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秦王，你可把我当兄弟
<p>田文走后，芈八子与秦王也没什么好说的。芈八子转身，离开大殿，返回寝宫。</p>
<p>魏冉见芈八子归来，上前问道：“姐姐，齐人之才是否如传闻那般贤明。”</p>
<p>芈八子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齐人是否贤能，我还拿捏不准。但，齐人也是一位难缠的角色。”</p>
<p>“母亲都拿捏不准齐人。”公子悝神情紧张道：“看来，我们和齐人的较量会很困难。”</p>
<p>芈戎笑道：“纵使齐人有匡扶社稷之才，又如何。这里是秦国，不是由他说了算。”</p>
<p>就在这时，公子悝见着公子芾出现在他视线之中，喊道：“芾哥哥。”</p>
<p>芈八子闻言，脸色一沉，也道：“许久没见芾儿，我也有些想念他了。”</p>
<p>公子悝忙道：“芾哥哥就在母亲身后。”</p>
<p>芈八子误以为是公子悝调皮，淡淡道：“芾儿在齐国为质，岂会在母亲身后。”</p>
<p>“母亲若不相信，转过身去便可。”</p>
<p>芈八子心里虽然不信，但她还是希望转身的一瞬间，见到熟悉的身影和脸庞。魏冉转身却见公子芾已经走进大殿，惊道：“芾儿，不是在齐国为质，怎么回来了。”</p>
<p>“我与靖郭君一起回来的。”公子芾来到芈八子身后，行礼道：“为了给母亲一个惊喜，孩儿故意封锁了消息。”</p>
<p>芈八子听见熟悉的声音，缓慢转过身去，却见公子芾跪拜在地上，上前搀扶道：“我儿回来就好。母亲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p>
<p>公子悝笑道：“芾哥哥走后，母亲时常想念着你。芾哥哥回来了，真是太好了。”</p>
<p>公子芾歉意道：“母亲，孩儿让你担心了。”</p>
<p>芈八子唇角含笑道：“你回来了，比什么都好。”</p>
<p>公子芾缓缓起身，“孩儿答应母后，会活着回来。孩儿岂会食言。”</p>
<p>魏冉问道：“齐王，怎会送你回来。”</p>
<p>公子芾解释道：“孩儿能够回来，多亏了靖郭君相助。”</p>
<p>芈戎惊道：“芾儿认识靖郭君。”</p>
<p>芈八子问道：“芾儿，这是怎么回事。”</p>
<p>公子芾忙道：“靖郭君以两国和平，不以扣押他国质子为由，有说齐王。否则，孩儿再难见到母后。”</p>
<p>公子悝兴奋道：“芾哥哥回来，我们一家人又团聚了。”</p>
<p>芈八子心中欢喜，对方说了什么，她也没听见，唇角笑道：“我向你们保证，绝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我的身边。我们一家人，要永远的再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将我们分开。”</p>
<p>公子芾问道：“靖郭君进宫，母亲可曾见到他。”</p>
<p>芈八子点了点头，答道：“我刚见了靖郭君回来。”</p>
<p>魏冉对齐人一点都不了解，忙问道：“芾儿，靖郭君何许人也。”</p>
<p>“靖郭君田文是齐威王之孙，齐相田罂之子，齐王田地的堂兄。”公子芾语调凝重，“靖郭君生下来因为是五月五日，不吉，被齐相抛弃。谁曾料到，靖郭君竟然改变了自己弃子的命运，还从众多兄弟之中，脱颖而出。齐相田罂死后，田文继承了其父的爵位和封号。”</p>
<p>芈戎叹道：“靖郭君能够改变自己弃子的命运，还从众兄弟之中，脱颖而出，继承家业，足以见得此人，藏有大智慧。”</p>
<p>魏冉也道：“齐威王何其雄哉。齐相田罂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靖郭君能够被齐相看重，并在齐相死后，继承他的爵位和封号。靖郭君必有过人之处。否则，田罂岂会将家业，交给他管理。”</p>
<p>公子悝问道：“靖郭君有何过人之处？”</p>
<p>公子芾见舅舅、弟弟和母亲都很想了解靖郭君，言道：“靖郭君在齐国好贤，身边聚集了三千门客。这些人都各有所长，汇集在他门下效力。靖郭君的贤明早已经传遍了中原诸侯。”</p>
<p>“诸侯列国，皆无赡养门客的先例。靖郭君竟然开创了赡养门客的先河。”魏冉问道：“靖郭君贤明传遍诸侯，为何会来秦国。”</p>
