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晋的噩耗
<p>秦将嬴疾一边指挥秦军抵挡三晋的进攻，另一边修书送回咸阳宫，请求援兵。</p>
<p>秦王驷给他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撤军。</p>
<p>嬴疾拿着书信，瘫坐在地上。他不相信自己双眼看到的会是真的。秦国出兵攻打韩国，嬴疾记得离开咸阳之时，秦王对他说的那些振奋人心的话。</p>
<p>嬴疾相信只要秦国增兵五万前来支援，他自信能够击败三晋联军，重新占领修鱼城，进而攻破韩都新郑。这几日，嬴疾心中已然琢磨出攻破三晋的良策。秦王一道撤军的书信，瞬间打乱了嬴疾的军事部署。嬴疾的心血和汗水，也付之一炬。</p>
<p>嬴疾双目呆滞，用颤抖着声音喊道：“来...人。”</p>
<p>账外士兵闻言，快步走了进来。</p>
<p>嬴疾稳了稳思绪，闭上双目，“去把嬴华给我找来。”</p>
<p>“喏”将士领命，躬身退了出去。</p>
<p>秦将嬴华正在指挥大军抵挡三晋的进攻。忽闻将士来报，说主帅喊他回去。</p>
<p>嬴华也没从来者哪里问出有用的信息，只好将指挥防御的权利交给了司马错。嬴华掀开营帐见嬴疾坐在地上，眸色无神，笑道：“你怎么坐在地上。”</p>
<p>嬴疾右手颤抖地将书信递给嬴华，一句话也没说。</p>
<p>“这是什么。咸阳有消息了。”嬴华展开书信，见着书信中的内容，脸色瞬间一沉。嬴华凝视着嬴疾，神色茫然地问道：“王上要我们撤军。”</p>
<p>嬴疾沉重地出了一口气，平和地点头回应他。</p>
<p>嬴华单手握拳，骨头咔咔作响，愤然道：“撤军？凭什么。我们没输，为何要撤军。”</p>
<p>嬴疾的双眸之中也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王上之命，岂能违抗。”</p>
<p>“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嬴华激动道：“我们…”</p>
<p>“胡闹。嬴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公然违抗王命，你可知后果。你呀！说话要经过大脑，不要信口雌黄。我就是担心你知道此事后，第一个沉不住气，才特意将你找来。”</p>
<p>嬴华呼吸沉重，重重一拳击在案桌上，发泄心中的怒气，“不甘心，真不甘心。”</p>
<p>嬴疾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不甘心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公然地违抗王命不成。</p>
<p>午时，秦军千夫长以上的将领皆被召进大帐。今日众将齐心协力，击退了三晋联军的多次进攻，心情正欢。众将得知王上撤军的命令，一片哗然。每个人瞪着大大的眼睛目视着嬴疾。那些疑惑的眼神是否在向嬴疾讨个说辞。</p>
<p>撤军，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三晋和秦国战事陷入胶着，一旦秦国撤军便会遭至三晋联军疯狂反扑。撤军，对秦国极为不利。嬴疾明白这个道理，众将士也明白。奈何，秦王嬴驷不明白。</p>
<p>嬴疾不能让场面失去控制，以强硬地气势压迫众将，“王上有命，莫敢不从。诸位，请执行军令。不听王命，不从军令者，斩。”</p>
<p>嬴疾凌冽的目光从众人的脸颊扫过，随后停在一人的身上，发出政令，“司马错将军，你负责掩护大军主力后撤。”</p>
<p>司马错愣了片刻，掩护大军撤退是何等的重要。按军功，这里在场的每个人都比他高。嬴疾为何会将这件事交给他。嬴疾见司马错不上前领命，问道：“司马错将军，你不愿意掩护大军撤退。”</p>
<p>司马错出列，拱手道：“喏。”</p>
<p>嬴华气急道：“末将也愿意断后，掩护主力后撤。”</p>
<p>嬴疾知晓嬴华的性子，也不阻拦道：“好。”</p>
