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宋瑶枝摇摇他的手，笑着问：“陛下，我今天是不是很好看啊？”
岑䘝被她这个笑晃得心神摇曳，他喉头上下滚动，难以自抑地点头道：“好看。”
她刚刚一进来，他就觉得她今天特别好看。
他给她准备的衣服非常配她。
宋瑶枝扬起唇角，“那看在我让你看到了这么好看的我的份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岑䘝被她这话里的逻辑逗笑。
他道：“枝枝，你是在以美色诱惑我吗？”
宋瑶枝不置可否地点头，“难道你没有被诱惑到吗？”
岑䘝哪里敢说没有，他道：“你想问什么？”
宋瑶枝道：“你跟长公主殿下关系很好吗？我要怎么对待她？”
岑䘝没料到她要问的就是这样一个问题，他答：“算不上很好，只是她从不插手朝堂之事，所以我尚且可以以姑母之礼待她。”
宋瑶枝明白了，长公主对岑䘝没有任何威胁。
宋瑶枝看着岑䘝道：“那你小的时候，她对你好吗？”
岑䘝摇头：“谈不上什么好与不好。她是一个极看血脉传承的人，对皇家子弟她一视同仁。”
宋瑶枝听到这话动了下眉梢。
一视同仁？偏偏就对睿王不好？
“枝枝，若她当真拿长公主的架子来欺负你，你不必忍着受着，尽管拿你那一套法子将她算计回来就是了，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告状。”岑䘝道，“皇室之中，我没有必须要敬重的长辈，所以你也没有。”
宋瑶枝想到他在那封信上所说的话。
孑孓独行二十载。
宋瑶枝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明白了。”
虽然现在长公主看起来对他还不错，但他幼时的时候，长公主其实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好。
毕竟那么多皇子公主世子郡主，她全都一视同仁的话，别人欺负了岑䘝，她也不会为了岑䘝就去找那些人的麻烦。
“那我知道要怎么对她了，我走了。”宋瑶枝起身就要往外走。
岑䘝握紧她的手，抬眼看她：“这就走了？”
宋瑶枝看他一眼，随即俯身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了吧，我走了哈。 ”
岑䘝有心想再将她拉回来，又看她今日唇上涂了唇脂，他若将她拉回来在她唇上作乱一番，弄花了她的唇脂，她怕是要生气。
他只得压抑着低声道：“现在先饶过你，晚上补回来。”
宋瑶枝扬起唇，她低头又看他，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着道：“陛下好懂事。”
她倾身在他唇角上又亲了两下，低声道，“奖励你。”
说完她这才笑着走出隔间。
岑䘝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摇头轻笑。
……
长公主就在外面等她。
宋瑶枝这回见到长公主便笑着迎上去，亲昵地挽住了长公主的臂弯，“姑母，我们走吧。”
长公主有些惊讶于宋瑶枝的态度变化，她道：“䘝儿同枝枝说什么了？我感觉枝枝跟他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枝枝对我的态度都变了。”
宋瑶枝道：“姑母，陛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我问了陛下要如何对待姑母才好， 陛下跟我说姑母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长辈，一定要对待姑母尊敬再尊敬些。”
长公主微怔，“䘝儿是这样说的吗？”
“对啊。”
长公主道：“䘝儿打小性子就冷，对我们这些长辈都很疏离，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宋瑶枝恍然道：“姑母你是不是不知道太后的事啊？”
提到太后，长公主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自然是知道的。”
宋瑶枝叹了口气道：“其实陛下是极为渴望亲情的，不然太后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陛下为何不杀她呢？他只是自尊心强，对这些事难以启齿罢了。”
