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地主的女儿

　　二赖子从城里回到幸福屯，听说地主金焕文的二女儿金妮与刘忠诚有一腿，别人把这种事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二赖子可不这样想，他觉得有可乘之机，准备把金妮搞到手。

金妮作为地主家的二小姐，从小家庭优渥，养尊处优，淑女型气质和魅力非一般屯里姑娘能比。

可惜一棵好苗长在了垄沟里，现如今金妮背负着地主家庭标签，就像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一只鸡。

金妮平时参加生产队劳动，社员群众并没有歧视她，但她却无法抬起头来，一直少言寡语，默默无闻，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金妮穿着落魄，但她身上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气质，二赖子向来对她敬而远之。

二赖子对金妮敬而远之不是不敢冒犯她，而是跟她搭不上话，你说一百句，哪怕是骂她祖宗，她都不会理你。

万万没想到，金妮矜持的外表下，背地里竟是一位闷骚俏佳人。

百秋的意外离世，二赖子伤心，但伤心不代表他安分守己。女人，尤其是年轻漂亮女人对他来说，永远是挡不住的诱惑。现在他既然惦记上了金妮，就朝思暮想琢磨如何下手。

金妮不像潘桃容易接触，可以挑逗撩拨，撩着撩着就上道了。金妮和小梅姑娘一样，就好像天生有宝甲护体，要想得到她，必须让她自己心甘情愿才可以。

二赖子一时还没有琢磨出道道来，没想到，人走桃花运，老天都帮你，挡都挡不住。

花喜鹊正在为金妮物色对象，她把幸福屯和周边认识的光棍男人都琢磨一遍。

根据金妮的条件，年龄相当的好小伙子是不会看上她的，幸福屯不忌讳她地主家庭成分的只有五十岁没娶老婆的饲养员老顽童周运发，如果金妮愿意嫁，这好事一说就成。

可是，花喜鹊向金妮说出自己的想法，金妮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愿意委屈嫁给老顽童。

既然金妮不同意嫁给老顽童，下一个人选花喜鹊想到了二赖子，如今的二赖子与过去的二赖子不可同日而语。

二赖子现在家里有车有房，穿的比屯里人讲究，每次进城都有机会洗热水澡，与过去那个邋遢小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二赖子毕竟过去在幸福屯的名声不好，而且结过婚，金妮比二赖子年龄大很多，而且与刘忠诚传出绯闻，又是地主子女，如果嫁给二赖子两人都不算委屈。

这事先不能向金妮透露，得问一问二赖子啥想法，二赖子如今跟刘彤走得很近，花喜鹊拿不准他会不会同意。

二赖子回到幸福屯喜欢显摆自己，穿了一套新衣服，蹬着三轮车招摇过市在屯里转悠，也舍得向屯里人分派些糖果和香烟。

花喜鹊想见二赖子不用上门，家门口就能等到。

果然，二赖子路过花喜鹊家门口，故意按响了车铃。

花喜鹊平时讨厌二赖子，今天却不同，听见车铃声，脸上洋溢着笑容出来见他。

“行啊，二赖子，洋气上了，你也配穿这套衣服？”花喜鹊揶揄二赖子。

“我不配你配，要不我脱下来给你穿，顺便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你家老蔫硬朗。”二赖子开口就没有正经话。

“瞧你那个损色，硬朗顶个屁用，百秋不在了，还不是憋得你嗷嗷叫。”

花喜鹊就着二赖子的玩笑话，有意直奔主题。

二赖子叼起香烟道：“憋得嗷嗷叫，也用不着你帮忙，三条腿的蛤蟆没有，好看的大姑娘有都是。”

“你就吹吧，没见你领回来几个，小猫小狗看上你我信，好看的大姑娘谁稀罕你。”花喜鹊凑到二赖子身边，上下打量，“时隔三日刮目相看说的就是你哈，不仅气派还干净了，有点人模狗样了。”

