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悲伤的胜利

“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与其双方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到此为止。这是我的想法，至于你到底怎么想，我也会尊重你。”江薇严肃道。

菲奥娜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战斗，起义军的兵力现在只有不到两千，而沛军的数量依然还有三万之多。也就是说，如果这场战斗继续打下去，起义军还是会被彻底覆灭。

但是代价就是，自己被江薇杀死。

虽然作为一位军人，菲奥娜不应该怕死。但仔细斟酌一下，继续战斗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自己死了，起义军消亡了，最后沛军也所剩无几了。诺瓦德一定会被藏起来，超能战甲被切开也是时间问题，他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至于格鲁斯卡和萨潘，他们现在还在与联军纠缠，就算他们打道回府，也难以攻下沛城的城墙。

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沛城将不再是曾经的沛城。

另外，菲奥娜也是凡夫俗子，她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她还没有找到她的妹妹楠楠。

最后，菲奥娜叹了一口气，用扩音器命令全军：“战斗到此为止，所有沛军士兵全部放下武器，全部投降。”

菲奥娜的命令一发出，沛军顿时炸开了锅。大部分人不敢相信菲奥娜会发出这样的命令，明明战局的优势在沛军这边，但菲奥娜却要求全军投降。

有些士兵和将士纷纷用望远镜看向天空，发现菲奥娜被火龙缠着，江薇的破兵刃指着菲奥娜。

大家基本上明白了，原来是菲奥娜被威胁了。

“不准投降，不能因为一个人放弃这大好形势。”其中一位少将用扩音器喊着。

“陈将军，投降是菲奥娜团长的命令，我们不得不听从。”

“你疯了吗？这个时候投降，就等于把沛城拱手相让给叛军。”陈将军激动道。

“陈将军，我看你才是疯了，你想置团长生死于不顾吗？”

“总之不能投降，我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之前那位使用轩辕弓的少校突然对陈将军拉开了弓。

“嗖！”

箭矢击中了陈将军的头盔，只听砰的一声，箭矢被弹飞了，但头盔处多了一个凹洞。

陈将军怒不可遏：“你居然敢对我射击！”

“无视团长的命令，不顾领导的生死，在我看来，你与叛军无异。”上校回道。

沛军顿时炸开了锅，直接起了内讧。其中有一部分将军跟陈将军一样，他们无法接受菲奥娜的命令。仅仅因为团长怕死，就让全军投降，这实在太过个人主义了。还有一部分原因，那就是这些将军本隶属于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所以跟菲奥娜交情不深厚。

但是，也有很多将军站在菲奥娜这边，他们基本上隶属于第二军团，跟菲奥娜关系甚好，当然不会对菲奥娜见死不救。

将军们开始互相吵架，有的甚至动起了手。

士兵们纷纷退开，他们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保险起见，他们没有投降，也没有再继续战斗，而是不断退开。

至于起义军士兵看到敌人起了内讧，也就暂时停止了战斗，趁这个机会，分散的起义军士兵赶紧抱团，先全部集中起来。

这个时候，菲奥娜再次用扩音器向所有人说道：“各位士兵和各位将士们，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们就算继续战斗又能怎么样？就算打赢了，也会牺牲很多人。再者说了，中央区现在还在起义军手里。你们的家人在敌人手里，你们的城主也在敌人手里。假如你们消灭了这里的敌人，但也彻底把敌人逼急了。那些生活在中央区的人们会怎么样？你们有想过吗？总之，你们付出巨大的牺牲，但依然换不回曾经的沛城。所以为什么要做无谓的抵抗呢？为什么要做出这无意义的牺牲呢？而且你们应该也明白，这所谓的叛军，其实曾经都是我们的战友，他们拥有崇高的信仰。我相信，我们投降之后，他们一定不会亏待我们……”

不得不佩服，菲奥娜的口才简直一流，就这么一小段的演讲，竟令大部分士兵心服口服，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投降，根本不管那些将军。

那些原本不愿意投降的将军，见大势已去，也只好认栽，他们慢慢停止了内讧，也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在空中的江薇轻声对菲奥娜说：“你这不是在骗他们吗？我们起义军根本不会对中央区的平民动手。虽然他们是贵族，但也是平民。我们起义军代表的是人民的利益，怎么会滥杀无辜。”