<p>公子芾和盘托出道：“我去齐国为质时，秦王让我拜访靖郭君，并以秦相为诱饵，邀请他入秦为相。”</p>
<p>公子悝冷笑道：“秦王先以芾哥哥去齐为质，又以齐人为相。秦王果真好手段啊！”</p>
<p>芈戎淡淡道：“难怪，严君刚去。秦国皆闻齐人要来秦国为相。想必此举不是秦王所为，也是靖郭君门客所为。他们为的就是将齐人为相的消息做实。”</p>
<p>芈八子笑道：“芾儿之言，让我重新认识了靖郭君。靖郭君贤明传遍诸侯，足以见得不是庸才。我就说此人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此看来，此人还是一位可怕、很难应对之人。”</p>
<p>公子悝嚷道：“齐人助秦王，对我们极为不利。”</p>
<p>公子芾听众人之言是忌惮齐人，似乎想好了如何打压齐人的策略。他能归来，皆是靖郭君之功。公子芾回到秦国，总不能过河拆桥，令天下人耻笑。</p>
<p>公子芾为了还田文的恩情，忙道：“孩儿能够回到秦国，皆是靖郭君之功。母亲、弟弟和、两位舅舅，能否对靖郭君好一点。”</p>
<p>芈八子明白公子芾话语之中的意思，“人活在世上，能够帮助你的人，还真心不多。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母亲还是懂。母亲答应你，齐人不与我们作对。我也不会为难他。”</p>
<p>“多谢母亲。”公子芾在齐国也知道了秦国朝局的发展，问道：“母亲、两位舅舅，我们真的和稷哥哥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p>
<p>“他不是我们的稷哥哥，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公子悝极为不满，“芾哥哥真心待他，他却将你送去齐国为质。”</p>
<p>“稷儿年少，被你们父王送去燕国为质。这几年，我也在极力的弥补他。”芈八子话锋转变，“我没想到他会不顾兄弟情谊，送你去齐国为质。又邀请齐人为相，来制衡、打压我们。我若放纵他，不问不顾。秦国岂会有我们立足之地。”</p>
<p>魏冉沉下眉宇，“稷儿是姐姐的长子。我实在不想看到姐姐和稷儿关系破裂。”</p>
<p>“这一天，我何尝所愿。”秦王送公子芾去齐国为质，成为秦王和芈八子心中的一堵墙，无法逾越，“秦王先送芾儿去齐国，后又以齐人为相。秦王的血，如此冰冷。我若不打压他，秦王不知收敛就会对你们任何人出手。”</p>
<p>魏冉问道：“姐姐，真的到了这一步？”</p>
<p>“最是无情君王家。我们和秦王最终走到了这一步。”芈八子眼角隐隐有泪，“这也许是君王家的宿命。”</p>
<p>芈八子看着众人，语调缓慢道：“冉弟、戎弟，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p>
<p>魏冉、芈戎齐声道：“姐姐无论做什么，我们都拥护你。”</p>
<p>芈八子笑道：“你们放心。秦王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与他反目成仇，更不会与他兵戎相见。”</p>
<p>魏冉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芈八子不是想重新立芾儿为秦王。</p>
<p>芈戎问道：“姐姐有什么主意。”</p>
<p>芈八子看着公子芾和公子悝，眸色之中多了几分疼惜，“秦王立齐人为相。我们何不为芾儿和悝儿，求个名分。”</p>
<p>芈戎笑道：“姐姐说的是。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p>
<p>魏冉道：“秦王会同意吗？”</p>
<p>“秦王同不同意，由不得他。”芈八子冷哼道：“秦王想要借助齐人的力量，削弱、打压我们。我们就趁此分散秦王的权利，巩固我们的地位。”</p>
<p>翌日，咸阳阳光普照。</p>
<p>秦王召集群臣，以齐人为相。</p>
<p>秦臣闻言，默不作声，也不表示赞同，还是反对。</p>
<p>秦王脸色有些怒意道：“怎么，寡人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对。”</p>