“那是，在城里泡热水澡，这光滑身子，搂在被窝里感觉老好了，比你家老蔫强百倍。”

“别跟我没大没小的，”花喜鹊道：“啧啧啧，可惜了，要不要我给你搭个（介绍）一个。”

“你说啥？给我搭个一个？”二赖子顿时眼放亮光，“你可别放闲屁。”

花喜鹊道：“那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二赖子道：“那得看是谁，歪瓜裂枣我看都懒得看。”

“金妮怎么样？”花喜鹊满怀信心地看着二赖子。

“你当真？”二赖子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我爱开玩笑不假，不过这可真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有意，我就帮你这个忙。”

“行，你是我肚里的蛔虫，我感谢你八辈祖宗，你要啥我给你买啥。”

二赖子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能要你啥，你有啥呀？省着点吧，留着讨好老丈人吧。”

花喜鹊心中窃喜，这二赖子还真不忌讳金妮的家庭出身，或许他还不知道金妮的绯闻。

二赖子其实心里明镜似的，他当然忌讳金妮的家庭出身，压根她就不想跟金妮结婚，只是想把金妮弄到手。

且说，二赖子应允，花喜鹊当晚就去找金妮，一番抬举二赖子后，金妮有些活心了。

金妮以往对二赖子十分反感，但她现在式微落魄，又丑闻缠身，自己正年轻，有过被滋润的经历，如今久旱无雨，早已饥渴难耐。

二赖子既然对她有心，两人干柴烈火，正好可以聊以欣慰。不过，她对二赖子心里没底儿，不敢轻易答应。

花喜鹊察言观色道：“暂时先有这么个事儿，不算订下来，我就为你俩搭个桥，接触一下看看行不行再说。”

金妮矜持，没有表态，金焕文替她答应下来。

事成了八九分，花喜鹊当晚就把话传给了二赖子，二赖子非常欣喜。

舍不出孩子套不着狼，第二日，二赖子进城卖完山货，逛百货商店，吃的穿的用的买了一车，第三天回到幸福屯，送给花喜鹊一些，傍晚，花喜鹊陪着他把余下的东西，全都送去金家。

到了金家，金焕文和金妮见花喜鹊陪着二赖子来了，还拉来一车东西，既惊喜又惶恐。

“小花儿，你们这是干啥，使不得，使不得呀，没让外人看见吧？”

金焕文说是这样说，看见面包、炉果、罐头、红糖和二锅头酒，还有两袋子米面和一篮子鸡蛋，他的那双眯缝眼睛就像饿狼见到猎物一样。

正兴奋着，金焕文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刚才对花喜鹊的称呼惹祸了。

花喜鹊怒目圆睁道：“臭不要脸，你叫我啥？该干啥干啥去，这儿没你的事，我陪二赖子是来看金妮的不是来看你的。”

“那是，那是，三岁学说话，一生学闭嘴，我这张嘴一时没板住，时过境迁，说不得，说不得。”

金焕文脸上略过一丝猥琐的谄笑，灰溜溜躲到了一边去。

二赖子有些狐疑，称呼花喜鹊“小花儿”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心想，别人躲金家人都来不及，那般聪明谨慎，却对金家人如此用心，说不定背后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金妮见到二赖子一直没有言语，只在花喜鹊身边围前围后，腼腆却不扭捏。

“金妮，这些都是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二赖子拿起为金妮买的青花瓷花纹面料恭维道，“这布料做成衣服穿在你身上，就你这苗条身段比谁都好看。”

“二赖子，你还挺会夸人，有眼光，还真是你说的那样，金妮从小就是美人坯子。”

花喜鹊说着，顺势拿过布料披在了金妮身上。

金妮很难为情，看着二赖子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啥，过后你喜欢啥我给你买啥，眼气死屯里的姑娘。”

二赖子说着，与花喜鹊一起把东西一样一样拿进房间。除了吃的，其余是为金妮准备的做衣服和裤子的布料，还有胭脂香粉、雪花膏、纱巾、红头绳、花手绢，女人喜欢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

