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敖瑾皱了皱英厉的眉目。
刚走出弄梅阁不远，街边上便有吃宵夜的摊位，三三两两的人正坐在挡风的棚里烤肉串。
敖珞闻到那股烤肉的香味，忽觉有些饿了。敖瑾也知，她在弄梅阁里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便带着她往棚里去落座，亦是生起了炭火，往老板买了新鲜串好的肉串来烤着吃。
敖珞吃了几串，暖阁里那些好酒好菜她没尝出什么味道，但这烤串却是有滋有味的。
忽听得旁边几个谈笑风生的食客把话题转到了不远处的弄梅阁上，敖珞便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他们提到了弄梅阁的舞技头牌千芙，无不垂涎道：“那可是个绝色妙人儿。”
有人道：“可你们听说了没有，难怪近些年来无人得她的青睐，竟是她早已有了意中人。”
“意中人？”
“千芙姑娘每年年末的时候都要在弄梅阁的水鼓上起舞，引来梅城无数看客，几乎整个梅城的官贵都要去为她捧场，你们道是为什么？”
千芙在水鼓上起舞，一年一次，梅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但人们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以旁边的人便问道：“为什么？”
“据打探来的小道消息说，她是专门跳给她那意中人看的。她的意中人每年年底的时候才来一趟梅城。”
敖珞有些发愣，手上没注意，让手里的肉串落进了炭火里，火苗蹿起来，险些舔到了她的手指。
敖瑾一把握过她的手时，她才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指尖热热红红的，却不敌她心头突然冒起来的隐隐悸痛。
奇怪，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敖瑾一言不发，拉着她便走出棚子时，敖珞还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说话的人身上，听他们隐隐还说道：“今年估摸着也到时候了吧，也不知千芙姑娘哪日再在那水鼓上起舞……”
她一路上被敖瑾拽着走，发现自己竟找不到话来打破这种沉默。
到别院时，敖瑾停下来，敖珞收不住脚，一下撞在他的后背上。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不喜不怒道：“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听得倒仔细。”
敖珞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鼻尖，道：“他们说的是千芙姑娘，与二哥有何干系？二哥听不得他们那般说她？”
敖瑾幽沉地盯着她片刻，低低道：“敖珞，你在生气？”
敖珞扯了扯嘴角，仰头把他望着，问：“还是说，二哥便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千芙姑娘的意中人？说来二哥确实每年才来一次，对那弄梅阁也不陌生，席间还得千芙姑娘的眉目传情，这些年怕是每次都不会错过要来看一遍千芙姑娘的水上鼓舞？”
她看见敖瑾皱眉不悦，又勾了勾唇，直直看着他问：“先前二哥还未回答我，二哥被千芙姑娘给取悦了吗？”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今晚自己还稀里糊涂地和他一起去见了相好儿。
可若是不去，大概敖珞永远也不会知道还有千芙这样一号人吧。
她听敖瑾道：“她的舞，确实可以取悦所有人。”听得敖珞心里郁郁作痛。
敖珞转了转身，很神奇地，此刻竟破天荒有了力气从敖瑾手里挣开，她往自己的房里走去，道：“也是，那样的人跳一支舞，别说二哥，就连我也醉了。确实是个绝色的妙人儿。”
敖瑾抬脚就跟上，可如今敖珞身形手法比往昔灵活得多，不仅躲开了他，还动作很快地关上了房门，怕他会夺门进来一般，手里慌乱地就把门闩插上。
“开门。”
“我有点累了。”敖珞如是说。
第二日敖珞没出房门，却听得见敖瑾出门以及他在廊下吩咐随从的话语声。紧接着院里再无动静，他便应该是离开了。
敖珞这一夜睡眠很浅。一有点点动静，就醒了过来。
一上午都不见敖瑾在别院里，敖珞后来问随从，才得知贺将军与城守请了敖瑾出门去了。
今日梅城里十分热闹，因为弄梅阁今日一早就传出来消息，说是今日千芙姑娘会在水鼓上起舞。
半上午的时间不到，弄梅阁水鼓外围的所有位置都被高价抢购一空。
弄梅阁后面阁楼林立的中间，有一面圆形的湖。湖面上飘着一面方圆三丈有余的鼓。
只有千芙一人在那鼓上起舞，足尖能在鼓面上敲出旋律来，且合着鼓下面的水声，极为壮阔。再配上她的舞姿，宛如玄女下凡一般独一无二。
正对着水鼓正中央，能够以最好的视角看千芙跳舞的那个位置，一直为一个人留着。
上午时敖瑾与贺将军及城守商讨正事，到了下午，两人便邀着敖瑾一同去弄梅阁，看看那水鼓舞。
到了弄梅阁门前，敖瑾面色沉冷，看了一眼贺将军。那眼风凌厉，暗含威严，贺将军被他这么一看，心绪顿时一凛。
敖瑾道：“贺将军军营里的事做完了吗，做完了就去操练士兵，整日懈怠成何体统？”
贺将军转头就闷头闷脑地回营了。他也不是常爱寻欢作乐之人，这不是陪敖瑾嘛。
城守见贺将军走了，便踟蹰道：“二公子，您看这水鼓舞您还去看吗？千芙姑娘可是特地给您留了座，正等着你去看呢……”
敖瑾径直抬脚走了进去，声色平淡道：“既然她留了座，便去看一看无妨。”
水鼓舞是在傍晚时候拉开帷幕的，因为之前敖瑾没来，千芙便迟迟没开场，导致周遭的看客们等不及，颇有微词。
直到那个空着的位置，高大挺拔的身影往那上面一坐，千芙心潮涌动，连忙调整自己的身姿仪态，打算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敖瑾身体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便抬目看着那水鼓上面翩跹的身影。
那惊鸿之影在他心里掠不起丝毫波澜，他想的却是如若那人换做是敖珞……
如若是敖珞穿着那样的薄纱长裙，如若是敖珞为他水袖轻舞……敖瑾端地闭上了眼，只觉得腹下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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