<p>嬴华喜道：“喏。”</p>
<p>公孙衍领着三晋联军攻打秦军，才发现秦军阵地早已经人影无踪。韩鹏见秦军撤军，提议道：“秦人忌惮我三晋之力，慌忙撤退。犀首，我们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攻下夺回我国被秦国占据的土地。”</p>
<p>赵歇也道：“此乃挫败秦人最好的时机。犀首，我们不能错过。”</p>
<p>公孙衍吐出两个字，“不可。”</p>
<p>韩鹏问道：“为何不可。”</p>
<p>进入秦军大营，公孙衍留意营内里的蛛丝马迹。公孙衍将收集得到的信息，简单整理。已然得出一个结论…秦军撤退是有计划有顺序的。</p>
<p>公孙衍指着空荡荡地秦军营帐对着众将反对道：“秦军大帐内没留下半点慌乱地迹象。足以严明，秦军是主动撤退，亦或者说秦人是诈退。兵法有云，穷寇莫击，以免掉进秦军设下的陷阱。”</p>
<p>韩鹏问道：“犀首，我们眼睁睁见着秦人离开，什么都不做。”</p>
<p>“我们先静观其变。”</p>
<p>公孙衍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秦军大营，他在琢磨是什么原因导致秦军退兵的。</p>
<p>秦国先是狂揍了义渠，义渠人远遁大草原。义渠人没有几年时间恢复元气，是不会找秦国的麻烦。随后，秦国安定西戎。西戎见强大的义渠人被秦国狠狠地揍了一顿，他们自然也不会挑起战事。秦国就是因为稳定义渠、西戎，方才出兵攻打韩国。</p>
<p>秦国没有外患，那就是内忧。秦国的内忧又是什么？</p>
<p>秦王嬴驷继位之初，就敢腰斩先君重臣公孙鞅。而今，嬴驷掌控秦国朝政数十年，秦国有他，怎会有内忧。秦国没有内忧，嬴疾退兵又该如何解释。公孙衍想了很多，仍旧未能理清秦国退兵的缘由。前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回来禀报之后，公孙衍才断定，秦人不是诈退，而是真的撤退。公孙衍指挥三晋夺回了秦国占据韩国的土地。</p>
<p>韩鹏见秦国退了，他脑海之中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乘胜追击，攻破函谷关。</p>
<p>这个想法很快被公孙衍否决了。公孙衍拒绝这个提议，不是因为他怕了秦国。而是，他明白一个道理。当今的天下格局，已然不是三晋的天下。他的目光盯着东边的强国齐国。</p>
<p>三晋走在一起，齐国是不愿意看到的。公孙衍断定，齐国也会出兵攻打三晋。不出公孙衍所料，三晋携手应对秦国的同时。齐国也对三晋出手。</p>
<p>秦国与三晋一战，双方皆有伤亡。如今，三晋夺回了韩国的领土。秦国撤军退回国内。三晋与秦国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为了避免秦军卷土重来，韩国境内仍然留有数万的魏赵军队。公孙衍和赵歇带领着剩下的军队，赶往东边的战场，迎战齐军。</p>
<p>公元前318年，公孙衍邀集韩赵魏楚燕义渠六国攻秦。</p>
<p>齐国不想参加合纵攻秦，也不想明面上拒绝中原五国联军。齐国想要看到的就是秦国和中原五国打得两败俱伤。然而，齐王田辟彊没能如愿，中原五国攻秦无功而返，五国也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秦国的声威一日比一日强大，甚至掩盖了齐国的光芒。</p>
<p>齐军主将率领大军走走停停，刚至魏国边境。已然知晓五国退兵的消息。五国和秦国不相互攻伐，齐军也就没有向西前进的必要。匡章建议将大军撤回去。</p>
<p>田罂唇角露出诡谲的微笑，问道：“我和你领着数万将士远征，怎能无半点功劳就回到国内。匡章，回到国内，我等如何面对王上，面对国中的百姓。”</p>
<p>匡章心中一惊，吞吞吐吐道：“齐相，你的意思是说…”</p>
<p>“没错。”田罂截断匡章的话，“五国联军攻秦不克，中原诸侯国只知秦国 ，不知齐国。我们不折腾出大动静，中原诸侯岂会来临淄朝拜吾王。五国没能攻破函谷关，秦国出函谷关迎战三晋，亦不分胜负。我们也该证明一下，天下诸侯打不赢秦国，亦不能打赢我齐国。齐国乃东方第一强国的地位，谁也不能动摇。”</p>
