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回单身
重归单身，齐悦才发现日子没什么两样，该吃的该喝的，还是要过，唯一不爽的就是会遇到林家西，偶尔在食堂，他和苏眉一起。
顾小小又不在本部，于是齐悦名正言顺成了被遗弃的人。
她也没打给陈一含，在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陈一含对她的感情不过是一时冲动，迟早有一天，地主会潇洒的说，不好意思，齐悦我爱上了别人。偶尔地主打来，她也悻悻地挂断， 与其让他说这句话，不如不要给他说这句话的机会。
几个电话后，陈一含就没好脾气了，每次都在电话里气闷倒不行，撒娇、耍赖招数用尽，齐悦还是冷夏心来。
在感情里她是个胆小鬼，又是个失败者，既搞不定林家西的超级宅男，也不敢奢望陈一含的花花公子。只能流转在一场又一场相亲聚会上。
唯一庆幸的是，她没哭，人前还是笑嘻嘻的齐悦，甚至见了林家西，她都若无其事叫一声林主任，系里内部消息，明年老邱退休，就该他接班了，当年的物理天才果然钱途不可限量，更何况还是原来省委领导的外孙，活脱脱偶像剧里男主角，只是齐悦知道自己不是女主角，她做完女配角就该退场了。
这一周，系里忙着考试，转眼就是炎夏，又一届的学生该毕业了，毕业是什么？大学的毕业是青春的散场，是一个年龄的终结，当齐悦和老师们在毕业照上定格上自己的笑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流下来。这一届的学生，是她入N大带的第一届，一步步看他们走过来，怎么会不难过。
有女学生跑过来笑她，齐老师，你怎么哭那么惨？
齐悦一边笑一边哭，深深拥抱住他们，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加油哦。
结果本来还笑着的女学生也硬被她惹哭了，一堆人哭作一团，成为机械系毕业的绝佳风景。
齐悦回办公室已经十二点，一年里，她最讨厌这时候，无可避免的分离，无可避免的各奔东西，天下没有不散场的宴席。
在楼梯口，又遇见林家西，齐悦习惯性绕过，但是一张纸巾却忽然伸了过来，是林家西温柔地声音，你擦擦吧。
齐悦红着眼睛看他，接过纸，淡淡道，谢谢，林主任。
她的生分拉远着两人的距离。
回办公室，准备东西回家，真好，两个月至少都不用见到林家西。
齐悦朝自己笑笑，想着以后的路，一直呆在这个学校，她迟早会憋死。而找对象的事也至少要找吧，不然难道孤独终老。
系里也有老师同情齐悦，时不时给齐悦介绍对象，今天就又一场饭局，又是咖啡馆。
齐悦打开备忘录看看，晚上6点，南山路咖啡馆。
说实话她已经厌倦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对这一个陌生人习惯性微笑，然后询问一些废话，讲一讲各自经历，偶尔有极品的会询问她读理工科是不是特别冷漠，没有浪漫情调。或者问她是不是处女。那时候，她只能无语问苍天。
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已经下午五点，齐悦打车去市区，城市渐渐浮起灯光，明明灭灭深陷其中。今天她穿了牛仔裤，蓝白格子衬衫，推门进去，才发现对方阵势不小，来得是两女一男。
中间男生戴眼镜，个子中等，看到齐悦并没有起身。齐悦习惯性笑笑，坐到对面，心理已经沉下去，人也太多了吧。
这位就是齐小姐吧？我是天生的妈妈。男子还未开口，右手边穿花衬衫的中年妇女就已经开口。
阿姨好，齐悦点头微笑。陈一含曾说她在相亲市场上就是具合格的木偶，这点恰好是她擅长。
齐小姐以前一定没交过男朋友吧？那位妈妈又开口道。
交过一个，齐悦点点头又摇摇头侧头看看窗外，她有点冲动跳窗出去。
哦，那怎么分手了，我们家天生可不喜欢女孩子太乱的。女子喝一口咖啡，对齐悦的不以为意有点不满。
还好吧，齐悦已经有点气弱，有这样的强势老妈怪不得没有女朋友，她看看那个埋头喝咖啡的男子，因为低着头一直看不清楚长相。
看齐悦一个人，中年女子似乎有点不满，抬头看看四周问道，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你们家都不重视的吗？
……齐悦有点无语，只好答道，是钱老师介绍的，我妈妈她……
她还没说完，旁边居然飘出一把声音，哎呀，齐悦啊，你怎么在这里？
齐悦回头，这声音不是陈一含吗？他正搂着一个漂亮女子站在旁边，歪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看着架势，他也是来喝咖啡的。
我来喝咖啡的。齐悦淡淡扫他一眼，不打算纠缠下去，回头看着对面三个人，显然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她只好介绍道，这是我以前同事，刚好遇到。
嘿，陈一含一笑，没继续逗留，摆摆手坐到角落里的位置。
齐悦叹一口气，这时候对面的三个人已经回神，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又开始对齐悦进行轮番轰炸。
齐悦脾气好，对问题来者不拒，从小学到大学学校一并报了一遍，甚至工资、存款、房子都一一说道。
说到房子，右边的中年女子显然信心十足，扯扯嘴角，房子你不用自己买的，我们家有两套的，到时候你们要是成了，你们住市西那套，我们就住城东那套，离你们学校也近一点。
齐悦呵呵一笑，心底有点黯然，她也不是为房子才结婚的。
喝咖啡喝了半个小时，齐悦已经把自己家世翻了个遍，在相亲市场上，她属于经济适用女，从硬件到软件都还过得去。
