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退亲
“是母亲明察秋毫，心如明镜。”沈燕霓挽着沈夫人的手扶着她坐下。
沈夫人皱了皱眉，叹道，“太子心里有别人？”
“母亲，”沈燕霓坐在沈夫人身侧，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仿若在闲话家常，“他如何我不管，是我要退亲。”
沈夫人吃了一惊，强作镇定道，“是你心里有人了？”
沈燕霓低垂着目光，没有言语。
沉默使的沈夫人心里一阵阵下沉。
脑海里已经浮现沈燕霓出府时偶遇花言巧语又惯会装模作样的书生，被对方三言两语哄骗得非君不嫁了。
“燕霓，你......你糊涂啊。”
沈夫人根本坐不住，急得来回踱步，手里的帕子被她捏得变了形，“你告诉母亲，你和他是不是私定终身了？你有没有给他信物？他是不是知道你是沈家的姑娘才故意搭上你的？”
不等沈燕霓回答，她又扬声喊道，“明夏那死丫头呢，给我进来！”
等在门外的丫鬟明夏听到沈夫人带着严厉的声音，头皮一麻。
完了完了，夫人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夫人。”明夏一进门就火速跪了下来，屏气凝神，等着沈夫人的的责问。
“我问你，姑娘这些时日，出府都去了哪里？都见了谁？你可有全程跟着？”
明夏飞快的瞄了沈燕霓一眼，见她神色平稳，心里暗道她家姑娘真是好定力。
“我问你话，你看姑娘做什么？”
沈夫人平时待下人宽厚，这会儿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仪态，指着明夏急头白脸的呵斥。
“好了母亲，”沈燕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您别为难明夏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是伺候你的，你的事情她不知晓便是差事没当好，这样的丫鬟我沈家可养不起！”
沈夫人是真的有些动怒。
“快来人，把这不得力的丫头给我发卖了出去，再不许进沈家。”
“姑娘……”明夏魂都丢了一半，求救的看向沈燕霓。
沈燕霓起身，走到气恼的沈夫人身边，“母亲莫生气，我……是心里有人……”
“天杀的！”
沈夫人见她供认不讳，嘴上一急就骂了出来，手上一甩与沈燕霓拉开了些距离。
“是哪里的登徒浪子，你胆子也忒大了！让太后知道了，你不要命了！”
“那是太子啊，你敢……”
她一方面是气，一方面又是担心。
沈太后的为人她清楚，十个沈燕霓也顶不过一个太子重要。
若她知道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姑娘出宫不过半年光景就与别的男子私会，定会勃然大怒。
“这事不许让你祖父知道！”沈夫人咬牙，先瞒吧。
“可是，太子他知道了呀。”
沈燕霓一句话，让沈夫人差点尖叫。
“什么……什么叫太子知道了？”她怔怔的问出几个字。
沈燕霓面色平静，长长的睫毛轻颤，“我与他在城外见面时，恰好被太子看到了，太子说，让我去退亲。”
她的声音落在沈夫人耳朵里，宛如晴天霹雳。
“来人，”沈夫人闭了闭双眼，再睁开时，一片清明，“送姑娘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出房门一步。”
她的眼神落在瑟瑟发抖的明夏身上，片刻后才说，“你从小就伶俐，才选了你陪着姑娘入宫，我先饶你一回，待与老爷商议之后，再定你的罪！”
明夏忙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等沈燕霓和明夏都离开后，沈夫人这才露出焦灼的表情，裙子一旋便冲到前院去找沈禀。
沈太傅就沈禀这么一个儿子，年轻时一心想投奔叶裥做个武将，却三番五次被拦了下来。
有一次被沈太傅打狠了，差点落下残疾，这才罢休。
可他也不科举入仕，就爱读书写字，游山玩水。
沈太傅气得要把他从族谱除名。
倒是沈太后和沈老夫人觉得，只要他不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就由着他去吧。
沈夫人冲进书房的时候，沈禀正在鉴赏新得的一幅字。
“别看你这破字了！”沈夫人一把扯下墨香四溢的宣纸扔在一旁，跺脚气愤道，“你的女儿闹出事了！”
“燕霓？”见沈夫人撕坏了那幅字，沈禀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却没有生气，反而动作轻柔的扶着呼吸急促的沈夫人坐下。
“她向来是最让人省心的，怎么今儿让你动这么大的气？”沈禀用手掌抚着她的后背，“别生气了，你最近不是说你对镜见脸上生皱纹了？我看书上说，生气最能催人老。”
“我是老了，要不给你纳几房年轻貌美的小妾？”
沈夫人的话说得沈禀连连摆手告饶，“可不敢可不敢，”他笑着打哈哈，“说说看，燕霓怎么惹你动怒了，我定不饶她。”
“你？”沈夫人斜着眼瞧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最疼的就是她，比简儿还多几分。”
沈禀从来脾气都好，唯有沈燕霓被抱进宫的时候大闹了一场。
沈太傅把他绑起来跪在祠堂，他却把祠堂都砸了，嘴里还骂着，
“偌大的一个家，靠着一个不足一岁的孩子去维系富贵，我都羞得慌，祖宗们若是在天有灵，睁开眼看看吧。”
自那以后，沈禀与他爹的关系就不咸不淡。
沈夫人知道，他是心疼沈燕霓，也是不满沈家一味的只看重权势。
“我心疼燕霓，我也心疼你啊，她若惹你不快了，我肯定先教训她。”沈禀捋着胡子笑呵呵的。
沈夫人此时气消了一大半，只剩下担忧，叹了一声，把沈燕霓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
“退亲？”
沈禀没有沈夫人想象中的震惊，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倒也不是不行。”
思忖过后，沈禀得出这么个结论。
沈夫人听他这么说，先是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佯装怒道，“退什么亲？就算太子愿意，太后会愿意么？父亲会愿意么？”
“还有你，可不要一味的纵着她，自古谁敢去退太子的亲？”
“她是我们的女儿，我和你愿意不就行，”沈禀神色一冷，“父亲那里我去说，太后那里自然有太子去应付，没有先例咱们就做那个先例。”
“燕霓既然不喜欢太子，那就不嫁了。”
沈禀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突然又想到什么，咬牙嘱咐沈夫人，“只是那个与燕霓见面的混账小子必须找出来，我要亲自打断他的腿。”
向来温和不动气的沈禀头一次感觉到了血气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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