“我知道，你们起义军拥有的信仰我也很佩服，所以我知道你们不屑于对平民动手。但是不骗他们的话，这些人就没这么容易投降了。有些士兵和将士，本隶属于第一军团和第三军团，他们不会对我唯命是从。但是考虑到中央区和其他区的家人，以及继续战斗可能会牺牲，他们就一定会不假思索地投降。”

“你说的也有道理。”

“既然我已经投降，那么你现在愿意带我去见一见你们的首领吗？也就是那个先知。”

“不行，虽然你已经投降。但是你现在根本没有受伤，贸然让你跟先知见面，风险太大。”江薇一口否决道。

“好吧，那我很好奇，你想怎么处置我？先把我弄成重伤？”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们起义军的每个战士，都不会这么卑劣。既然沛军已经放下武器全部投降，那么放走你也无所谓了。”

“放走我？我没听错吧？”

“是的，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你。既然不能杀你，就只能放了你。”

“在沛城里放了我？你的心真大啊。”菲奥娜很吃惊江薇会有这样的决定。

“没必要担心，毕竟你没有了军队，一个人掀不起什么波澜。但是我奉劝你，我放了你之后，你最好躲起来。因为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江薇认真道。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明白了。”菲奥娜突然笑了笑。

“你明白什么了？”

“其实你还是很想杀了我，但是你活得太有原则，你不愿做一个卑劣的小人。如果你把我关起来，你就永远不能杀我，因为你不杀俘虏。所以你放了我，那么下一次见面，就可以名正言顺以敌人的身份杀了我。”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孩子，如果心里总装着所谓的正义，你会变得畏首畏尾，很多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复杂。”菲奥娜笑道。

“我该怎么做人，不需要你教。”江薇话音刚落，缠绕着菲奥娜的炎龙放开了菲奥娜。

菲奥娜再次获得了自由，会浮空术的她，现在想要离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马上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被江薇身上的某种特质所吸引，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你为什么还愣着？还不逃吗？”江薇问道。

“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就是如果下次见面，我们不是以敌人的身份，你还会杀我吗？”

“不是以敌人的身份？”江薇纳闷道。

“江薇，我菲奥娜可否加入江之势力，从此以后跟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战士？”菲奥娜突然露出了很有诚意的眼神。

“你要加入我？”江薇一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菲奥娜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奸邪的恶人。其实我也崇拜正义，只是正义的代价太大。人活着，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所以我其实很佩服你，也很佩服起义军。你们都是有信仰的人，这种信仰，恰恰是我渴望却不敢奢求的东西。但是从你身上，我感觉到了新的人生意义。”

“你……能总结一下吗？”

“通俗来说，就是跟着你比跟着诺瓦德有意思。”

“的确很通俗，好吧，我准了。”

“什么？这么干脆？”菲奥娜吃惊道。

“要不然呢，你都没地方去了，只能收留你了。”

“这样啊，那太谢谢了。”菲奥娜鞠躬道。

“但可不是免费的，你的破兵刃，我很喜欢，能送给我吗？”

“送你了。”

“这么干脆？”江薇故意反问道。

“要不然呢，谁让你现在是我的主子呢。”

就这样，菲奥娜加入了江薇。谁也不知道江薇为什么会原谅菲奥娜？或许，江薇分得很清楚，什么是立场，什么是仇恨。

菲奥娜至始至终，都没有刻意想要杀死谁，她也没有亲手杀死薛雨虹、孙力、或者是寒江。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死去，都是立场对立的原因。菲奥娜只是做着一名军人该做的事情，所以与其意气用事，不如接纳所有愿意归顺的人。

这场战斗，无疑是起义军胜利了，而且是一场大胜利。只是付出的代价和牺牲的确太大，起义军战士死去了三千多人。

大家并没有沉浸于胜利的激动太久，所有人的心情都逐渐变得悲伤。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有许多战士泣不成声。

还有很多平民，他们也来到了战场，寻找自己的亲人。若找到幸存的士兵，相拥而泣。若只找到亲人的尸首，免不了一场嚎啕大哭。

整个沛城，弥漫在悲伤之下。这场胜利，是一场悲伤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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