长公主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长公主看着宋瑶枝道，“我倒是更相信是枝枝你改变了他。”
宋瑶枝低头羞涩道：“姑母说笑了，臣女哪里有这样大的能力。”
“䘝儿待你有多好我是看在眼里的，从前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长公主带着她便往前走便道，“他还是皇子的时候，都不允许女人近身，在他身边贴身服侍的都只有太监。谁能料到他如今竟会对你这般上心，他让人传信给我，请我回京代他向你提亲，我那会儿看到信都吓了一跳。”
宋瑶枝低声道：“能得陛下垂青，是臣女的福分。”
长公主满意地看着宋瑶枝，她性子直率有趣，又守礼知进退，虽嫁过人，可到底是丞相府的嫡女，学识才情样样皆是上等，看着便跟罗氏那贱人不一样。
她做皇后的话，看着应是合格的。
“枝枝走，本宫今日带你去见见一些皇亲贵族家的夫人，去认认人。往后你坐上了后位，虽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可你若想受人尊崇，就得让这些人信服你。而且你想要陛下的恩宠长盛不衰，就不能像陛下宫里那些女人一样，以为仅靠容貌或者身体就能长久地将陛下留在身边。”
长公主说到此轻蔑地笑了声，她道，“男人跟女人一样，女人爱慕强者，男人也一样。他只有欣赏你，才会对你有征服欲，有了征服欲，恩宠才能持久。”
宋瑶枝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像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可只有宋瑶枝自己知道她此刻在内心翻了多大的白眼。
她是想要这些贵妇人们信服她，可她做这些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获得岑䘝长盛不衰的恩宠。
但凡是旁人给的，无论是虚无缥缈的爱，还是价值连城的物，这些都取决于对方想不想给自己。
他今日可能想给，明日可能就不想给了。
想给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给了。
不想给的时候，她可能使尽浑身解数他都不会心软。
所以她绝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她就是想要岑䘝许给她的江山，若岑䘝真能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能够一人心，至白首，这很好。
若他做不到，她要让岑䘝即便不再爱她，也不敢动她分毫。
彼时麟德殿内已到了不少人。
男女分席而坐，长公主带着宋瑶枝去了女眷们所在的位置。
这些位置依旧分三六九等。
皇亲贵族们皆在前面，中间还用了纱帘相隔。
众人见到长公主全都躬身行礼。
长公主免去了众人礼数，带着宋瑶枝跟众人坐到了一处。
众人见宋瑶枝跟长公主走在一起，前日陛下下聘的事她们也都听说了，知道宋瑶枝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对她都很是客气。
宋瑶枝嘴甜的认了一圈人便听着长公主跟这些夫人们闲聊。
她们聊，宋瑶枝也不插话，只观察着每个人的性格。
她还见到了岑芳宁的母亲，她就说岑芳宁性子怎么养得那样泼辣，感情岑芳宁的母亲也是这样，即便面对长公主也不见得多守礼。
长公主提到自己这些年修道的心得，她在旁边问山上有男人吗？道士长得怎么样？
长公主多慈祥一老人啊，都被她逼得当场开始阴阳怪气。
而历亲王的那位王妃则是个手戴佛珠，看上去已经看破红尘的人，据说她想出家，但历亲王不肯，她现在算是带发修行，等历亲王死了她就要剃度出家……
长公主私底下跟宋瑶枝说历王妃并非官宦子弟，她是商贾之女，父亲乃是江南首富。
宋瑶枝由此对这位历王妃十分尊敬。
没过一会儿，隔壁响起一阵行礼声。
隔壁应该来了一位娘娘。
岑芳宁母亲誉王妃道：“娴妃？就是袁家那个女儿吧，袁夫人也算是生了个好女儿，自从她女儿进宫之后，袁家那个小妾才算是不敢折腾了。”
一个妇人道：“也是袁夫人性子软，竟让一个妾室在自己头上撒了那么多年的野，换做是我，早将她乱棍打死了。”
