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跪祠堂
叶流锦到沈府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个小太监从沈家出来。
她微微侧过身子没让对方看见。
那个小太监她很眼熟，是建章宫的人。
等小太监走远了，叶流锦才上了台阶，敲响了沈家的大门。
“谁啊。”
沈家的门房一开门，就看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妙龄少女站在门口。
“这位姑娘，你找哪位？”
他虽然不认识叶流锦，可言语上还算客气。
“这是沈太傅的府上，你若没事，走远些，免得惹麻烦。”
门房也是好心提醒。
这几日，府里的气氛不太好。
太傅一连告假好多天未曾去上朝，下人们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我是你家姑娘的朋友，我是来找她的，请转告沈夫人，我姓叶。”
叶？
沈家的门房自然是机灵的，叶这个姓氏，在大梁可不一般。
“姑娘稍等。”
门房立刻转身进去禀告。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身穿玄色绸缎的嬷嬷走了出来，笑得恭谨，“是叶姑娘来了，夫人请您去后院。”
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门房打开半扇朱红色的大门。
叶流锦走到沈夫人的院子，那嬷嬷直接引着她进了右次间。
沈夫人正靠在一个靠背引枕上闭目养神，神情有些疲惫。
“夫人。”
叶流锦上前见礼，摘下面上的轻纱。
沈夫人睁开了眼，一扭头，才要起身却脚下不稳一阵眩晕。
“夫人快坐着吧。”叶流锦忙上前搀扶着她。
“叶姑娘......”沈夫人才出声，就伴着哽咽，“我实在是......”
她语不成调，纵然知道对着叶流锦这个外人泣不成声实在是有失体统，可还是流着泪道，
“想必你也是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来的，你和燕霓交好，你......你帮着劝劝她。”
“沈姐姐现在在哪里？”叶里锦皱眉。
“在祠堂跪着呢，”沈夫人用帕子捂着嘴哭，“老太爷不答应，太后也不答应，说她要是再敢提退亲之事，就当沈家没有生过这个女儿，让她跪死在祠堂。”
“让我去见她。”叶流锦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沈夫人紧紧握着她的手，祈求道，“你让她和老太爷服个软，去给太后请罪，她平日里看着温婉娴静，可性子却执拗得很，方才太后派人来传话，说她若是再敢有这样的心思，就......”
“我知道了，”叶流锦抿着唇安抚沈夫人，“我会和她说，夫人放心。”
沈夫人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示意方才的嬷嬷，“带叶姑娘去祠堂。”
“诶，”那嬷嬷应了一声，走到叶流锦跟前，“姑娘请随奴婢来。”
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下人们捧着烛火在点亮抄手游廊下的灯。
叶流锦身上的披风未脱，夜里微微起风，她便觉得凉。
也不知道南边的战事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华蓁就能进京了。
姐姐飞鸽传说来说，梁帝借着给萧琮诊治的原因，让华蓁进京，不过姐姐直接拒绝了。
自那以后，华蓁总是有意无意的被人“不小心”埋伏，好在每次都化险为夷。
“姑娘，到了。”嬷嬷的声音一下就拉回了叶流锦的思绪。
“我家姑娘就在里面，奴婢在外边守着，”嬷嬷顿了顿，又说道，“老太爷只怕一会就得到消息来了，姑娘......”
“来了就来了，”叶流锦抬脚跨过门槛，丢下一句，“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无论是叶家的祠堂还是沈家的祠堂，都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沉重感。
叶流锦站在天井的位置，看到一个素衫跪得笔直的背影。
“沈姐姐。”叶流锦加快脚步迈了进去。
沈燕霓听着脚步声原以为又是沈太傅派来训斥她的下人，正当不理睬。
再闻声音，一个转身，又惊又喜。
只是她到底敬畏祖宗，没有擅自起来，依旧跪着，抬头望向叶流锦。
“你怎么来了？”
叶流锦走到她身边，直接跪在她旁边的软垫上，碰到沈燕霓冰凉的手时，心情难以平静。
“你为什么要去退亲？姐姐，你这样做只会招来他们的谩骂和怒火。”
沈燕霓微笑着道，“他们要骂就骂，要打就打，我都不怕。”
“都是我不好，”叶流锦慢慢垂下头去，神色哀肃，“你是为了我……”
“少往你自己身上贴金，”沈燕霓用胳膊撞了她一下，眼里弥漫着一丝笑意，“我可不是为了你。”
这下倒是让叶流锦不解了。
“那你是......”
沈燕霓故意板着脸，“怎么？我就不能为了我自己？”
见叶流锦有些发懵，沈燕霓幽幽地道，“我还以为他和你说过呢。”
他？
叶流锦一愣，恍然大悟，迟疑道，“我哥哥？”
“嗯。”沈燕霓点头。
心里嗔了一句叶流铮，他竟然没告诉叶流锦，那是不是也没有告诉叶流钰，为什么不说？
难道他不是真心的？
叶流锦惊愣的看着沈燕霓脸上的表情从羞涩到疑惑，再从疑惑到委屈，最后从委屈变成恼怒。
“沈姐姐？”叶流锦戳了戳她。
“你说，你哥哥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偷偷爬我后院的墙？为什么不告诉你他趁我外出时拦我的轿子？”
沈燕霓几声质问让叶流锦脸上的表情僵硬了。
“哥哥他干的这些事情说出来，我姐姐肯定狠狠揍他，再说了，他这胆大包天的行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坏了你的名声。”叶流锦一顿描补，暗中咬牙，她得赶紧写信和姐姐说。
沈燕霓吸吸鼻子，皱了皱眉，哼一声，“他说下次回来，就来我家提亲。”
不知道为何，叶流锦有些想哭。
“哥哥一定会来提亲的。”叶流锦忍着翻涌而起的情绪。
“我知道，”沈燕霓闷闷的，“他才承袭了爵位，流钰姐姐又去了南边，陇西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那时趴在墙头，眼神真挚而热烈的对她说，只要她愿意，他会冲破一切阻碍来娶她的。
“老太爷。”祠堂外响起战栗又刻意拔高的声音。
嬷嬷是想提醒她们，沈太傅亲自来了。
叶流锦和沈燕霓对视了一眼，双双收敛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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