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一波又起
在渊主面前,林烨敛平日里显得慵散的态度是收敛了一番的,屋内此时的静默有些压抑着什么情绪,余光瞄到站在门边的花景桓,木悠是站在渊主身边,可是……屋内还是有些沉闷。
“渊……公子,属下发现了两件事,一是皇宫中出现了良机坊的人,二是安丞相不知从何得到的消息,正在查着渊清山庄的底细。”林烨敛细细道来,可是看公子的神色,似乎没在听着他的话。
果然在他来之前是发生了什么……那现在如何……
傅明渊脸上是惯常的冷意,那放在桌上的手指似乎正压着什么东西,正视眼前人的眼眸带着些暗光,可是林烨敛是没能明白,而且还有安丞相像是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上。
“阿桓,将那句话转达给之初吧,他大概是要起程了。”这熟悉的声音语气才是以往渊主的样子,只是林烨敛的神情露出了些许忧虑,之初的心思……平日里藏起了太多。
花景桓点了点头,在那转身出门的时候,身上还是留着刚才见面时淡淡的戾气,这可一点都不像景桓。
“这两件事不在你的范围之内,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便好。”傅明渊将眼前的纸张卷起,冷漠的眼神中含着些不易察觉的怒气,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人,面容上浮现的一抹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木悠神情中有着明显的担忧,刚刚公子与花公子……第一次有如此大的争吵。
而这原因……还是因为小公子。
“公子,安丞相今日派人告知了属下一番话,说明了属下离上任期限也就几天了,想这应该是皇上透露的意思,那不知现在属下接下来要如何做。”当日渊主将他调来京城,只是给了他这个身份,还未说明详细的作法,那现在……林烨敛较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傅明渊对着旁边的人点了点头,神情中已经不见任何显露的情绪了,木悠同样点头致意,也便出去了。
阿桓这里……大概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傅明渊嘴角有些无奈的苦笑,这事也是在意料之外,毕竟景桓这些年从未表露出来,但他同样感到意外的是……阿桓会亲口说出来。
眼前的人……林敛与之初算是同时到渊阁中来的,上一任渊主在的时候,也是将他们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林敛的身份有些特殊,但之初的身世……却是与当年的江安王叛乱一案有关。
而让林敛执行这个任务……也是因为在老爷子离世前允诺的,暂时隐瞒之初的身世也是这个意思,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而这个时机等了这么些年,眼前便是摆着一个了。
两院赛事会将所有人的视线引到这事上面,甚至连皇上也因为今年的特殊而别有关注,他手中这份天靖书院的名单虽然没有什么特殊,可是今年沧澜可是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简家,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是皇上眼中的禁忌。
那简家少年的心思绝不像表面那般温顺有礼,可是这简家……在一定的立场上是与他相同的,不过年岁之夜将主意打到了明染身上,尽管最后也没做出什么,可是还有一点他不喜的是……他用的方法是其祖父当年为官时一直不屑的行径,不参与皇储之争……可是三皇子的用意又哪有表面的那般简单。
屋内的沉默又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氛围,林烨敛也是缄默不语。
“当年流放江安王的档案并没有留在刑部中,你若是能找到这份案卷,之后的事情便能简单许多。”傅明渊直视着眼前人,林敛少有机会出渊清山庄,这次一行与之初的碰面已是时隔四年之后,老爷子当年立下的这条规矩,想来他的用意……也不过是为了避免天道阁的悲剧发生。
“那如此重要的档案,皇上当年为何没有销毁掉?”不在刑部中,便也不一定在皇宫之中,这已有的几天相处,对于当今皇上的认识更为复杂了。
傅明渊却是眼角突然浮现的一抹笑,面前的人不觉看的出神了,他似乎还未见过渊主笑过……不过这笑,林敛脸上是有些红晕出现了,大抵是他说错了什么话。
“一来归属刑部的档案皇上也只有阅览的权力,二是当年这一案,孰是孰非本没有定论,不过是成王败寇,自有它的一番说法。”而老爷子真正想弄清的,也不是所谓的平反叛乱,而是给渊阁中大多数人一个交代,这些人……都是当年绞杀罪犯的后人。
