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九州神鼎
<p>帝尧时期，大河水患泛滥成灾。</p>
<p>帝尧为了解决水患，召集所有部族首领，寻找治水能手，疏通河道，治理大河之水。鲧，临危受命，采用堤工障水，作三仞之城，九年而不得成功。</p>
<p>帝尧怒，放逐鲧于羽山。帝舜继位以后，任用鲧的儿子禹治水。禹总结父亲的治水经验，改围堵障为疏顺导滞，利用水自高向低流的自然趋势，顺地形走向把壅塞的川流疏通。将洪水引入疏通的河道、洼地或湖泊，然后合通四海，从而平息了水患。</p>
<p>禹因为治水成功，帝舜禅让。禹，继承帝位。</p>
<p>由于，禹和伯益、后稷等人一起治理水患，曾跋山涉水，走遍了中原大地每个地方。禹继承帝位后，根据山川地理情况，将所到之处，划分为四海九州。</p>
<p>所谓九州，指的就是冀州、青州、徐州、兖州、扬州、梁州、豫州、雍州、荆州。帝禹令九州州牧贡献青铜，铸造九鼎，象征九州，将九州的名山大川、奇异之物镌刻于九鼎之身，以一鼎象征一州。九州神鼎象征天下社稷，夏朝、商朝、周朝三代奉为国家政权的镇国之器。</p>
<p>得九州，必先据九州神鼎。拥九州神鼎，方可定天下。</p>
<p>秦王荡询问九州神鼎有多大、多重，其意不是为了问鼎中原、争霸诸侯，而是为了取周而立。</p>
<p>周王姬延闻言，自然明白他话中潜藏的意思，内心虽不平，但脸色平静地答道：“国家的兴亡在德义，不在鼎的大小、轻重。周室衰微，天命未改。宝鼎的轻重，岂能过问。”</p>
<p>“周鼎有多大，鼎有多重。”秦王荡势在必得地说道：“寡人想去看看九州神鼎，也很想知道九州神鼎有多重。”</p>
<p>秦王荡深沉地双眸注折射出光芒，令周王姬延惶恐不安。</p>
<p>周王姬延不答应，秦王荡会选择用武力逼他就范。如果答应，恐怕九州神鼎有失。国之重器，事关重大。</p>
<p>周王姬延一时难以决断将目光投向宗室大臣，其意为了询问他们的意思。</p>
<p>九州神鼎关系重大，这些人也不敢擅自做主，纷纷垂首，不敢对视周王姬延那道灼热的目光。</p>
<p>秦王荡哼了一声，喝道：“寡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姬延，你不让寡人看，寡人也要看。”</p>
<p>周王姬延道：“九鼎象征江山。江山有多重，鼎就有多重。秦王，好自为之。”</p>
<p>“江山有多重，寡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王荡已然失去了耐心，嚷道：“废话少说，带寡人去看九鼎。”</p>
<p>周王姬延心里琢磨，秦王荡是想看九鼎，而不是夺九鼎。如果不满足他的心意，秦王荡是不会离开洛邑。数万秦军身在洛邑，也是一把悬挂的利剑。</p>
<p>周王姬延主意已定，朝着宗室点了点头。</p>
<p>内史游腾上前道：“秦王，往这边请。”</p>
<p>秦王荡看了看游腾，又看了看周王姬延，为了灭周室的威风，扬秦国威名。秦王荡语调之中颇为强硬地说道：“天子之地，岂能乱闯。寡人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进了后宫。吓坏了天子的的妃嫔和王子、公主，这可是大罪。姬延，你就亲自为寡人带路。”</p>
<p>游腾闻言，脸色僵硬。周天子为秦王带路，传了出去，天子之威何在。</p>
<p>游腾见秦王嚣张狂妄的气焰，又不敢言辞激烈地回绝，从而惹怒对方，婉拒道：“天子引路，这不符合礼制。就让臣来为秦王引路。”</p>
<p>周天子知道这是游腾替他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和天下人的骂名。这也是游腾为了维护天子仅存的尊严做出的努力。</p>
<p>周天子闻言，肺腑之间涌出暖意，心道：“国难，方知忠臣；国亡，方有壮士。”</p>
