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噗!
一口鲜血洒落,在地上印出斑斑点点梅花般的印记。
愤怒,不甘,种种情绪积聚在心底,近乎凝聚成心魔,让赤雪每一次修炼都在走火入魔。
背负深仇大恨的人,有的以仇恨为激励,走上人生顶点,踏足武道之巅,手刃仇人,得报大仇!
有的则是被深仇大恨彻底压垮,武道不进反退,终生复仇无望。
赤雪便是后一种情况。
她自幼在母亲赤浓姬的保护下,每一日被灌输的都只是男人不可信这句话。
至于其他的重要经验,赤浓姬一点也不曾告诉赤雪。
赤雪是被娇惯长大的。
她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也正因如此,她遭遇这人生重大挫折,极为容易一蹶不振。
因为她会发现这个世界并非是按照她的想法运转的,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不会为任何一个人网开一面。
这是残酷的江湖给赤雪的第一记巴掌!
这一记巴掌太狠了。
狠到如今的赤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青越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赤雪。
她不敢说话,她也曾劝过,但每一次的劝换来的都是赤雪的愤怒责骂。
渐渐,她亦是不再劝,只等赤雪自己平静下来。
一炷香后,赤雪颓然倒在床榻上,略显苍白的面容透露出她的绝望。
“青越,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复仇了。”
“小姐,您太着急了。”
“着急是没有用的。”
青越小心翼翼的劝诫,赤雪的确是太急了。
偏偏武道一途,最忌讳的就是急切,越是急切就越容易走偏,然后便会误入歧途。
赤雪凄苦的笑了起来:“我亦是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我不急,何年何月才能复仇?”
青越沉默下来,赤炼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让她们至今难忘。
如赤雪所言,不急,何年何月才能复仇?
赤雪看着屋顶,缓缓闭上双眸,眼角一滴血泪滚落。
次日一早,青越为了让赤雪的心态能够缓一缓,于是亲自带着赤雪出来采买蔬菜米面。
她游刃有余的与人讨价还价,赤雪却没有半点兴趣,她环顾四周,忽的在一面墙上看到一张通缉的布告。
通缉的正是她自己,杀害渔翁祖孙二人,残忍至极。
看着这张布告,赤雪愣在原地。
不多时,青越走来,看到布告,以为赤雪生气了,连忙道:“小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必再看,我们走吧,东西还没有买完呢。”
赤雪却忽然握紧她的手。
“当初我只是因为第一次来到外面,便逼迫那老者为我撑船,毫不顾忌他的身体能否承受得住一天下来的劳累。”
“我甚至还以他的孙女要挟他。”
“在他临死前,是否也如现在的我这样绝望?”
“小姐,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青越愈发担心赤雪的精神状况,她思考着是否该劝小姐彻底放弃仇恨,也许这样,小姐才能健康正常的活下去。
她觉得赤浓姬在天之灵,应该也是愿意看到赤雪更快乐的活下去,而不是整日将自己压制在仇恨里面,喘不过气来。
“青越,你是奉了我的命令才杀的人,怎么能将责任怪罪到你身上。”
“这是我的罪责,理当由我承担。”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赤雪的话让青越大惊失色。
“小姐,你要投案自首?”
赤雪微微颔首:“这是唯一的办法,亦是唯一复仇之法。”
青越不解。
赤雪看着青越:“青越,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留在这里,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青越心中一颤,迎着赤雪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赤雪微微一笑,右手轻抚着青越白皙的面容。
“青越,我并非是在故意试探你。”
“此去,我已是必死无疑。”
“惟愿能够在临死前完成复仇的使命。”
“我不需要你陪着我一起死。”
说完,赤雪决然远去。
青越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站在原地,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
靳一川有些苦恼,当初那渔翁祖孙二人的命案已经许久没有破,那个女人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靳一川已经在想着是不是那女人进行了易容。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辈子都休想找到那女人。
正当此时,手下锦衣卫突然上前:“大人,那个女凶手投案自首了。”
锦衣卫神色奇怪,眼中还有一丝不信。
靳一川问道:“什么女凶手?什么?女凶手!”
他噌的站了起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自己抓了那么长时间都抓不到的人现在投案自首了?
这当中会不会有诈?
就和前来通报的锦衣卫一样,面对投案自首的凶手,靳一川有些不信。
不过,稳妥起见,他还是让锦衣卫将女凶手带了过来。
靳一川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便见赤雪被锦衣卫带了上来。
即便赤雪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撕下来了,可靳一川仍旧确认赤雪就是女凶手。
他日思夜想,在脑海里不知将女凶手的体态面容描绘多少遍。
赤雪出现的瞬间,就与他脑海里的身影完美重合。
至于说面容问题,显然是当初戴了面具。
“我想不明白,我根本抓不到你,你为什么要投案自首?”
靳一川好奇的看着赤雪。
赤雪回答道:“我投案自首是因为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见沈一刀。”
“住口!”
“二爷名讳岂是你能随便提的!”
靳一川勃然大怒。
赤雪却哈哈大笑,无所畏惧:“我要见他,因为他眼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解决,你不带我见他,你们锦衣卫这一次的事情就不算完。”
靳一川心中隐约觉察到赤雪此来一定有着极为重要的秘密,否则她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靳一川想到最近关于剑界残留的魔魁与小武、武天下的踪迹始终没有找到。
他试探的问道:“你说的莫非是小武的事情?”
赤雪点点头。
靳一川道:“你可不能撒谎骗我,这是件大事,的确值得见二爷一面,可你若骗我,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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