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自由
<p>赵豹、肥义将初次筛选后，合格的二十名美人留了下来，等待赵君亲自过目。虽然，经过他们挑选的美人，个个都是兰质蕙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他们满意还不行，最重要的是符合赵雍的心意。</p>
<p>赵国国君成年，准备大婚的消息传了出去。除了齐、楚、魏、燕等大国纷纷派出使节领着绝色美女前往赵国邯郸。还有，宋、卫、鲁、中山等国家，也派出了使节。各国的君主，皆希望能够与赵国联姻，双方以此建立良好的关系。</p>
<p>一名侍者，站在殿外，提声高呼道：“王上，到。”</p>
<p>众人闻言，朝着殿外的方向看去。他们看见一位风姿卓越的少年走了进来。在阳光的映衬下，那位少年，格外引人注目。宫中的美人见了，发出清脆的声音。</p>
<p>穆涧和司马望族跟在赵雍身后，居然没能吸引住这些美人的目光。</p>
<p>赵雍也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多美人看着自己，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总之，有异性的目光盯着他，赵君觉得自己魅力不凡。</p>
<p>赵豹见赵君走了进来，迎了上去，“王上，你可算是来了。”</p>
<p>赵雍面带微笑，“辛苦相邦了。”</p>
<p>众人见赵君走了进来，立马让开一条道路，站立两侧，“拜见王上。”</p>
<p>赵雍仪态端庄往前走去，也不失王者风范。赵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王座，转身坐在主位上，英气逼人，抬手对着众人示意，“请坐。”</p>
<p>众人谢礼，“谢，王上。”</p>
<p>赵雍的目光快速扫了一遍殿内，“诸位，远道而来，你们辛苦了。”</p>
<p>齐国使者，朗声道：“不苦！不苦！齐国能够和赵国联姻，再苦也是值得。”</p>
<p>燕国使者，也道：“是啊！我家王上，也希望和赵国联姻。祝贺，燕赵两国长久和平。”</p>
<p>魏国使者，也道：“魏国也希望能够和赵国缔结连理。”</p>
<p>楚国使者，也不甘落后道：“楚国，也是如此。”</p>
<p>赵豹见了，出言道：“诸位，有什么话坐下说。”</p>
<p>四国使者，对着赵雍行了一礼，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雍的眼神，往殿内在座的人，一一看去。齐国、楚国、魏国及燕国使者身边的美人，的确与众不同。但是，婚姻关系着后半生，必须慎之又慎。凭着第一印象，冒然做出决定，苦的可是自己的后半生。</p>
<p>赵豹对着各国使节说：“诸位，吾王来了。才艺展示，现在开始。”</p>
<p>为了替赵君选择一段好的婚姻。连数几日赵豹和肥义坐在一起商议。为了考评来自诸侯国的美人，两人一致决定设下三局，淘汰一些人。以此避免因为联姻一事，诸侯之间在赵国发生不愉快的事情。</p>
<p>第一局比试，是棋艺。</p>
<p>对于参赛者而言，注重的是输赢。对于赵豹等人而言，是为了看出参赛者的人品修养。懂棋艺之人，必先学会静心养神，谋定后动。每一步都需要全方位考虑，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棋艺必会有输赢，这就容易让旁观者发现一些有趣的事。尤其是这些参赛者，输赢之后，脸上的变化，最令人瞩目。</p>
<p>赵豹让参赛者抽签。参赛者，根据自己签上的数字，前往早已准备好的棋桌。等到二十位比赛者落座，一名侍者随意从瓮中取出棋子，握在手中，让参赛者猜单，亦是双。谁猜中数字，便可先下第一步。等待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侍者敲响钟声，高喝道：“比赛开始。”</p>
<p>随着最后一桌棋艺比试结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第一场比试，淘汰了十名选手。齐国、魏国、楚国和燕国这些美人果真有本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完败对手。她们的表现，处处彰显着大国女子的风范。</p>
<p>第二场比试，则是琴音。</p>