不过她却没遇到一个经济适用男，对面叫谢天生的男人全程开口不超过三句话，齐悦除了知道他是体育老师外别无所所知，倒是他老妈和阿姨一唱一和颇有节奏。
齐悦气馁，偷偷看看陈一含，他正与女伴凑在一起说笑，语气神态十分亲昵，一定是新女友。
她叹一口气，这世界就是同人不同命，陈一含在情场上从来都是无往不胜的，而她却这样挫败。
看看表，好不容易熬到八点，她决定撤退。正欲起身，旁边陈一含又不知哪里冒了出来，这次他一个人，一手把齐悦重新按回沙发里。
本来对面要走的三人显然也是一愣，不知道对面两人唱的哪出戏。
嘿嘿，阿姨你们怎么还不走啊？抬眼看着对面三人还坐那儿，陈一含抬眼笑嘻嘻问道。
应该我问你才对，小伙子，你这算什么意思？和这齐悦搂那么紧。中年女人显然也不是好惹的。
齐悦这才发现，陈一含一只手伸在她肩头，瞪她一眼，往里边挪一挪。
陈一含可不答应，齐悦挪一挪，他就挪两挪，眼看着两人又挨上了，齐悦里面是无处可躲，陈一含歪嘴笑着继续应付眼前的三人，阿姨，你也看到了，她是我女朋友，正闹脾气呢？刚刚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女朋友，齐悦张嘴，一句话还没辩解，陈一含又一记热吻上来，他是笃定，齐悦这脾气也就敢怒不敢言的胆子。
果然，她满眼怒意看着他，却并没有赏他一记巴掌。
对面三人瞬间石化了一下，半晌才回神，
神经病，两个都是神经病，以后不要搞不清楚来相亲。
后面这句明显是对齐悦说得，齐悦眼睁睁看着三个人走掉，回头看着陈一含，他还在悠闲地喝着咖啡。
帮你脱身， 你是不是该感谢我。他对这齐悦笑起来。
齐悦看着他一张如花般的笑脸，平常还觉得帅，可这一次突然觉得这么无赖。
她没说话，一把眼泪已经冲出眼眶，拿起包从陈一含旁边走出。她也不是生气，只是忽然觉得悲哀，悲哀自己为什么一把年纪还要忍受一个个又一个折磨。
本来对面三个人的轮番盘问她还可以忍受，可是就连陈一含也来羞辱她，地主一贯刻薄，对她恶作剧更是经常，可是这一次她却真得有点生气，他践踏的是她的尊严。
喂，你生气啦？看着齐悦走，后面陈一含已经追上来，堵在齐悦前面。
马路边，齐悦泪眼婆娑看着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最讨厌，先是羞辱他，再是可怜她，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刚刚也是看那个人不适合你，才帮你解围啊。看齐悦不说话，陈一含收敛起笑容，冷冷道，那个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他严肃的时候，表情冷然，与平常笑嘻嘻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在我眼里，你配得上更好的男人。他伸手去帮齐悦擦脸上的泪。
被齐悦一闪身躲开了，她自己抹抹眼眶看着陈一含，他今天穿了黑衬衫，一严肃下来就有股冷然，说难听点是杀气重重。
我没事了，她冷静下来，看一眼陈一含，你还是回去吧，我也知道刚刚你是为我好，不过我也没看上人家，没事。她顿一顿，习惯性兜兜嘴巴，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免得让你女朋友久等了。
她以为陈一含要走，可陈一含愣是站在那里不动，脸上又是默然到毫无表情，收起了那双平时灿烂的桃花眼，眼波里目光灼灼，似乎要穿透她。
我真的没事，齐悦只好战战兢兢又说一遍，你回去吧，外面热。
就算是高温也要被陈一含的冷气冻结了，齐悦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地主是不是又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一般地主一严肃，地球就肃穆。
做我女朋友吧？可是这肃穆没持续一分钟，陈一含那清晰冷静地声音再次把齐悦震了下。
她这次没敢摸陈一含额头，只是看着他一脸毫无笑容的表情有点胆寒，那个……齐悦支吾着，我回家考虑考虑成吗？
她再次望向陈一含，他依然表情严肃，身形在停顿了三秒钟后忽然大跨步从齐悦身边走过，如一阵风扫过。
什么意思？齐悦被折磨地莫名其妙，这地主又发地哪门子脾气，什么意思，问她的是他，说考虑考虑，她也没错啊。
她愣愣看着陈一含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马路的转角，他始终没有回头，这是第三次他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吧。她扯动嘴角，有些茫然起来
顾小小一直说陈一含喜欢齐悦，可是齐悦却经常感受不到，以前顾小小骂齐悦笨，齐悦忽然愣了一会想通了，不是她笨，而是陈一含是个多死要面子的人，他对她的好就没以认真的方式表现过，她失恋的时候，是他安慰她，她酒醉的时候，是他拖她回家，他对她好，但是好完了，却又要刻薄她，所以她一直以为他对她不过是友谊，可是刚刚在陈一含的眼底，她分明看到了温柔，他喜欢她，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也许只是一段时间里，但他的确喜欢过她。
她怔怔望着陈一含消失的地方，拔腿跑出去，冲到转角才发现，陈一含已经消失不见，本来她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或者我们真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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