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四回 青楼赌琴
另一间房。
“妈妈就放心吧，剪菊的琴技您又不是不知道，就凭她也配和我同台竟艺，哼！”黛莉儿拈其一颗葡萄，轻蔑地说道。
“对你我又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不知道那两位公子是个什么来头，居然敢在凤栖楼挑事。唉，希望一会儿比试不要生出什么变故才好。”万嬷嬷担忧道。
“哼!两个黄毛小子而已，不成气候。妈妈放心，一会儿我弹《忆夜月》。”
“哎呦，这我就放心了，莉儿的《忆夜月》可真真是无人能比的，就是这曲子得了魏国师‘一曲清音绝昭武’的赞誉呢！”
黛莉儿不以为然地点点头。要不是妈妈怕那来历不明的两人出状况，她才不会搬出这镇楼之宝呢。
……
“贤侄怎么看起来有些焦虑呢？可是为莉儿姑娘担心？”天雨轩内，王贵来看着面有忧色的华楚门，以为他为黛莉儿担心，劝慰道：“贤侄放心，那莉儿姑娘的琴艺可是我国国师亲自夸赞的，无需挂心。”
华楚门几不可闻地“嗯”了声，也不理会王贵来，只一味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这丫头这是胡闹！唉，自己一天不盯着她她就能惹出这么大的事儿，还敢在青楼里亮刀子，真是胆大包天。看来自己得赶紧搞定这桩生意好好看着她。嗯，最好早点娶进门，在家看着多方便~
……
一个时辰后。
凤栖楼一楼挤满了人，有青楼里的姑娘，有嫖客，有街道上被吸引来的路人甲乙丙丁戊，甚至还有对面那家“沁香阁”被老鸨派来侦查敌情的卧底龟奴阿龟，真是好不热闹。
“各位，黛莉儿姑娘和剪菊姑娘的琴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安静。”万嬷嬷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比试台上高声道：“按照抽签的顺序，第一位出场的是我们凤栖楼的头牌黛莉儿。”
话音刚落，场上就自发响起了掌声欢呼声和口哨声。
只见一位身段婀娜的姑娘从台侧款款走来。黛莉儿身着玫瑰色胸衣，腰束葱绿撒花软烟群，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蝉翼纱衣。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直到她开口，众人才从惊叹中回过神来。
“感谢各位对莉儿的厚爱。莉儿居这头牌多时，一直想要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今日就借这个机会，将《忆夜月》献给各位，聊表莉儿的感激之情。”
说罢，微微福身，缓缓落座。
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清润，涓涓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动人。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拂去了整日的烦闷，沁人心脾......
“好！”
“太精彩了！”
“莉儿姑娘的琴不愧是皇城一绝啊！”
“就是就是！我等今日得听莉儿姑娘一曲，真是三生有幸啊！”
......
黛莉儿看着下面激动的人群和不断的叫好声，转过头给了台后的剪菊一个轻蔑地眼神，随即朝人群道：“各位，莉儿多谢各位抬爱。下面就请剪菊妹妹为各位弹奏吧，剪菊妹妹的琴技可是胜过莉儿不知多少呢，只盼各位听过了妹妹的天籁之音不要忘了莉儿才好呢，咯咯咯~”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她这么一说大家肯定更好奇剪菊能弹成什么样了，要是弹的不好，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昭武城混啊！”夏尔看着台上的人，恨不得用眼神将她身上戳出八十个洞来。
“哦？我倒是觉得这回剪菊必定能赢了。”清歌淡淡道。
“清歌你开玩笑吧？依我看剪菊最多就能和这女人打个平手而已呀。”
“黛莉儿的琴技虽好，但方才这首‘忆夜月’却有个致命的缺点--没有感情。她放了太多的精力在技艺上，一味追求技巧的高超而忘了投入自己的感情，以至于虽然让人感觉清风拂面，却没有体现出夜月静谧的特点，也没有追忆往昔的怅惘感觉。”其实清歌并不懂琴，对音乐也知之甚少，不过死党萌萌可是A市十大歌手，天天听她在寝室“鬼叫”，早被熏陶出一副刁钻的耳朵来了。
“哇，清歌你好厉害呀！不过希望其他人也有你这样的品味才好啊！”
“贤侄你看，世伯没骗你吧，莉儿姑娘的琴一出，哪还有别人立足的地方，你就放心吧，呵呵呵~”王贵来拍手笑道。
华楚门淡淡一笑，不予置评。黛莉儿弹得却是不错，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不能将他带入曲中应有的静谧月夜之中。这想法，竟与清歌的不谋而合呢。
人群听了黛莉儿的话安静下来。
还有人比昭武城一绝弹的更好的人呢？！期待呀呀~~~
剪菊深深吸了口气，从台后走了出来。
这是天上仙子？！
剪菊选了一身浅蓝色的纱衣，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梨花瓣，颇有些出尘的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挽成飞仙髻，斜簪这一支碧玉玲珑簪，坠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在莲步下摇曳生辉。脸上薄施粉黛，双颊上若隐若现的桃红使得她肌肤如花瓣般可爱娇嫩，整个人灵韵天成。
“剪菊献丑了。”剪菊优雅地福了福身，并无过多的言语。
众人屏了息，生怕自己弄出一点声音，吓坏了眼前的仙子。
剪菊纤纤素手抚过琴弦，伴随着十指的律动，婉转而略带哀怨的琴音缓缓流出。
莞尔一笑，红唇轻吐：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灯影残，珠帘垂。
弱水自向东，相思渐成灰。
五粮酒好醉难欢，依稀梦影还相随。
另有四名白衫女子分别从两侧翩跹而至。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四名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然而再美的舞蹈，也不及这满含着女子拳拳情思饱含真情的歌声扣人心弦。
“天欲晓，思未了。
秋风瘦花影，流水乱岸草。
相逢未肯轻言笑，却叹青丝与花少。
相逢未肯轻言笑， 却叹青丝与花少。”（不会写闺怨啦啦，copy了李白的《三五七言》，给位表骂我~~）
众人听着这如梦似幻的歌声，不觉痴了。
“剪菊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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