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试图拿捏
萧昭衍身穿朝服，浓黑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唇角高高扬起，他骑着马在叶流锦马车的旁边，闻言转过头来，眼神温润。
“我下了早朝，出宫便看到叶姑娘的马车了。”
叶流锦咬咬唇，还是说道，
“王爷，你这样大摇大摆的送我回府，若被有心之人看到，只怕会给你惹麻烦。”
萧昭衍薄唇轻启，“叶姑娘多虑了，我回王府也是这条路，不过是顺路而已。”
叶流锦唰的一下闹了个大脸红，赶紧把车窗的帘子放下，用双手捂着有些发烫的脸，恨不得时空倒流收回方才自己说过的话。
“姑娘，王爷骗您呢。”
霄云忍不住的笑起来，“王府就在宫里出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的地方，王爷若真的是回王府，何须绕这么大一圈子。”
叶流锦低着头不说话，可心里却甜丝丝的。
这一世，只要她和他齐心协力，什么都不用害怕。
缮国公府所处的位置离皇宫并不远，快到叶林街的时候，叶流锦还是极力让萧昭衍先回去。
她不是怕别人看到惹是非。
她是不愿缮国公府的腌臜脏了他的眼。
“姑娘，前面就到了。”
随着晃荡的马车停下，算是到了缮国公府。
见叶流锦神色淡然，烟水只当她是心里紧张，低声道，
“姑娘莫怕，风仪姑姑不是跟着一起来的么？再说了，您是府里正经的长房嫡女，本来这就是你的家。”
一旁的霄云不善言辞，但也跟着点头。
上一世，叶流锦是没有踏足过缮国公府的。
太后薨逝，姑母突然遭难，她在叶家那些亲兵侍卫的保护下逃出京城，又被抓回来关在掖庭的暴室。
刚下马车，就看到正门紧闭，只有一个婆子带着丫鬟们过来行礼问安。
“想必这是二姑娘吧，老夫人说了，让我们来接姑娘进府。”
叶流锦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风仪上前一耳光打得为首的妈妈脑袋一偏。
“什么东西，姑娘面前你啊我的，还不快开了大门，让府里的下人们都来迎二姑娘。”
被打的正是松鹤堂白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姜妈妈。
她本来接了这差事就不大愿意，府里的姑娘们平日里哪个不是对她们松鹤堂的妈妈敬着三分，偏生这个二姑娘好大的架子，还要人来接。
如今被风仪一个耳光打的脑子嗡嗡，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位妈妈，听你的意思，我是要往角门走了是么？”
姜妈妈回过神来，捂着脸抬头，这一看便把自己惊住了。
为首站着的少女，身穿莲青色祥云纹鹤氅，脚蹬掐金浅云羊皮小皮靴，头上带着一根赤金步摇并着簪着一朵海棠宫花，简约素雅却不失贵气，更不提容貌是何等的顾盼神飞。
叶流锦见姜妈妈怔愣，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上前一步，
“是祖母的意思么？我这个孙女回自己的家，不能走正门，要走下人们走的角门？”
姜妈妈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的少女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压迫。
她被打的怒火也不敢发出来，只能干笑解释，
“姑娘有所不知，这正门往日是不开的，倒不是委屈了姑娘，不过府上的惯例如此？”
“惯例？”
叶流锦神色未变，只故作天真地开口，
“是么？我倒是不知道府上还有这样的惯例，风仪姑姑，以前姑母在府上，府里也是这样的么？”
说着，叶流锦向风仪投去询问的眼神。
风仪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姜妈妈厉声斥道，
“哪里来的老奴才在这里胡诌，府上何时有这样的惯例，正门虽不常开，可如今府上的正经的姑娘归家，还敢打发她去走角门，真是好大的胆子。”
“娘娘在家掌家之时，从没听过定下如此荒唐的惯例，何况今日我是奉了娘娘的旨意送二姑娘，老夫人这样的作派，莫不是有朝一日娘娘亲临，也得走角门？”
“再不开门，我们便抬了姑娘回宫，去太后跟前评评理。”
一说要回宫去问太后，姜妈妈立马便有些慌乱了，原先带着敷衍的轻视换做讨好。
“这......请姑娘稍等，容我......老奴去问问老夫人。”
说完一溜烟的跑上台阶，用力的拍了几下门，从打开的缝隙里挤了进去。
松鹤堂里，白老夫人早就坐在上首，二房叶禄的夫人白氏和三房叶裎的夫人何氏陪着坐在下首的雕花木椅上。
门帘被拉开，众人以为是叶流锦来了，纷纷转头，却是一张脸肿得老高的姜妈妈。
“怎么回事？”
白老夫人脸色一下就拉了下来，不是去迎人了么？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老夫人救命啊。”
姜妈妈终于找到了能诉苦的人，迎头便跪下，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二姑娘她不愿走角门，说要走正门，还说若是不开正门，她便回宫去了。”
一旁的白氏猛然起身怒道，“她这是什么话？”
“她一个小娘子，一不是达官显贵，二不是皇亲国戚，三不是远来贵客，她凭什么走正门！”
白氏是白老夫人的侄女，在白老夫人面前说话一向没有顾忌。
这其中还有一层关系，当年白老夫人接了白氏来府里，是想把她嫁给叶裥的，也好日后陇西有自己的人。
可叶裥却一封信送回来，说他的亲事不劳她们费心，已经在陇西定下了。
白老夫人气得吐血，又不敢得罪叶裥，也不敢把侄女送回去得罪了哥哥，正发愁之际，某一日下人来报，白氏和叶禄睡在了一起。
这门亲事也就成了。
当初白氏被府里的富贵迷了眼，哪里还愿意回家去，对她来说，嫁给叶禄也一样。
直到后来，她见到了器宇轩昂的叶裥，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蠢。
特别是这几年，府里的日子不好过，她越发的怨气丛生，这满腔的不甘，此时全部倾泄在叶流锦的身上。
白老夫人听了这话虽不悦，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语气加重几分对着最得力的戚妈妈说道，
“流锦还小，不懂府上的规矩，也罢，你去迎她一迎，就说府里的长辈们一大早都在这等着她了，她该体恤我这老婆子的身子骨。”
“再者，是太后让她归家的，如何能再回去。”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叶流锦不过是嘴上的强硬，太后赶她出宫，岂是她想回去就回去的，再不进来给长辈们请安，便是不孝了。
戚妈妈领了命下去，跪在地上的姜妈妈肩膀缩了缩，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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