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与子
离开了元门总部之后，叶家主刚回到叶家没多久，管家就告诉他少爷回来了。看着那个从门外走进还没来及脱外套的男人，叶家主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了微笑。
他的孩子，到底是成长了许多，能够独当一面了。
“回来了。”
叶子腾听得这一句话，本来正打算朝着楼梯走去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家主，应了一声嗯。
“赶时间？”
“没，手头没有任务。”他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这才在一个任务完成之后没有紧着去接新的任务，而是回到了家里。
虽然回到家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但还是要回来看看的。
叶家主听了之后伸手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要是不赶时间的话，那就过来坐坐，我和你，聊聊。”
一直等到叶家主那个拍沙发的动作停下，叶子腾的脚步都没有要移动的意思，他就那么站在了楼梯和沙发的中间，这么静静地看着叶家主旁边的那个位置。
叶家主显然也没打算要强迫叶子腾坐下，这孩子跟他不亲，往常他们父子在外面碰见了，这孩子对他就跟对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也知道，小时候产生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失的。所以这几年，他都尽量不去勉强他。
也好在这孩子自己有一套做事的准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没出过什么差错。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叶子腾还是抬脚走向了叶家主，随后坐在了叶家主的身边。
“聊什么？”叶子腾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茶几，木质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老旧的茶具，茶具上面有着流水一般的纹路，那流水起伏的趋势则是根据木材的纹理走向雕刻而成的。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擅长聊天的人，但凡是需要用言语来表达的，他都不擅长。就如曾经有人说过他像一根木头桩子一般，便是人家戳了他一下，他也未必会问一句你要做什么。
身为父亲的叶家主自然也是了解自家儿子的性格的，所以在叶子腾问这个问题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要聊的话题。
“这半年来，你还好吗？”其实这个话题根本没什么好聊的，关于叶家少主的消息，每天都会有底下的人送到他的桌子上。
比如少主大人今天接了什么任务，比如少主大人今天碰到了些什么人，再比如……少主大人还在寻找夏客小姐。
是的，半年前他从魔鬼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寻找那个叫做夏客的小姑娘。
有时候就连叶家主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开窍了，所以才这样执着于那个小姑娘。可是真正的答案，也只有叶子腾他自己才知道了。
叶子腾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他之前从没有跟叶家主这样坐在一块儿聊天过，他们聊得最多的话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家。
所以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你这半年来过的好不好这句话，其实只是一个客套的模式。人类大多都喜欢用这种模式来开启接下来的话题，也以此来免除双方的尴尬。
叶子腾没有着急的回答叶家主的问题，而是老老实实地回想了一边自己这半年来的生活，发现这半年来所做的任务都没有之前的凶险之后，这才回答道：“还好。”
他是不会客套寒暄的，所以说还好，那就是真的还好。
“恩，”叶家主点了点头，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发现他正低垂着眼眸看着茶几上的茶具。虽然叶子腾的身体坐的笔直，就连腰身也挺直着，可是他一眼看去，还是能知道他在看什么，“今天我去总部开会了，有两件事情，你想不想听？”
本来一直垂着眼眸的叶子腾抬了抬眼睛，扭头看向了叶家主，脸上有些疑惑和不解。
“一件关于前段时间出现的死城，一件关于刑罚堂。”
叶家主看出了叶子腾的疑惑，开口解释了这两件事情主要是关于哪一方面的。
死城这件事情，叶子腾也是知道的一点。就算他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些事情，但是还是会有人在他耳边提到。
譬如他这次回来的时候碰到的梁周生，就跟他说过关于死城的事情。当然，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听过许多关于死城事件的版本了。就连齐鲁分部那边，也在对死城事件在进行了分析。不过得到了什么结果，他并不知道。
“先说刑罚堂的。”