<p>一人嗫嚅道：“此事，王上是否和太后商议。”</p>
<p>秦王冷声质问道：“寡人是秦国的王。任用何人为相，寡人说了不算？”</p>
<p>这时，一宦者高呼道：“太后到。”</p>
<p>众人的目光看着从殿外走进来的芈八子。</p>
<p>秦王语调透露出不安，“母后，怎么来了。”</p>
<p>芈八子含笑道：“秦王以靖郭君为相，我岂能不来。”</p>
<p>秦王左手有些轻微颤抖。</p>
<p>芈八子出言反对，除了齐人不能为相，他的声望还会一落千丈。秦臣都心向芈八子，也从不将他放在眼中。秦王一边计较其中的利益得失，另一边思考如何应对突发的状况。</p>
<p>芈八子见秦王不说话，问道：“秦王不欢迎我？”</p>
<p>“寡人没有这个意思。”秦王脸颊挂着僵硬地笑容，“靖郭君的贤明，传遍中原诸侯。寡人以靖郭君为相，母后觉得如何。”</p>
<p>芈八子见秦王不是以命令的语气询问自己。芈八子也不愿秦王难堪，点头道：“靖郭君为秦相，这自然是好的。”</p>
<p>秦王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芈八子没有反对，总算是虚惊一场。</p>
<p>秦臣见芈八子都没有意见，也附和道：“臣等，无异议。”</p>
<p>秦王喜色涌于脸颊，豪气上涌，“靖郭君，从现在起，你就是秦国的国相。”</p>
<p>田文从进入大殿，一直注视着秦国的朝局。秦王的威仪不能有效震慑群臣，任命他为相，还需芈八子点头。芈八子一言，群臣无人反对。秦国的局势，竟然掌握在外戚人手中。他为秦相，以后的日子可难过。</p>
<p>秦王见田文没有回应，忙道：“秦国以后就仰仗靖郭君呢？”</p>
<p>“谢秦王，谢太后。”田文收复心神，语调平稳，“臣会竭尽所能，促进齐、秦两国之好。”</p>
<p>芈八子道：“秦王，我有话要说。”</p>
<p>秦王道：“母后，有何话要说。”</p>
<p>“魏冉、芈戎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是否应该敕封。”芈八子不管秦王是如何想的，更不顾秦王的表情有多难看，“魏冉为左相，兼大将军，负责征伐之事。芈戎为华阳君。悝儿为高陵君。芾儿为泾阳君。秦王，以为何。”</p>
<p>秦王握紧拳头，等待秦臣出言反对。然，等了片刻，竟无一人出言反对。</p>
<p>秦王问道：“太后所言，诸位觉得如何。”</p>
<p>芈八子背对着秦臣，语调柔和道：“诸位，觉得如何。”</p>
<p>秦臣一片拥护道：“臣等附议。”</p>
<p>“群臣没有任何异议，秦王也不反对。”芈八子见着秦王孤立无助，露出满意的微笑，心道：“秦王，你拿什么与我斗。”</p>
<p>秦王见自己孤立无援，问道：“芾弟，远在齐国。”</p>
<p>秦王话语未落，却听见殿外一人高呼，“臣，拜见王上。”</p>
<p>不多时，公子芾走进大殿。</p>
<p>秦王颤声地问道：“芾弟，不是在齐国为质？怎会出现在这里。”</p>
<p>公子芾神情镇定道：“王上看见我很不开心。”</p>
<p>“寡人没有这个意思。”秦王的目光看着田文，似乎在等他回答。</p>
<p>田文明白这道眼神的意义，说道：“吾王说，两国和平不能以质子来维持。吾王让我送公子归国，以续齐、秦之好。”</p>
<p>秦王脸色僵硬，心道：“为何，寡人一点都不知情。原来母亲拥护齐人为相，就是为了...”</p>
<p>芈八子逼迫道：“芾儿西去齐国为质，立下功勋。理应为泾阳君。”</p>
<p>秦王见廷臣附议，自己不能掌控朝局，妥协道：“准。”</p>
<p>秦王遣散朝会，留下公子芾，问道：“你回来，为何不告诉寡人一声。”</p>
<p>公子芾也不示弱，回道：“秦王是在问责臣吗？”</p>
<p>秦王愣了片刻，问道：“你我是兄弟，不用这般生分。”</p>
<p>“我拿秦王当兄弟。”公子芾冷笑道：“秦王，你可把我当兄弟。”</p>
<p>“我知道你恨我送你去齐国。但我是有苦衷的。”</p>
<p>“秦王如何想的，我岂能不明白。此刻起，你我是君臣，不是兄弟。”</p>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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