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父亲
丁周也就出去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就急匆匆的回了昭惜宫。
“小主,姚大人这会儿正在太和殿与皇上说话儿呢,方夫人也在,皇上说一会儿就让姚大人过来。”
姚楚汐松了口气,问道“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从这儿到太和殿一来一回的,可没这么快吧?”
简直就是飞毛腿一般。
丁周挠着头笑道“小主多虑了,方才奴才出去时正碰上小段公公,他受皇上的命来这儿通知您一声,正巧碰上了奴才,就直接与奴才交代了。”
姚楚汐应了一声,嘱咐他说“还得麻烦您时刻盯着些外头,别让父母亲来了咱们都慌了手脚。”
看来这次姚楚汐实在是激动。
昭惜宫自有看门回话的,姚楚汐一着急却忘了这回事。
丁周一直笑着,答应着出了殿门。
韩尚宫已经勉强能下地了,不过肩上为了避免碰撞还缠了布带子固定,伤口才长好,可不能磕了碰了或者乱动弹。
听说了主子的父亲要来这儿,韩尚宫也如自家主子那般开心。
什么都抵不上家人团聚来的实在,皇上如此安排实在是妙,在年前彻底的让主子高兴了一回。
看主子笑的真诚,急的真切,完全没一点儿虚假作势的样子,可见她有多么的想念父亲。
韩尚宫已经完完全全想不起自己父亲的模样了,只觉得随着年龄一年大似一年,亲人的模样形象也在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前几年还能剩下个框架,大约依稀想的起来,可如今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若是面对面碰上,只怕都认不出来吧。
进宫伺候太后时她也就如两三年前的落雨落雪一般大,好像比她们还年轻着一岁半左右,那时父亲母亲年龄就已经不算小了,父亲的头上更是长了丝丝白发,如今是生是死暂且不知,就算面对面遇见,只怕也是迟暮之年,早已经成了老人。
那还哪里认得出了?
几十年没见过家里人的韩尚宫,见着主子如此兴奋,心中不免也有些感伤。
要说一点儿不想念那都是嘴上说说,离家多年怎么可能不想呢?只是前些年想的真切,想的难过些,这几年太后没了以后,韩尚宫将一切都想开了,想与不想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倒不如把余下的人生过好过顺,权当是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姚之策和方氏到昭惜宫时,正值没风的时候,晌午时风特别大,吹的外头的树枝都跟着颤动着,若像春秋时定是满树的叶子一齐哗哗作响。
尤其是吹的还是冷风,那会儿父亲母亲若是往这儿来的话,姚楚汐是断断不会放心的。
请安折子递的突然,但是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惊喜,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皇上与他们二位说好了的。
看来寻摸一圈,就姚楚汐自己被蒙在鼓里呢。
韩尚宫替姚楚汐定了一件翠金色浅花色的襦裙,上身穿着蜜合色的梅花花样镶水獭毛的坎肩,头上的簪子稀稀疏疏两三只,打眼一瞧清新又养眼。
姚楚汐心里紧张又兴奋,在看见父亲时心里瞬间放松了下来,紧绷着的那根线也不绷着了,所有的想念牵挂在这一刻都化为了眼角湿润着的泪花。
姚之策也是为了这次进宫做了不少的准备,就说这身打扮,由方氏东挑西选的好一阵子,才勉强定下了这身深棕色的衣裳。
“汐儿!”姚之策哽咽了两声,本以为这次相见会欢欢喜喜的,可当看见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时,他还是没忍住。
喉咙有些酸涩,还有些微微的疼。
姚楚汐也是如此,唤了一声父亲,接着再也忍不住了,两颗泪珠从脸颊滑落。
方氏在一旁对着自己的官人和女儿,觉得有些无奈,出声缓解道“有什么话咱进去说,汐儿刚出完月子没多久呢,别吹着风了。”
姚之策缓过了神,赶紧说“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咱们进去说!”
也不算是刚出月子没多久了,怎么说也是几个月了,姚楚汐笑话着母亲的借口找的不好,也笑话着父亲的耿直,说什么担心什么。
“来的时候路上还顺利吗?没冷着吧...”姚楚汐轻轻挽着姚之策,路上一连串的问了好些问题。
姚之策也有很多想问的要问,却全被女儿的问题给顶了回去。
“顺利顺利,皇上安排的很妥帖,也没冷着,进宫就直奔着太和殿去了,还在那儿用了些点心...”姚之策像是个听话的小孩子,回答了女儿问的所有问题。
“对了,听你母亲说,咱宖儿生的很结实,芸姝也不哭不闹的,乖的很哪?”