林敛神情明显的有些认真与沉重之色暗含其中了,渊主这番话……与他之前听闻并且认为的不一样。
渊阁中传的不是江安王一案当年是莫大的冤情……
“公子,属下还是不明白……那当年的天道阁枉死的那些人岂不也是这成王败寇的结果?”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之初也太过无情了。
傅明渊那双清寒的眼眸此刻有着锋利的光芒,今日他这多余的话不过是为了眼前人心中能懂得,他的所为是为了什么,而不仅仅是听命行事,毕竟等完成了老爷子的遗愿,这渊阁也是要散了的。
“林敛,当年我也这般问过先渊主,他老人家只说了一句话……”傅明渊凝视的眼眸中装进了如风往事,年少时对于这些皇家之事不甚明白,总觉得非黑即白之事才是伦常之理,可往往世间事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就算当今皇上对自己的皇弟使了手段,可也不能否定今日的玘月王朝依旧是太平盛世。
“老渊主说了什么……”
“他老人家说,世间因果,有因便有果,如今这果却是还未结下。”这番话的缘故,大概是他老人家认为,如今的局面正是为他们开始的。
林敛的墨色眼眸仿佛染上了其它的颜色,如深海之水一般的蓝,如天上晚霞之时的红,因果……若世间真有因果的话,早些来的好。
“属下将会找机会在皇宫中搜寻一番……”林敛利落的话一落,面容之上又出现一抹犹豫,但这回……“公子可是安排了之初其他的任务?”明知这话不能问,可是上回见面之时之初的样子,明显是有所隐瞒着什么。
傅明渊原本移开的视线再次看向了面前之人,眼神中平淡的很,果然林敛与之初的感情是阁中最好的。
“属下知不能问……”
“他已经起程了。”林敛看着公子的神情,却是少有人能看明了公子的心思,但是他相信公子不会说假话的。
“那属下这便退下了。”林敛微微致意,安丞相那边还需要一个借**代过去。
屋内坐着的人那清风疏朗的五官上的寒意减了不少,此刻的傅明渊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哥,景桓对那孩子……是因为少年时那件事的缘故,还是因为……如今的感情。
丞相府
书房的门是紧紧关着的,桌上摊开的信上隐约可见三个字,安鸣神情有几分安然几分淡漠,他这些过来的日子里只有这一件事成为心中的愧疚,一直的愧疚。
已找到……这三个字,可是等了十年之久。
安鸣一向冷漠的眼中流露出光亮,也不知那孩子……如今过的怎么样。想来还是要见渊阁之主一面。
可是心中又未有想象中的那般安心,纵使那孩子因为年幼不记得往事,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必定带着它的影子,而这影子已经住在他心底……许久许久。
“老爷,天靖书院送来了一份名单。”敲门声响起的那刻,安鸣才明白这些年一直在心底存在的愧疚,没有半分消失的痕迹。当年的平兄也有这般宏图之志,可是毁在他的手中了。
“进来吧。”话音一落,推门进来的人身后跟着的还有一位侍女,人手中是端着茶水。
“老爷”安鸣接过了这单子,大概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名字,看来今年天靖书院是打算平静一些,这两院赛事现在看来……似乎胜负已经定了。这名单想来也已经到了其他大臣手中,只是这些大臣对于天靖的兴趣大概不会很高。
安鸣这一刻又将所有的情绪收敛了,用着身上挂着的身份……一朝丞相,仿佛事情都渐渐步入正规,但他心中却是有着预感,有些人不会令事情这般简单。
那孩子……等两院赛事过后,便是要接回来。
天城县
屋内坐着三四人,顾七言站着……一时间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小司默默地退了出去,公子不过任期还未满三个月,可是需要处理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七言脸上的沉重中多了几分叹息,明明是远隔京城,可是这天城县……却是在京城的阴影之下。
“顾大人,此事要尽管上报,否则皇上怪罪下来,我等都担待不起。”
“徐老,此举或许不是最明智之举,顾大人应能想到其它法子。”
“顾大人,属下只是依着上回赈灾银两一事,皇上虽没有怪罪,可是朝廷中已有许多对顾大人有所不满的传言了。”
顾七言依旧是听着这些前辈的话,可是眼下发生的这件事……他想,才是当真难处理的。
安丞相当初的法子……确实有眼见。
天城县中近几天已经出现了数几宗的命案……对象都是当时押运赈灾银两的士兵。
这分明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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