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祭拜
韩尚宫想到这儿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她心里很是看不上这种粗陋的手段,以前伺候太后时就没少接触,先是给你捧的高高的,接着再把你狠狠的摔下来。
话语这种东西虽没像刀子剪子那般锋利,却能在无形之中伤人最深,一旁人聚在一块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谁知道旁人在编排自己心里会不难受?
而这种往旁人身上泼脏水的招式是最常见的一种,也是最恶毒的一种,就好比森林中的火苗,先是无声无息的着起了火,接着点燃荒草,树枝,从一棵树开始,慢慢在整片森林蔓延开。
两天以后是芸媗公主的生辰,但她母妃刚过世,现在不是过生辰的好时候。
即使那人是个罪人,即使她的身份是公主,但规矩就是规矩,改不得。
可亲情孝道这种东西一向被人传承,就连皇上也得遵守。本来芸媗公主不过生辰也就罢了,但皇上说还是得让她去祭拜一下陈家废后。
芸媗公主还小,并不能深刻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由宫女领着换上了浅色的衣裳,又冲着个排位磕了几个头。
本来应该穿白的,但废后是罪妃,使不得。
姚楚汐眼下有着孕,是不能去凝寿宫看望公主的,虽然不与她有关系,但她也没办法装不知道,于是她命蒋六送去了贺礼和各种吃食到凝寿宫。
韩尚宫也惦记着跟着去,但姚楚汐担心她的身子骨,现在虽然天气回暖些了,也不至于不刮风不降温,谁知道路上会怎么样呢?
从凝寿宫处回来后,蒋六简单与主子回了话。
“芸媗公主看起来情绪不是太好,哭了一会儿,德妃娘娘哄着来着。”
姚楚汐叹了口气。
蒋六接着说“但公主好像不知道废后已经被处死了,只是一直在嘟囔着母妃怎的不见了?奴才在那儿不好待,送完东西就回来了。”
“这倒是对的。”韩尚宫说“公主还小,不清楚这些正常,殿里又是娘娘又是公主的,你停留久了是说不过去。”
“皇上去了吗?”姚楚汐又问。
蒋六摇摇头“奴才到时皇上还没去,不过奴才从凝寿宫出来时看见御驾了,想必是往凝寿宫方向去的。”
“皇上定是知道芸媗公主情绪不对才去的。”姚楚汐说。
可能是知道了姐姐心情不好,姚楚汐腹中的孩子都隐隐动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孩子现在还小的很,如何感受的到?可姚楚汐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她轻轻的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嘴里轻声哼着声儿,像是在哄着孩子睡觉一样。
皇上到凝寿宫时,芸媗公主已经不哭了,只是刚刚流过眼泪的眼睛红彤彤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脸蛋水嫩嫩的,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德妃方才拿了个彩色的落子逗她,她也没笑,只是把那落子紧紧的攥在手里,抽泣着拿袖口擦眼泪。
皇上进殿时正看见这一幕,一旁的德妃眼神中又是怜惜又是无奈。
皇上将芸媗公主揽在了怀里,并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也很无奈,却又明知道陈家废后必须得死,不能为了芸媗一人而改变。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何况他是皇上?废后还做下那样多的错事,芸媗公主有多少个兄弟姐妹死与她手?皇上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只怕芸媗知道这些事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母妃。
可皇上如何与她说,你的母妃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亲手害死了你的祖母?皇上如何与她说?
芸媗的年龄还小的很,很多事说不得听不得,只能等她长大一些再全盘托出。
可能是在自己父皇的怀里感觉到了安全,芸媗公主渐渐的缓过了劲儿来。
“父皇,您...您跟儿臣说实话...”芸媗公主抹了把脸上是泪“母妃到底去哪了?”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是德娘娘对你不好吗?”
芸媗公主摇了摇头“德娘娘对儿臣很好,可是儿臣想母妃,昨晚上还梦见她了...”
皇上又把她揽在了怀里,声音轻柔带有耐心的说“你的母妃她做了些错事。”
“什么错事?”
“你时常觉得无聊,觉得无人陪伴,这就是她错的地方。”
芸媗公主显然是没听懂,声音稚嫩的问“父皇为何这么说?”
“你的母妃,她不让旁的兄弟姐妹与你玩,甚至连一面都没与你见过,父皇也没有见过他们,还有你的祖母,她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她很喜欢芸媗,可你的母妃讨厌她,也不让她与你见面。”
“母妃为何讨厌祖母?”芸媗扬起小脸,抽了抽鼻涕问“还有儿臣的兄弟姐妹,母妃为何会讨厌呢?”
