得很。
士兵又拿出了一幅卷轴。
“这是沈将军送过来的。”
士兵打开卷轴,悬挂在屋子里。
卷轴上的书法,赫然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顾景南干涸生疼的眼睛,再度涌出了泪水。
书法墨宝的每个字,既在嘲讽他,又像是灼热的太阳,灿烂到让他无法直视。
士兵走出去后,与同行的友人说:“沈将军是个体面人。”
顾蓉疼得昏厥再醒来,便看到自己又回到了昔日的小破屋里。
“娘,你醒了?”顾景南端着药坐在了床榻边。
“景南……”
顾蓉泪眼婆娑。
“无妨,从前能住,如今也能住得。”顾景南把药喂到了顾蓉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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