金焕文父女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了，如今二赖子如此有心，父女俩感慨万千，就像寒冷的冬天有人送来一盆碳火一样。

二赖子进了金家屋子，感触颇深，低矮的茅屋，家徒四壁，屋里一贫如洗，像极了他家从前的样子。尤其看到金妮补丁摞补丁的穿着打扮，一副好皮囊被糟蹋得如此不堪，让他顿生怜悯之心。

“老地主请放心，有我二赖子，以后管保你有酒喝，肯定再不让金妮受委屈。”

金焕文不住地点头哈腰：“谢谢，谢谢，二赖子出息了，风水轮流转，三穷三富过到老，我不中用了，看你的，看你的。”

此时的金妮手里拿着二赖子买的花手绢，躲在炕边咬着嘴唇，偶尔看一眼二赖子，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人是衣服马是鞍，二赖子周身干干净净，如今像换了个人似的，看上去很有男人味。

金妮暗自窃喜，禁不住已经小兔乱撞了。

花喜鹊无意久留，很怕金焕文话不留神，哪句话说走了嘴，让二赖子发现她的秘密。

“就这样吧，我也没啥好说的，话没说透，心里都明白，我这桥就算搭上了，以后二赖子和金妮怎么走，就看你俩的缘分了。”

花喜鹊说完起身告辞，二赖子没走，有意留下。

送走花喜鹊，金焕文没有回屋，躲了出去，金妮和二赖子回到漆黑的小屋里，有了单独说话机会。

眼前不是可以随意采摘的野花，二赖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心急造次，好事得慢慢来。

二赖子在金妮面前吹吹嘘嘘讲了他挣钱的一些事，金妮只顾听，很少说话，临走，两人约好第二天一起到小梅家裁衣服。

这一夜，二赖子回家很兴奋，半夜又把两个金麒麟掏出来把玩。

第二天一早，他特意打扮一番，蹬着三轮车到金家接金妮。

金妮拿着布料，扭捏地被二赖子请上三轮车，两人招摇地在屯中从东到西，幸福屯的社员群众看傻了眼。

金妮在车上一直低着头，二赖子笑嘻嘻地蹬着三轮车，嘴里吹着秧歌调口哨，美哉美哉，没人敢问，也无需问。

到了小梅家，小梅妈见到二赖子突然造访吓了一跳，又见他与金妮一起，惊讶之余，却少了几分紧张。

二赖子见到小梅妈毫不客气：“几日不见，活得还挺好呀，咱俩的事没完，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会，看见没？这两块布料给她做衣服裤子，做好了，我不差你钱。”

“金妮来了，快进屋坐。”小梅妈不理会二赖子，只跟金妮说话。

“婶婶好。”金妮很有礼貌。

小梅妈陪着金妮进屋量身挺，二赖子跟了进去，大言不惭地拿出香烟点着叼在嘴上，露出一副显摆的派头。

小梅妈多余的话不敢问，为金妮量完身挺，问好做衣服的样式，彼此都无话可聊，二赖子临走撂下一句话：“别以为就你家小梅长得好看。”

小梅妈没有搭言，她现在对二赖子打怵，总觉得百秋的死她难辞其咎。

话说，二赖子就此与金妮就算搭个上了，金妮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二赖子晚上大张旗鼓找她私会，幸福屯的父老乡亲看在眼里，议论纷纷，有说百秋尸骨未寒，二赖子不讲究的，有说金妮不知廉耻的，也有为二赖子祝福的。

大倔子听说了，骂二赖子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有心要回金麒麟，被牤子阻止，在牤子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百秋人已经走了，二赖子爱咋咋地，随他去吧。

二赖子在幸福屯风光两天，拉着山货又进城了。

世事难料，这一日，四个蒙面人深夜潜入金焕文家，不明缘由，进屋就对金焕文父女大打出手。

金焕文被打得奄奄一息，金妮也被打得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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