姚楚汐笑的有些害羞“您进去见见不就知道了?”
这会儿的三皇子,早就大变了模样,比上次方氏进宫结实了不少,整整长了半拳的个头,芸姝公主也是一样,刚出生时还看的不太清楚,这会儿双眼皮大的很,显得眼睛大的快要占了半张脸一样。
姚之策在见到两个孩子时有一瞬呆住了,不知是该不该上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伸手抱孩子也不是就这么呆着也不是,无助的样子让方氏笑话了好一阵。
“您过去抱抱?”姚楚汐说。
“对...对...”姚之策傻笑着猛地点头,在刚要出手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收回了手“我这刚进殿里,身上都是凉气,可不能就这么碰孩子...”
又缓了好一阵子,姚之策仔细的净了手,小心翼翼的抱起了三皇子。
“这就是咱的宖儿?”姚之策的声音都是打着颤的,可见他有多么欢喜“宖儿确实很结实,可不像旁的孩子出生好几个月还皱皱巴巴的没精神,这么看着,长大是个淘气的小子啊!”
不知道这是姚楚汐第几次听人说三皇子长大会淘气了。
姚之策放下了三皇子,又抱起了一旁的芸姝公主,轻轻的在怀里悠着,时不时还逗一逗她。三皇子是个懒蛋子,睡的可以说是雷打不动,而芸姝公主却不同,睁着大眼睛与姚之策四目相对,也不哭也不闹,就咯咯的傻笑着。
她的口水流了一个下巴,姚楚汐有些无奈的拿了帕子擦干净,而姚之策却不嫌弃,依旧逗着她,像是逗一只鸟儿一只猫儿。
反正不像是逗孩子。
方氏也有一阵子没见着这两个活宝了,此刻也顾不上姚楚汐这个女儿,也把着摇床的扶手,面带笑容的看着两个孩子。
“你看看芸姝长的,眉眼像不像汐儿?”
姚之策听了这话,连忙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女儿,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如小鸡啄食一般点着头“像!像!可真是像,长大一定是个相貌不俗的!”
这可以理解为是变着法儿的夸自己吗?姚楚汐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
而方才父亲的样子,不知怎的姚楚汐觉得有些可爱。
可爱这个词,好像用不到平时的父亲身上。在姚楚汐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常常皱着眉头,看书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像时时刻刻担心着什么烦心事一样。
母亲经常笑话他说“你那眉头整天皱着,总有一天能皱成一口井打出水来!”
可这话当父亲见着他的外孙子和外孙女时,全烟消云散了,取之的是一直留在脸上的笑容。
要说以前的父亲担不了可爱的词,现在可不同了,他笑的像是个傻小子,像得了什么心爱的宝贝。
在他的神情中,姚楚汐想象出了皇上第一次见着两个孩子的模样,应该也像父亲这般欢喜,也像父亲这般夷愉。
男子不方便在昭惜宫内过夜,虽是父亲,但他更为男子,不能因为他一人而坏了规矩。昭惜宫是妃嫔起居的地方,确实不该留一男子住。
姚楚汐和姚之策都明白这点,虽然皇上做主说住一宿无碍,但两人都表示不用。
皇上派段奎过来,表明已经收拾出了屋子给姚之策住,不在昭惜宫,而是旁的地方。
好不容易进一次宫,确实不应该就这样离开。
主要也是姚楚汐得宠,姚之策明白,这是沾了女儿的光。
看女儿眼下过的幸福,他可当真是开心,比迁进京中又被赐了院子住还开心。
方氏倒是蛮心疼韩尚宫的,两人几次相处想来已经处的如亲姐俩一样,而落雪就好比她半个女儿,也是惹的她伤感连连。
“可真是天杀的,怎么舍得对小孩子下手?”方氏望着韩尚宫与落雪,表情凝重的说“也真是多亏了你们,我这...我这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们好了...”
姚之策也说“汐儿身边有你们,可真是她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大人夫人不必挂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者说三皇子是我眼瞧着出生的,亲近的很,若是因为我的疏忽而让他受伤害,那怕是我要难过半辈子了。”
韩尚宫这话说的真切,平平淡淡没多做修饰解释,也没掺一点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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