<p>琴音是没有国界。好的音乐旋律，总会让听者心旷神怡，魂飞天外。凡是懂琴音之人，定是高雅。为了体现比赛者的公正性，赵国专门寻来许多精通琴音之人，做为点评。</p>
<p>第三场比试，则是让参赛者自行展示才华。</p>
<p>赵雍看完两场比试。忽然，韩忠伏在在赵雍耳边说了什么。</p>
<p>赵雍闻言，脸色一沉，将这里的事情，交给赵豹处理。赵雍又对着众为使节道：“寡人还有点事要去处理，失陪了。”</p>
<p>诸国使节，见赵雍形色匆忙，以为是赵国发生了什么事。纷纷起身，拱手送赵君。</p>
<p>穆涧低声问道：“君上，发生了什么事。”</p>
<p>赵雍也不答他的话，快步往前走。</p>
<p>回到内殿，赵雍停了下来，“没发生什么事啊！”</p>
<p>司马望族，问道：“君上，你…”</p>
<p>“寡人和大令约定。若是觉得诸国美人比试索然无味，以右手扶额为号。大令，帮助寡人脱身。”赵雍见两位的表情，问道：“你们没觉得，她们的比试，一点意思都没有吗？”</p>
<p>“君上，能够看到各国美女的才艺，怎会没意思。”穆涧回味着先前的两场比试，迷醉道：“君上，我觉得齐国、楚国和魏国的美人都不错。鲁国的美人，输了棋艺，就会哭哭滴滴。还有中山国的美人谈的什么琴，乱糟糟的。相邦不是筛选过了吗？怎能让这等女子，登入大雅之堂。还是齐国的美人，棋艺人品没得说。就连歌喉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还想听。”</p>
<p>司马望族的眼神，没在诸侯国美人身上。他一直留心着君上的表情。关于那两场比试的结果，赵雍一点都不上心。赵君脸上虽然带着一抹微笑，但内心却是不喜的。</p>
<p>这些美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令人无趣。赵雍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他觉得浑然天成的女子，才令人喜爱。只有庸俗的女子，才会注重粉黛。</p>
<p>赵雍扫视了殿内的美人，没有一位女子让他的目光停顿过三秒，亦没有一名女子，让他怦然心动。此刻，穆涧谈论诸国美人之事，赵君也是没有精神。</p>
<p>司马望族，低声道：“君上怎么一点都不高兴。”</p>
<p>“我是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掌控。”赵雍，哼了一声，失落道：“寡人，能高兴吗？”</p>
<p>“君上是一国之君，为了国家，没有选择。” 穆涧道：“赵国与哪国美人联姻。该国的实力，势必壮大。诸侯国不惜派了多名女子来赵国邯郸，就是为了与我国联姻。”</p>
<p>穆涧口中说的这些事情，赵雍心中又何尝不知。只是想着自己的婚姻被人操控，他心中隐隐有股怒气。</p>
<p>婚姻本是你情我愿，讲究缘分，也是人生之中一大乐事。然而，这些女子的婚姻没有幸福感，却成为了一种政治工具。面对这种现象，赵君心里，倍感厌恶。</p>
<p>赵雍往前走出几步，为这些女子，感到惋惜。他抬头仰望蔚蓝色的天空，看着洁白的云朵随风飘荡。云朵时而合，时而分，变幻无穷。他心里真是羡慕这些云朵，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寡人不能做天下人的主。难道还不能做自己的主吗？”</p>
<p>穆涧明白宫中的那些美人，没有一个被赵君看上，问道：“君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p>
<p>“寡人不奢望和她一见钟情。但寡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独特的，最好是一位有故事的女人。她不需要拥有绝世的容颜，亦不需要才华横溢。寡人要的，就是她的思想与我相合。”</p>
<p>穆涧尴尬道：“君上之言，好难懂。”</p>
<p>“赵雍道：对我而言，容颜不过是是皮囊而已，两人的思想交融，才是最弥足珍贵。”</p>
<p>穆涧坏笑道：“君上，她们没有姣好的容颜，岂能登上大雅之堂。”</p>
<p>赵雍的神色，渐渐显得哀伤，“我若不是赵国的王，诸国的美人，安能看我一眼。这些美人，涂饰粉黛，容颜貌美。又有几人，对寡人是真心实意的。”</p>
<p>“君上！”</p>
