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化疗
一场欢爱却没能拯救陈一含的病情，这周他开始接受化疗，对于身体有极大的伤害。但是他心情却平复很多，不再任意发脾气。在陈一含隔壁病房有个12岁的男孩叫小皮，常常过来玩。小皮与陈一含一样有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和长睫毛，一笑满脸灿烂，但因为化疗，头发已经脱光，戴了一顶蓝色的鸭舌帽，他最爱和齐悦打赛车游戏。
这游戏，齐悦和陈一含也玩过，但齐悦还是很白痴，经常不是小皮的对手。
陈一含斜眼看着两人却不帮忙，顺口就骂齐悦是笨蛋，齐悦瞪他一眼也无可奈何。三个人就这样快乐地过去一个下午。
唯一的问题是徐美芬还是知道了事实，接连着陈天垨也知道了。
第二天徐美芬就来了，带了一大箱子鸡蛋和营养品，责怪齐悦没把陈一含照顾好，齐悦坐在一边只能陪笑，倒是陈一含依旧表情嬉笑，看不出病人样子。
难得这一次徐美芬没有发脾气，也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异常冷静地跟齐悦讲述了照顾病人要注意的，临走还不忘叮嘱齐悦好好照顾自己。
齐悦心生感动把徐美芬，在电梯口，徐美芬才总算收住嘴，看着齐悦叹一口气，你这人就是命不好，以前跟老章家那孩子没成，如今跟了陈一含又得这病。她看看齐悦，低着头并不说话，继续开口道，妈妈也不拦着你，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知道就好。
齐悦抬头，眼眶中眼泪已经在打转，我知道了，妈。她声音哽咽，目送着徐美芬下楼。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却终究逃不脱旁人。她抹干眼泪回房去，陈一含躺在床上正等着她，神色平静。
你是不是要吃什么东西？齐悦走上去问道。
没有，陈一含摇摇头，朝齐悦伸手。
齐悦疑惑地走上去，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怎么了，齐悦抬眼看看他。
没什么，陈一含摇摇头，翻身抱住齐悦，就是有点想你啊。
肉麻死，齐悦看着他给她一记深吻，刚想再干点什么，却被门外一声大叫吓了一跳。居然是小皮，又拿着游戏机出现在门口。
糟糕，刚刚忘记关门，小皮站在门口正愣愣看着两人。
齐悦吓得连忙从床下滚下来，看着小皮尴尬道，小皮，今天又来打游戏啊。
一旁陈一含看着齐悦的尴尬样已经忍不住笑起来，看着小皮招呼他过来。
小皮看着两人还没有完全回神，支支吾吾道，刚刚你们是不是在爱爱啊？
囧，这下陈一含脸色也略微震惊了下，看一眼齐悦笑起来。
我们就是在接吻而已，他轻轻喉咙正色道，来，小皮，今天哥哥跟你打，我可比你齐悦姐厉害多了，你肯定不是我对手。
真的，一听遇到高手，小皮两眼放光，立即忘了刚刚的事，兴匆匆到陈一含面前把游戏机给他。
齐悦，你去接插头。陈一含吩咐齐悦去把游戏机连到电视机上。
他和小皮一人一边已经准备开战。
齐悦看着两人乖乖溜到一边，幸亏刚刚没有进一步，不然真丢脸丢到黄河里去了。
陈一含打游戏自然一流，才一分钟不到，小皮已经不能招架，眼看就要落后。
齐悦在旁边帮不上忙，只好为小皮加油，结果却换来两个白眼，连小皮都要说她，姐姐你能不能安静点。
哦，齐悦灰溜溜看两人一眼，两个病人比他们还凶，真是没办法。
她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外面阳光很好，淡淡地洒落在身上，杭州已经是秋天，望出去，马路上秋叶在风中飞扬，宛若一只只蝴蝶飞舞。
她看得出神，都没留意身后的脚步，一把声音响起，很美对不对？
齐悦吓一跳，回头看看居然是陈一含的主治医生张医师，三十来岁，听说刚从美国回来。
她朝张医生点点头，趴在阳台上继续看马路，表情有点痴迷，回头朝张医生笑笑。
呵呵，身后医生凑上来，也学齐悦趴在栏杆上望下去，还是这里舒服啊。他笑起来。
恩，齐悦笑笑，医院里到处都是药水的味道，这里空气清新多。
你和陈先生结婚了吗？旁边张医生开口道。
我们本来快结婚了，不过以后会结婚的吧，她看看张医生，才发现他已经脱了医袍，果然是医生，看起来十分健康。想到陈一含，最近已经瘦了好几斤。
