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辰王看着地上的狼藉,有些心虚。

本来自己昨夜离去,让王妃独守空房,是他不对,本想着今日好生解释一下。

没想到这个女人自己独自入宫,摆了他一道。不仅让他被父皇训斥,颜面尽失,还将若兰一把按在侍妾的位份上。

刚进府,又听人禀报,王妃嚣张跋扈,手段狠毒,只因早膳不合,婢女礼数不周,就拔人舌头!

辰王自幼在宫中见多了后宫嫔妃的恶毒手段,也深受其害过。

因此他一直喜欢温柔善良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嚣张跋扈之人。

雪笙看着地上碎裂的茶盏,理了一下衣袖,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又倒了一杯茶。

“本王在和你说话,你……”

“啪!”

茶盏砸在辰王的额头伤口处,又落于地面碎裂。

茶渍混着血液沿着脸庞流入领口,更显的眼前男子狼狈。

辰王一时懵了,他又被砸了?还是自己王妃砸的?疼痛让他慢慢回神,脸色漆黑,眼神冰冷。

“你找死  !竟敢砸本王!”辰王怒吼。

“辰王殿下不是喜欢砸东西嘛!我在教您正确的方法。”雪笙拿着手帕轻擦手指,眼都不抬一下。

“放肆!不知死活的东西!”辰王大步上前,伸手欲掐住女子纤细的脖颈。

雪笙抬手扣住辰王的手腕,按了一下,辰王只觉整只手臂酥麻,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做了什么,本王的手怎么了?”辰王大惊。

“没事,您可是辰王,我能耐您如何,只是麻穴而已,不必紧张。”雪笙重新坐于暖榻,笑意盈盈的说着。

“你果然是装的,你这个毒妇!”

雪笙冷笑一声,“本来我也想与辰王殿下和睦相处,做一对表面相对如宾的夫妻。然殿下新婚夜独会佳人,直打了我与定北侯府的脸面。您还真当我姜雪笙这般好脾气!”

“你这毒妇,就不怕本王休了你!”

“当真?那太好了,麻烦王爷现在就写休书吧!”雪笙这次是真的笑了。

“本…本王……”辰王一时语塞。

“呵!您能休得了我吗?您敢休吗?别忘了,这桩婚事是您母妃千方百计求来的!只要我定北侯府在一天,您就得好好的待着我!

毕竟这桩婚事是贵妃娘娘为瑞王所求,而不是您!”雪笙一语扯掉赐婚的遮羞布。

辰王顿时安静下来。是的,母妃一直在为兄长瑞王筹谋太子之位。

皇后谢婉清出身镇国公府,育有皇长子萧承渊,年二十三,皇长女萧景懿。

启帝登基即立皇长子为太子,然太子三年前中毒,身体孱弱,双腿更是不良于行。两年前去往青州行宫养病,皇后一心礼佛,不再主理六宫事。

淑妃出身将府,育有皇三子,翊王萧承桓,年二十二;二公主萧景瑜。

翊王又娶了吏部尚书嫡长女,可谓是太子最有力争夺者。

德妃出身太尉府,育有皇四子,景王萧承宣,年二十一。去年迎娶骁骑营统领之女,实力不容小觑。

安贵妃出身太傅府,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启帝青梅竹马。但太傅离世,府中再无能人,只有兄长继承空有虚名的安国公府。

育有皇二子,瑞王萧承禹,年二十二,三年前迎娶安家长女,安贵妃亲侄女安舒瑶;

皇五子,辰王萧承瑾,年二十;皇三女萧景欣。

太子虽至今没有被废,但废人之身本无继位可能,又传言太子大限将至,因此夺嫡之争愈演愈烈。

兄长已娶安家女为正妃,定北侯府嫡长女绝不可能为侧妃。

母妃才求得这桩赐婚,只不过辰王一直以圣旨难违为由,妄想遮住这难言的目的。

今日被姜雪笙一语揭开,仿佛打了辰王一记耳光。

她说的对,他不能休,不敢休,只能敬着她!

“辰王殿下,从今往后,您和您的爱妾远离我栖梧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在府中过的舒心,自会与您在宫中扮演相敬如宾的和睦夫妻。

您放心,我对您没有任何想法,现在,以后都绝不会有!”

雪笙淡漠的语气和不屑的眼神  ,让辰王气急,他哪里差了,她凭什么看不上他!

然而现在他说不过她,打…又不能打女人。

“你会武?”辰王问道。

“略懂一点。”

“……”

“那婢女犯了何罪,要受拔舌之刑?”辰王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血迹。

“以下犯上,不敬主母。更重要的是,她是眼线,把我栖梧院的一举一动都报给她的主子。

对于叛徒,细作,拔舌只是个教训,若在军中,应五马分尸。”

雪笙起身,走向房门,侧身对辰王说道:“回去好好管教一下您的爱妾,再有下次,送去的就是尸体!”

“她…”辰王语塞,那侍女好像真是若兰来王府时提拔到他院子的。

房门打开。

“来人…”

众人赶紧来到院中。

“辰王额上伤口裂开了,速带王爷前包扎。”雪笙侧身,狼狈的辰王踏出房门。

“殿…殿下,您的伤?”墨大吓的语无伦次。

“没事,刚才不小心裂开了…”辰王紧抿薄唇咬牙切齿的说道。

“以后好好伺候王妃,再有不敬者,本王定当严惩!”

辰王带着侍卫离开,院中婢女奴仆战战兢兢。

昨夜殿下还为了林姑娘弃王妃而去,今日就为王妃出头…

“小姐,你没事吧?刚才辰王发了那么大的火。”芷萝赶紧让人进来收拾。

待人都退下后,雪笙笑着说道:“放心吧,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以后在人前,还是叫我王妃吧,免得又被人做文章。”

“是。”

礼部尚书府

“小姐,宫中来人说,三日后,小姐入辰王府…”宝月小心翼翼的说道。

“呵呵,三日后,一顶小轿从后门抬入?”林若兰眼眶通红,面色憔悴。

昨日辰王大婚,她怕辰王与王妃洞房,于是假装意外落水,而后服用药物,才起高热。甚至买通看诊的大夫,将她的病情说的甚是严重。

终于等来了辰王,但辰王看她高热退下就欲离开。

为了留住辰王整夜,她让宝月在大夫熬的药里又下了一次药,高热反复,虽然身体受损,但是终于留下了辰王。

今天一大早,她就让人把传言放出去。

新婚夜,辰王为了她,让王妃独守空房,陪了她一整夜。

这不仅可以让那个女人颜面尽失,还可以让她与辰王的事作实。

辰王因着救命之恩,一直待她很好,在她提出想嫁给他,逃离这尚书府时,他犹豫片刻,终于答应。

庶女的出身太低,辰王让她记入嫡母名下,成为礼部尚书府的嫡次女。

辰王答应,会想办法娶她为王妃的。纵使后来皇上赐婚,辰王也告诉她,待王妃入门,便迎她为侧妃。

所以她才会在辰王新婚夜,用一出苦肉计,让辰王无法与王妃洞房。

她想着,纵使为侧妃,只要牢牢抓住辰王的心,早日诞下辰王长子,何愁没有机会除去那个碍事的女人,成为辰王妃。

可是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何会由侧妃变成侍妾?

林若兰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哭红了双眼。

圣旨来后,府中她的嫡姐庶妹,无一不在笑话她。嘲笑她费尽心机成为嫡女,依然是个低等的侍妾,甚至连个庶妃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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