<p>赵雍知道他要说的什么，截断道：“身为赵国的王，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就连婚姻也被他人当做政治筹码。寡人，应该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p>
<p>“君上，还有很多人和你一样，皆是可怜人。”司马望族见赵君的目光盯着自己，续道：“一国的王，看似无限风光。谁又知道，王是最孤独的。他们眼前有多大的风光，背后就会有多大的孤独。”</p>
<p>赵雍见有个人懂得自己，心里宽慰了不少，眼神不再哀默，“望族，还是你最懂寡人的心思。”</p>
<p>司马望族不想见君上不开心，低头沉思片刻，方道：“君上不想被束缚，向往自由。我有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p>
<p>赵雍心中苦笑，心情已经快跌倒谷底。还有什么不能听，大不了让自己跌进谷底。赵雍收拾悲伤的心情，双眸凝视着他，“有什么主意，你就说。寡人还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p>
<p>司马望族道：“君上，为了向往自由，我们何不疯狂一次。”</p>
<p>穆涧看着好生着急，催促道：“望族，如何个疯狂法，你快是说啊！急死我了。”</p>
<p>赵雍闻言，眼神一下明亮起来，也点了点头，示意他说。</p>
<p>“君上，我们逃吧！逃出宫去。”司马望族洋洋洒洒地道：“我们要像雀鸟一样，逃出宫城，等待我们的就是自由。为了心中的那份自由，就让我们疯狂一次。”</p>
<p>穆涧闻言，觉得这个主意不可取，连忙摆手道：“望族没有发烧吧！”</p>
<p>“逃？逃出宫去。”赵雍凝思片刻，神色一动，双眸逐渐雪亮，“望族说的没错。我们应该逃出宫去。去追寻心中的自由。”</p>
<p>穆涧听不明白，跺了跺脚，问道：“君上，你在说什么呀！”</p>
<p>司马望族道：“我们若不趁着年少，疯狂几次，为将来存下几道记忆。等到年老了，又有什么意义。”</p>
<p>“寡人以前，只知道忍让、退避。从来没有想过要逃。”赵雍笑道：“望族说的没错。年少不疯狂，等到年老，又有什么意义。”</p>
<p>“君上，我们现在就逃吧！逃得远远的，暂时忘掉眼前的不愉快。”</p>
<p>穆涧阻止道：“望族，君上走了。诸侯国的美人怎么办。”</p>
<p>赵雍才不想那么多，难得疯狂一次，“有相邦在，一切用不着寡人担心。”</p>
<p>司马望族道：“君上，我们逃出宫中，逃离邯郸。不愉快的事，不要想。我们要快快乐乐地做回真实的自己。”</p>
<p>“天地之大，我又能逃到那里去。”</p>
<p>“韩国不是邀我们会盟吗？我们出了邯郸，就去上党郡，再去和韩国缔结盟约。”</p>
<p>“好。”赵雍说走就走，拉着上大夫田不礼，宫卫使屠彝及司马望族等人，逃出宫去，远离令人烦忧琐事。</p>
<p>上大夫田不礼也不喜欢规规矩矩的少年。任性、洒脱，不计后果，这才是年少人的性情。</p>
<p>田不礼闻言后，双手赞成赵君的主意。赵宫待久了，的确闷得慌。</p>
<p>屠彝闻言，一时半会不能理解赵君的用意，但也保留意见，决定跟随。</p>
<p>赵雍趁着诸臣的目光，还盯着各国的美人，神不知鬼不觉，领着一干人等逃出宫去。出了邯郸东门，赵雍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爽朗道：“痛快，真是痛快。寡人，重来没有这般痛快过。自由，寡人心中的自由。”</p>
<p>田不礼也大声朗笑，应和着赵君。他追求的君上，若是循规滔距，没有自己的个性，数十年一成不变，那样的君主，难能成就大事。人生，也会觉得太没意思。</p>
<p>屠彝也从未见君上如此的一面。突然觉得，君上这个年龄段，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屠彝从这个少年的脸庞，依稀看到了赵侯语的影子。赵侯语年轻时，也是这般向往自由。可？邯郸劫难之后，赵语的脸上在也没有看到这样的笑容。</p>
<p>赵语没有选择自由，而是选择了国与家。其实，自由与国与家，并没有冲突。只是，有的人，坐在高位久了，心中早已经忘了什么是真正的自由。</p>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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