张医生点点头，看看齐悦笑起来，你十分乐观。
我希望能给他点力量，齐悦也笑起来，朝医生摆摆手，回身走回病房。
里面陈一含还在和小皮打游戏，看到齐悦等她一眼，你刚刚去哪里？
去那边阳台看看，齐悦看看两人，弯身找饭盒，你和小皮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帮你们去炖两个蛋。
哦，陈一含点点头，一手去拉齐悦柔声道，刚刚是不是生我们气？
我才懒得，齐悦瞪他一眼，转身已经去公共厨房，那里厨具一应俱全。
用微波炉五分钟就能搞定，她端着两碗水蒸蛋出门，又遇到张医生，他已经换回白大褂，正朝陈一含病房走去。
齐悦连忙跟上去，心里有些忐忑，开口问道，是不是陈一含要开始化疗？
张医生点点头，你要有心里准备。
齐悦一颗心沉下去，站在走廊里一时有些茫然，那个他情况严重不严重？
还好，张医生看看齐悦，最理想是有骨髓移植，但是这个等待几率非常小。
我知道，齐悦点点头，我们都已经做过骨髓检测，但是没人符合。她叹一口气，除了化疗，就没有其他办法。
在走廊里，两个人的对话时不时传到病房里，陈一含手里的游戏机停顿下来，眼看小皮的车呼啦穿过。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张医生看着齐悦口气严肃，或者你可以考虑国外的医生，我以前曾在美国加州州立医院实习，那边有新的基因疗法，但并不成熟。他看着齐悦拍拍她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齐悦脸色微戚，抬眼看着张医生，谢谢你医生。
恩，医生转身已经走进陈一含病房，齐悦跟在身后，陈一含反应比想象平静，他还在与小皮打游戏，只是习惯性撇撇嘴。
两人都没说什么，倒是小皮安慰陈一含，哥哥，你不要怕，大不了没头发。
陈一含笑笑，放下手中的游戏机，小皮，你今天已经输给我二十盘，你还不认输？
我才不，旁边小皮死盯着游戏机，我一直打下去，迟早会打败你。
真有志气，陈一含摸摸小皮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打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在于老是喜欢看手中的操控键，其实你只要盯着屏幕就可以了，你知道打游戏跟武侠小说中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是一样的，懂吗？
什么有剑无剑，小皮撇撇嘴，收起游戏机，哥哥，我明天再来跟你打，我一定会打败你。说着已经冲出了病房。
齐悦看着陈一含，他还呆坐在那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说我会不会没有明天？半晌，他才抬头，神色凄然。
傻瓜，齐悦走过去抱抱他，拍着他的肩膀，因为生病，身体还是瘦弱不少，背上骨骼清癯，不管怎么样，你会没事。
陈一含靠在齐悦肩膀没再说话，阖上眼睛，静静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那个医生对你有意思？忽然陈一含开口道。
什么？齐悦没听清楚，松开他肩膀，看着他一双澄澈的眼睛。
我说，张医生对你有意思。陈一含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双眼笑得眯成一条线，你老公我是情场高手，谁有风吹草动都知道。
晕，齐悦拍拍他手背，你怎么尽想些乱七八糟，明天你要开始化疗了，等会我给你煮点黑鱼汤去给你补补。
哦，陈一含笑笑没再说话，躺在床里看着齐悦忙东忙西，自他生病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就没离开过医院，偶尔朋友和同事会过来看，这小小的病房就变成了第二个家。
他看着齐悦，心底一阵难过，她依然微笑乐观，可是他却渐渐沮丧没有信心，若是现在他就死了也不是坏事，至少齐悦可以有更好地生活，但是他却没敢说出口，刻意地疏离对齐悦反倒是更大的折磨。日子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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