皇上将芸媗公主轻轻抱起,坐在椅子上说“你的母妃是个偏执的人,她很听你外祖父的话,就将你祖母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赶走了,父皇若再不将她送走,芸媗你下一次见不到的就是父皇了。”
芸媗公主一听这话哭的更来劲了,两只小手用力的抓着父皇的衣衫,嘴里嘟囔着“儿臣不要见不到父皇...”
“父皇明白。”皇上也有些红了眼眶“父皇也想时时刻刻见到芸媗。”
出了凝寿宫的时候,皇上一直闷闷的不说话,好一会儿潘振安都不敢出声。
“芸媗是个好孩子,不过摊上了这么个母亲,只怕心里难过也说不出口吧。”皇上在御辗上说道。
潘振安赶忙接一句“您说的是,不过公主乃是皇室血脉,自有皇室先祖庇佑,想来会好一些的。”
皇上没说话,这阵子折子还是一批一批的送进宫,依然得不到清闲。
此刻的太和殿安静的可怕,潘振安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其他的宫人在门口守着,没吩咐根本不敢进来。
皇上批折子时不喜吵闹,潘振安也不敢在此时弄出什么声响来,平日里拿着的浮尘现在也不拿了,看皇上的毛笔需要蘸墨了马上上前一步弄起石墨来。
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拿毛笔蘸了蘸墨“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潘振安到这时候反倒说不出来什么,反而紧张起来,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奴才也没什么别的事。”
皇上又抬起了头,不过眼神比方才冰冷了不少,像是眼神里藏着刀子,刺的潘振安一下跪下了地上“皇上!”
“朕不愿问你第二遍。”皇上收回了目光,提起笔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
潘振安也知道这事必须得说,却又明知道说出来后会惹皇上生气,权衡之下他一咬牙“皇上,奴才有事报,高顺仪已经在殿外跪了半个下午了,说您误会了她,还说想重新领养芸媗公主。”
本以为皇上会生气的,可谁能想到他只是淡淡的一眼,随口说了句“朕就当你没说过这话,让她回去吧。”
潘振安在地上跪着,用膝盖磨着地上蹭到了皇上面前“高顺仪说您不原谅她就不起,还说不必就奴才出去劝她,还请皇上做主。”
皇上冷哼了一声“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既然想跪那就让她跪着,皇家子女岂容她利用?”
“奴才也是这么想的,但高顺仪她就这么跪在外头,有失体统不是?”
“想来是她听说了今天芸媗去祭拜废后的事,想到这儿最后搏一搏,朕岂是她能随便哄弄的?”
潘振安应和了两声,站起身来“奴才给您端杯茶来,您喝了歇一歇,今天忙活一天了。”
确实是忙活了一天,芸媗公主过生辰,明面儿上办不得但皇上怎么可能一点不准备?热闹热闹一上午就过去了,芸媗公主还去祭拜了废后,皇上虽没去但也一直在太和殿批折子来着,心思还放在了芸媗公主身上,回来公主又是哭又是闹的,让皇上他一刻也安不下心,赶忙赶到凝寿宫去看她。
这前脚才从凝寿宫回来,还得继续批折子,连午膳都没用几口。
谁成想这节骨眼儿上,高顺仪又过来堵心来了?若不是皇上在这儿,潘振安真想大声骂一句“该!真是活该!”
晚膳的时候皇上去了映雪阁,总算是能用上一顿正经的晚膳了。
倒不是说袁绍佞有胆量敢糊弄皇上克扣皇上,而是皇上不太注意自己的身子,不与姚楚汐在一起时就随便吃点,连饱腹都没达到,更别说追求味道和养分了。
潘振安挺希望皇上来这儿的,起码平时自己的照顾确实不够,再说了皇上也不听他的,可到了姚美人这儿,她说什么皇上都听,给什么皇上都吃。
这会儿姚楚汐盛了满满的一碗鱼汤给皇上,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她几乎都是一筷子一筷子夹给皇上的。
“你也吃。”皇上对她笑道,也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这两个人,让潘振安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根本就用不上他操心。
用过晚膳时他提议让皇上直接歇在映雪阁,可皇上还惦记着太和殿中那数不尽的折子,就回了太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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