“陛下是不是挺喜欢她那个女儿的？后宫之中就只有一个淑妃娘娘跟娴妃娘娘，她也算是受宠。之前陛下一直想立淑妃娘娘为后，结果淑妃娘娘家世上有些争议，所以后位才一直空悬。若陛下没有被淑妃迷了心窍，依照娴妃娘娘的家世，那娴妃娘娘肯定早就是皇后了。”另一妇人插话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
长公主皱眉道：“说这些做什么？”
妇人惶恐道：“臣妇一时口快，胡说八道，还请长公主莫要跟臣妇计较。”
“本宫跟你计较什么？你该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枝枝。”长公主冷声道。
妇人这才又看向宋瑶枝道：“宋小姐，我刚刚真是胡说八道的，宋小姐别跟我计较。”
宋瑶枝摇头道：“没事的。你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是捡漏。”
妇人讪笑了两声，不敢再说其他。
长公主在旁边道：“永平侯也是跟太祖皇帝一起打过江山的功臣，如今姚遂既继承了爵位，你作为永平侯府夫人也该拿出侯爵夫人的样子来，别因为你的一时失言，便连累了整个永平侯府。”
妇人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道：“是，臣妇谨记长公主殿下教诲。”
宋瑶枝在旁边道：“姑母，你希望侯夫人好，不想她以后因为口头上几句话得罪人是好事，可姑母你这么板着脸，可会让侯夫人误会你的。姑母快笑一笑，姑母本就是心怀慈悲的大善人，做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恶人？姑母是不是也想教导一番臣女，担心臣女软性子会受人欺负？”
她一番话便将长公主的敲打化作了对永平侯夫人的善意关照，有几位聪明的当时看宋瑶枝的眼神就不太一样了。
宋瑶枝又道，“姑母你放心，臣女今日看各位王妃、侯夫人们都生的貌美祥和，虽说现在大家都称臣女为神女，但依臣女看，各位王妃、侯夫人们才像是神女呢。她们这样好，怎会欺负臣女啊。而且我们都是女子，女子心地柔软，定是能体谅到同为女子的臣女的不易的，就像是姑母你一样。”
她将在场的众人捧得颇高，容貌品性她一个没放过，全方位全夸了一遍。
如此这里的一些人就算有的不怎么看得上宋瑶枝的，一时间也不好意思表露出自己的嫌弃鄙夷来了。
毕竟宋瑶枝都说了，她们像神女，心地柔软，还跟长公主一样啊！
若她们表露出一点其他情绪，那她们不就没有宋瑶枝说得这么好了吗。
另一位侯夫人当时便轻咳一声道：“翟夫人刚刚那话说的是有些不合适。依我看，宋小姐端庄大方，秀外慧中，实在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长公主侧目打量着宋瑶枝，眼里流露出欣赏之意。
又过了没一会儿，隔间有侍女来报，说是娴妃娘娘过来了，想来跟长公主行个礼。
长公主闻言便看向宋瑶枝，“枝枝，你想让她进来吗？”
宋瑶枝道：“姑母，娴妃娘娘是想同你行礼，臣女做这个决定实在不合适。”
长公主问：“若本宫让她进来，你可会有意见？”
宋瑶枝诧然道：“怎会？姑母，娴妃娘娘既是陛下的皇妃，那便也算是臣女未来的姐妹了，臣女也想与娴妃娘娘交好，日后在宫中也能有个作伴的好姐妹。”
长公主笑道：“你如此懂事，本宫也就放心了。陛下毕竟是真龙天子，与那些普通男子不同，后宫佳丽三千，他不可能只宠爱一人。所以你绝不可生出那等善妒之心，尤其是等陛下有了子嗣之后，无论龙子是谁所出，本宫都决不允许后宫之中出现残害龙子之事！”
宋瑶枝垂眼道：“是，臣女明白。”
长公主这是在提点她吗？
因为她当初跟萧子骞和离的原因是因为林柔儿，所以长公主要提醒她不得善妒，不得想着独宠。
宋瑶枝有点烦了。
她想说随便岑䘝跟谁生孩子，一天生一个都行，反正她是不会给他生孩子的。
她还想骂一句就真的非要生一个儿子吗？家里有皇位继承啊？
结果转而一想，还真有皇位要继承……
到时候让岑䘝挑一个他看上的皇子，然后过继到她名下，等岑䘝死了她就当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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