叶子腾刚说完，叶家主便叹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了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
“今天玉堂主向咱们叶家抛出了橄榄枝。”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里面却包含了不少的复杂含义。
叶子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张着嘴巴动了动嘴唇，却并没有急于表达一些什么。
难得看到自己儿子那张不言苟笑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情，叶家主也是低低地笑了两声，一边笑着，他一边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被吓了一跳，所以并没有马上接过这条橄榄枝。”
刑罚堂独立且凌驾于五大家族之上，以往千年，刑罚堂堂主都不屑于五大家族为伍，所以刑罚堂虽然地位超然，却终究是势力单薄。
现任刑罚堂堂主玉琅淳，也是一个高傲的人，他继承了历任堂主的高傲，却比历任堂主们更加明白现在的时局。所以这个高傲的人才会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向叶家抛出橄榄枝。
橄榄枝不可能是白白给的，所以玉堂主在抛出这跟橄榄枝的同时，也问叶家要了一份投名状。
这份投名状，就是他在会议上提出的那个要求。
“不过后面，我还是接了下来。”沉吟了半晌，叶家主接着说道：“咱们叶家平平稳稳地走了个几十年，其余四家争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咱们也没有什么动静，就连有时候他们在叶家的领地里面打起来的时候，咱们最多也就是要一些赔偿。这几十年里其余四家已经争得差不多了，再下去，他们就该眼馋咱们叶家这块落单的肥肉了。”
说起叶家发展的时候，叶家主的语气格外的沉重。
他不是没想过要去争，只是那个时候他就明白，只要刑罚堂不出手，那么五大家族就永远都会是五大家族。
对于叶家要怎么发展，叶子腾并不觉得他会比自己的父亲更有看法，所以在叶家主说他接下橄榄枝之后，叶子腾关心的重点就已经不再是要不要和刑罚堂合作这个问题了。
“刑罚堂又开出什么条件吗？”
人家敢给你好处，自然也不是没有什么要求的。所以叶子腾很好奇，刑罚堂给出的要求是什么。
说到这里，叶家主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玉堂主给出的条件，和死城事件有关。”
“和死城事件有关？”难不成总部已经对死城事件做出了什么裁决？叶子腾动了动身子，原本相交叠在一起的两条长腿则是放了下来，挺得笔直的后背也微微放松了些。
叶家主点了点头，“今天开会的结果，元门要对死城出手了。”
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叶子腾并没有因为得知总部的这个决定而出现什么意外的表情。
元门和SL组织争斗了这么久，双方也早就互相摸透了。
只要是一方感兴趣的，剩下的另一方也绝对是要去凑个热闹的。
“而玉堂主的要求，是这次任务的人选。”
“他有合适的人选？”叶子腾眉头微皱，他并没有和玉堂主有什么接触，当初被带到刑罚堂思过，见到的人却也是陈枢而并非玉堂主。
实话实说，他对这个玉堂主实在没什么印象。仅有的一点印象，也因为他是夏客在魔鬼城失踪的罪魁祸首而变得更差。
这人先前还说要夏客做他的继承人，所以才会派夏客去魔鬼城。怎么现在夏客才失踪半年，他就物色好了新的人选？
真是……
“合适的人选现在还不知道，”叶家主注意到了叶子腾的情绪，不明白自家儿子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又有了那么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不过也蛮有趣的。”
有趣？叶子腾不太明白，扭头与叶家主对视着。
“这次去往死城的人员，是半年前魔鬼城的那一批人。当然，还包括了你和陈枢。”
“他的目的是什么？”
叶子腾刚刚放下的双腿又交叠在了一起，脊背也再一次挺直。自从夏客失踪之后，他就对半年的事情格外敏感。不仅仅是他，元门里但凡知道魔鬼城行动的人，只要听到和魔鬼城有关的事情都会非常的敏感。
叶家主摊了摊手，“玉堂主的目的还不清楚，但是根据Fairy的推测，死城事件和魔鬼城事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和魔鬼城事件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叶子腾不再着急询问什么，而是自己沉默了下来。
半年前夏客失踪之前在他身上留的纸条他现在还留着，上面的内容他也记得一清二楚。
整个元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夏客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叛徒，逮捕令上描述的那个女人也绝对不是她。
她只说她找到了能够恢复身体的方法，却绝口不提是什么法子，更没有告诉他她会去往哪里。她让他帮她办理了半年的休学，如今，半年的时间也快到了。她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就得被学校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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