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你们想留下来吗？
苏桃桃在食堂碰见几个勤工俭学的孩子来打饭，傅远航也在其中，才想起来自己儿子来。
“小航，尘尘呢？”
傅远航往东北角指了指：“在那呢。”
苏桃桃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尘尘正低着头扒拉自己衣服，不知道在做什么。
苏桃桃让小陆帮忙打饭，径自向儿子走过去。
被围观了一整个上午的小朋友一直跟在小叔叔身边打下手，忙得衣服都脏了，他好后悔穿白衬衫。
苏桃桃穿过人群从后面抱起小朋友：“尘尘在做什么呀？”
尘尘愣了下，还想着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竟然敢偷偷抱他，没想到居然是妈妈。
“麻麻哦~~”撒娇小奶音重出江湖。
苏桃桃拿出手帕擦了擦小朋友脏兮兮的花猫脸：“做了什么呢？脸上这么脏。”
“搬椰子。”尘尘说，“麻麻我搬了好多椰子，我有工钱吗？”
苏桃桃笑了下：“有，妈妈给你。”
尘尘皱了皱小鼻子：“不是厂里发的嘛？”
苏桃桃摇头说：“在厂里勤工俭学只能是小学高年级以上的学生，你还太小了。”
今天情况特殊，尘尘也特别听话，还有傅远航他们带着才破例让尘尘进车间。
这么点大的孩子是禁止进入生产车间的，既捣乱又危险。
尘尘想了想：“可是我也干了很多活呀？”
苏桃桃：“妈妈知道，所以妈妈会给尘尘发奖励，但是别的像尘尘这么大的小朋友进去车间是很危险的，不能开这个先例，上午是情况特殊，下不为例了，你下午得跟着妈妈待在办公室里。”
尘尘点头：“好的吧。”
苏桃桃说话时声音不小，附近的工人都听见了。
别说，一开始听说尘尘这么点大的孩子都能去车间勤工俭学，他们还真想把家里的孩子带过来，既能带孩子，又能赚零花钱，一举两得。
听见苏桃桃这么说才死了心。
苏桃桃心里装着事，午饭没什么胃口。
倒是尘尘干了力气活，把妈妈没吃完的饭菜都包圆了。
本就长得赏心悦目的小朋友大口大口吃饭，大家觉得今天的饭菜都特别香。
吃完饭，苏桃桃对傅远航交代了几句，先带着尘尘去办公室休息。
最近赶中秋的生产进度，来厂里勤工俭学的学生不少，白桦更是一次不落下。
尘尘跟着他们干了一上午的活，她太喜欢傅远航这个小侄子了。
才那么一点大，干什么都有板有眼，长得又好看。
白桦从口袋里拿了一把钱出来递给傅远航。
傅远航自然而然接过，随口问道：“多少？”
白桦摇头：“没数，你帮我记着就行。”
傅远航当着她的面数清楚，写了张收条给她：“收好了，你得自己心里有数。”
白桦不以为然接过，看也不看往口袋里一塞，继续干饭。
倒是木木看了一眼收条上的数字，吸了口凉气：“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怎么又攒了这么多钱了？”
白桦把嘴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才说：“你们暑假都去玩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比生产队的驴还累，能一样吗？”
木木不信：“那也没有这么多啊？”
白桦：“你别管，反正我不偷不抢，凭本事赚的钱，人家阿航都不问，就你话多。”
“你该不会又去干老本行了吧？”木木问。
他可没忘记这家伙以前可是个胆大包天的倒爷。
白桦懒得理他，吃饱饭抱着饭盒跑了。
“诶，阿航你看她什么态度！”
傅远航把数好的钱放进口袋：“她都说了不偷不抢，人家没有义务告诉你。”
“你……”木木扣住傅远航的脖子，“那你告诉我，她到底在你那里存了多少钱？”
傅远航也懒得理他，拍掉他的手端起饭盒走人。
木木追上去：“诶，阿航，怎么连你也这样啊，你就告诉我她的钱够不够她读高中吧。”
傅远航没回答他的问题。
白桦开学才初三，距离高中还有一年的时间呢，按照她这个赚钱的速度，即便是高中三年不再勤工俭学也是足够的。
吃过午饭，小陆先把人带去休息。
老者们莫名其妙：“陆，陆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以为小陆把他们带去之前的办公室，没想到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宿舍楼。
小陆说：“你们先这里休息一下，下午有车回县里，到时候载你们一程。”
老者们喜出望外。
“那太好了，谢谢你陆同志。”
小陆摆摆手：“是我们苏厂长安排的，先休息吧，卫生间在走廊左侧，开水房在右侧，凉茶和凉白开都有，你们渴了就自己去打水喝。
但是厂房重地，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宿管会赶人的，等我通知就行，我先去忙了。”
小陆一走，老者们面面相觑。
“看来苏厂长和这位陆同志都不是什么坏人。”
“是啊，我就没见过这么干净，这么有秩序的工厂，在我们的土地上盖这样的工厂，我还觉得挺荣幸的。”
“唉，地契没找到，还不知道政-府认不认呢。”
“怕啥，房管处有登记，中人那里也有记录，只要证明我们的身份，土地是我们祖先的，谁也赖不了账。”
“可是这世道……我就是担心会把我们打成地主。”
年长的老者摇头：“如果土地集中在一个人手里，加上那座山头怕是会，但土地分给了我们，每个人手上都不多，加上这地又不能耕种，我们更从来没有利用土地谋利，山头我们也不认，自然就不是地主了。”
众人点了点头，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说得也是，既然厂房已经盖了，厂子又做得这么好，就算拆了厂房把土地还给我们，我们也没有用，到不如看看能拿回来多少补偿。”
年长的老者半眯眼看了看簇新的宿舍，再看了看外面，以前哪里敢想象这片沙土能这般欣欣向荣？
如果能回来这里生活，他们哪里还用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你们想过留下来吗？”年长的老者问。
“留下来？”
老者捋了捋胡子，点头：“嗯，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可，可是，我们怎么留下来？”
“事在人为，我们先统一意见。”老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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