<p>“周室衰落至今，何来礼制。”秦王荡嘲笑道：“姬延，你不为寡人引路，不去看着九鼎。你就不怕寡人打九鼎的主意。”</p>
<p>周王姬延闻言，心中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九鼎若在，周室天下共主的虚名仍在。九鼎有失，他岂能对得起地下的先祖。</p>
<p>周王姬延沉默片刻，抬手道：“请。”</p>
<p>周王姬延和秦王荡并肩而行。其后是秦国武将甘茂、任鄙和周国武将姬皖、郑颍。甘茂等人之后是周室大臣，周室大臣之后是秦国将士和周国将士。</p>
<p>秦王好武，身穿战甲，披着长袍，体魄强健，身材魁梧。周王姬延身材削瘦，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周王姬延身穿王服，又深受儒学和礼制熏陶，言行举止大有王者气魄。</p>
<p>周王姬延和秦王荡两人的背影，形成鲜明的对比。秦王荡反而成为了姬延身边跋扈专权的武将。</p>
<p>半个时辰后，众人来到周室宗庙。</p>
<p>周王姬延，泣道：“列为先祖，延，无能，打扰了你们。延，令先祖的英明蒙羞。愿，先祖护佑周室国祚长存。”</p>
<p>周国的臣子也跟着跪下去，痛心疾首请罪。</p>
<p>“如果先祖的英灵能够护佑后世子孙，天下岂会有战事。不行德义，不善武力。国家要亡，先祖的英明也护佑不了。”秦王荡的目光冷冰冰看着宗庙内排放历代姬姓天子和姬姓先祖的灵位。</p>
<p>遥想当年，姬姓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帅土之士莫非王臣。在看看如今颓败的周室，心中一阵唏嘘不已。</p>
<p>周王姬延跪拜先祖，用肃杀的眼神，目视着秦王荡，怒道：“孤无能，打不过你。让先祖数百年的英明蒙羞。秦王，你侮辱孤可以，但不能侮辱先祖。”</p>
<p>“姬延，你还有几分男儿的热血。”秦王荡击掌，冷声质问道：“寡人奉昭，带百人入城。你势必会杀了寡人吧！”</p>
<p>“你若守礼，孤，不会杀你。”周王姬延眸色之中，显露杀气，“你若无礼，孤，定会杀你。”</p>
<p>“你杀了寡人，就不怕秦国三军将士攻灭周室，为寡人报仇吗？”</p>
<p>“孤，只要能杀了你。纵使周室覆灭，也无妨。”</p>
<p>“如此看来，寡人的命，在你眼中比周室的安危还重要。”秦王荡轻笑道：“可惜，寡人不会给你这个机会。”</p>
<p>“孤，若有实力，定会倾国之力与你一战。孤，不明白。上天选择孤为天子，为什么又要选择你为秦王。”周王姬延悲悯道，“天不助周，助秦。天不助孤，助秦王。”</p>
<p>秦王荡从周天子的眼中，的确看到了杀气，心道：“这就是与生俱来的天子之怒？”</p>
<p>秦王荡稳定心神，总算明白了自己缺少的东西。两人之间的较量，秦王占据上风，周天子不被局势所迫，仍然保持天子威严。</p>
<p>秦王荡觉得周天子有几分可怜，几分令他敬佩。这份情感转眼即逝，取代的是秦王荡一身霸气，“姬延，你口口声声说，天不助周，助秦。天不助你，助寡人。真是可笑啊！”</p>
<p>“你是胜利者说什么都可以。秦王，你可以夺孤的江山。但，孤绝不会向你低头。”</p>
<p>“姬延，你的先祖，以岐山百里之地，灭了殷商，建立周国。文、武、成三王是何等英雄了得。昭王向南巡狩不返，卒于江上。穆天子继承了其父扩充疆域的壮志豪情。穆天子一生，东征西讨。东至九江，西抵昆仑，北达流沙，南伐荆楚。穆天子的传奇，也成为了多少英雄豪杰，诸侯将相的向往。又是多少人讴歌传颂。姬延，面对你先祖的丰功伟绩，你惭不惭愧。”</p>
<p>周王姬延看了看祖先的灵位，默默低下了高傲的头颅。</p>