<p>“齐相，打算怎么做。”</p>
<p>“对三晋动手。”</p>
<p>“王上没有下达对三晋开战的命令。”</p>
<p>“离开临淄前，王上有交代。匡章，你忘了吗？”</p>
<p>匡章仔细回味，他不记得王上下达过与三晋开战的命令。</p>
<p>“王上说了，五国胜，则攻秦。五国败，则攻三晋。”田罂道：“今日五国撤军，已然是败了。我们就该对三晋出手。”</p>
<p>“齐相，攻伐三晋一事。我们是否应该请示王上。”</p>
<p>“这是王上派人送来的国书。”田罂从宽大的衣袖之中拿出一封国书递给他。匡章接过文书看了看，郑重道：“匡章听齐相调遣。”</p>
<p>齐国大军驻扎在魏国边境，自然不是友好。</p>
<p>魏嗣也猜到齐国会对魏国动手，也在边境上驻扎大量的魏军，应对突发的状况。</p>
<p>匡章趁魏国向西援救韩国，领着齐国的竞技之师攻入魏国境内。魏国的注意力在秦国。齐军突然发动进攻，赢得先机。一路攻城略地，抵达魏地观泽。</p>
<p>观泽，离魏国大梁不足百里。离赵都邯郸也是亦然。齐军占据观泽，可攻打魏国大梁，也威胁到赵国邯郸。魏嗣、赵雍见情况不妙，急忙调回援韩的大军，迎战齐军。</p>
<p>齐国突然对三晋出手，打了三晋一个措手不及。</p>
<p>五国联军攻秦不克，其余威震动诸侯。中原诸侯只说秦国如何如何，田辟彊闻言心中很不是滋味。</p>
<p>公元前317年，秦国稳住西边的戎狄，将秦剑挥向韩国。韩国一国之力，自然是抵挡不住秦国前进的脚步，只能向中原诸侯求助。魏、赵两国君主不仅牢记着三晋先祖合作时的辉煌，亦没忘却那日赵国龙台的誓言。魏、赵两国出兵救韩，抵挡秦国东进的锋芒。</p>
<p>秦国攻打韩国颇有疲惫之态，魏、赵两国加入战场，战场不利于秦国。秦王嬴驷以张仪之策，一边撤兵示弱，另一边派出使者有说齐王。张仪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把齐国拖进来，转移秦国对付三晋的压力。</p>
<p>公孙衍邀集韩赵魏楚燕五国攻秦，以楚王熊槐为合纵长，完全没有将齐王田辟彊放在眼中。</p>
<p>齐国也意识到五国合纵的威胁。五国合纵向西可以谋秦，向东可以灭齐。五国合纵攻灭的对象除了秦国，也会威胁到齐国。齐王田辟彊上台后，自认为天下乃齐国主导，岂能任由五国合纵。五国合纵不仅是秦国的敌人，也是齐国的敌人。</p>
<p>对齐王田辟彊来说，攻打三晋是打破五国合纵、重树中原霸权的良机。齐王田辟彊为了让中原诸侯记得他，给田罂送去国书，与三晋开战。三晋此次合纵，不仅要应对秦国，还要应对齐国的攻击。</p>
<p>魏赵两军在观泽与齐国交战，齐国大胜。魏赵两国惨败，给秦国嬴驷看到了机会。</p>
<p>嬴驷道：“张仪，魏赵败给了齐国。韩国没有了援助，我们也该再次对韩国动手。”</p>
<p>“这一天，我们终于等到了。”张仪正色道：“王上，此战必胜。中原诸侯才会看到我秦国。我秦国他日争天下，中原诸侯也会忌惮我们。”</p>
<p>“寡人也是这个意思。”嬴驷面对赢疾，厉声道：“上次攻打三晋，寡人让你撤军，你不服气。寡人命你再次率领我大秦将士，出函谷攻韩，以争天下。”</p>
<p>“不破韩国，不破三晋。”嬴驷立誓道：“赢疾绝不回来。”</p>
<p>嬴驷双眼绽放出光芒，“寡人等着你的好消息。”</p>
<p>秦国卷土重来，三晋联军仓促迎战，韩将申差、韩盛战死。秦军斩首三晋联军8.2万。</p>
<p>三晋再次合纵，携手共制诸侯。向东败于齐国，向西败于秦国。三晋对齐、秦两国，落得惨败。悠悠三晋大地，数万悲壮之士献出了自己的生命。</p>
<p>三晋合纵对敌，不败诸侯。那个时代，已经渐渐远去。秦国、齐国后军突起，成为了三晋的噩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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