<p>“周幽王战死骊山，周平王东迁，方有秦国。秦国建国至今，是在血和泪之中，才一步步成长起来。寡人的先祖，为了守住基业，亲自奔赴疆场和犬戎、戎狄相争。寡人先祖，寸土必争，寸土必守，为了秦国百里疆土，战死沙场。周氏东迁洛邑，又做了什么。”秦王荡胸膛急剧起伏，“洛邑四周，皆有雄关之险，足以扼守四方。你们不思先祖之德，不念先祖开拓疆土之功。不以裂土弱国为耻，不思强之道。整日活在过去，不肯清醒。迷恋鬼神，崇尚天道。寄希望先祖恩德护佑。”</p>
<p>“笑话。若真有天道，先祖真能护佑万世子孙安康。夏、商子孙祭祀不断，两朝岂会更迭。”秦王荡一声长笑，展开双臂，“国家盛衰，已有天道。治国在德政，重在人为，不在鬼神。死去的人是不能护佑他糊涂子孙。该亡国的仍旧要亡，这是大势。”</p>
<p>周王姬延比秦王荡长七岁。可，他们之间的心胸、气魄、见识。周王姬延自愧不如，也许这就是秦王荡为何能够兵临洛邑的原因之一吧！</p>
<p>“姜齐被田氏取代，强盛数百年的晋国也被韩、赵、魏三氏瓜分。楚国也曾被弱吴击败，险些灭国。当今之势，变则强，则存。不变，则弱，则亡。魏、齐、楚、韩、秦都变法图强。你们天子却选择与世无争，贪图天下共主的虚名。”</p>
<p>“魏国强大之后，四处攻伐诸侯。河西一战，秦国大败。诸侯更是看不起秦国。寡人曾祖父、祖父、父王不思进取，相信天道，岂有今日的强秦。”秦王荡迎向大军将士，气吞如虎，“寡人不相信天道，不沉迷先祖开疆拓土之功。寡人只思先祖披荆斩浪之德，图国强之力。寡人效仿先祖之功，方能攻韩国，拔宜阳，定三川，车通周国，以观九鼎。”</p>
<p>秦军将士高呼回应，“秦国万岁，王上万岁。”</p>
<p>秦王荡向周王姬延走去。</p>
<p>周王姬延被秦王荡强大的气魄震慑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才稳定身形。</p>
<p>秦王荡见周王着实可怜，自嘲道：“你们说的对。寡人的先祖是亡国之民，是你先祖的奴隶，是训练野马的匹夫。但，那又如何。”</p>
<p>“寡人先祖，不信天道，更不信所谓的命运。嬴姓子孙，敢于逆天改命，重武善战。秦国才能成为西边戎狄的霸主。秦国才敢轻视中原诸侯。寡人不信天道，只信拳头和实力。所以，寡人不惧诸侯，更不惧你。”</p>
<p>秦王荡说出了潜藏在心中的抱负，也不在理会周天子和周室大臣会做出如何反应。</p>
<p>秦王荡的目光盯着横向、纵向成正方形排列的九州神鼎，压制住心中涌现出的激动，问道：“这莫非就是大禹收九州之青铜，炼制的九州神器。”</p>
<p>周王姬延也恢复天子之威，答道：“正是。”</p>
<p>秦王荡走进九鼎，看了一遍。每个鼎形状不一、大小不同。但每个鼎上都刻有大山、大河的图案，还有些古老的文字。也许是因为年老的久远，九州神鼎见证了历史的沧桑，朝代更迭，多了一些锈迹斑斑。但九鼎气势依然强大无比。</p>
<p>“这就是诸侯梦寐以求之物啊！寡人今日得见，虽死无憾。”秦王荡问道：“雍鼎何在。”</p>
<p>游腾指了指秦王荡后面那鼎，“此乃雍鼎。”</p>
<p>秦王荡注视着眼前的大鼎，笑道：“秦国地处雍州，此鼎理应归秦。”</p>
<p>周室大臣闻言，一片大乱。</p>
<p>周王姬延镇定地问道：“秦王，你可知，此鼎分量。”</p>
<p>“寡人不知。”</p>
<p>“江山有多重，鼎便有多重。秦王能承受住此鼎的重要吗？”</p>
<p>“寡人若举起此鼎，又当如何。”</p>
<p>“此鼎重如泰山，非人力能动。先祖将九鼎从镐京，迁移洛邑。耗费了数万人之力。秦王若能举鼎，足以证明。周，气数已尽，天下归秦。”周王姬延顿了顿，又道：“秦王若是举不起鼎，就是承受不住孤的天下。”</p>
<p>游腾道：“觊觎九鼎，便是觊觎大周天下。胆敢冒犯天威者，必遭天谴。秦王，请三思。”</p>
<p>“举鼎，便是举天下。”秦王荡注视雍鼎片刻，朗声道：“好，寡人就要看看，秦国能否举其鼎，取周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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