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赵君得子
<p>齐威王、魏惠王是维持天下平衡最重要的人物。尤其是魏惠王活了八十多岁，熬死了赵国几代国君。这两位前后走完了生命的终点。</p>
<p>秦王驷携带余威，借道韩、魏以攻齐，欲以一战成为中原诸侯霸主。若论资排辈，除了蛮楚和东越自立为王，秦王驷王的资历是最老的。</p>
<p>嬴驷见中原诸侯最难缠的对手走了，果断对中原出手，以争天下。</p>
<p>齐威王虽然甍逝，但他留下了深厚的底蕴给自己的儿子齐王田辟彊。秦王驷错判形势，冒然征伐齐国，导致秦国数万男儿魂归异乡。</p>
<p>秦国惨败，中原诸侯便看到了秦人的软弱。被秦国欺压的诸侯，联合起来共同讨伐秦国。</p>
<p>赵雍身为一国之主，不得不预估齐、秦战后的局势，及时调整不利于赵国的国策。几年前，魏国魏嗣、韩国韩仓和赵国赵雍在赵国龙台缔结协约。三晋和睦，共对诸侯。三晋的天下，也朝着他们三人期盼的方向发展。</p>
<p>三晋的新时代，逐渐来临。</p>
<p>公元前328年，这一年，对赵国来说不是好兆头。</p>
<p>秦国攻魏，夺得魏国河西上郡十五县。</p>
<p>魏国要转嫁损失，联合齐国出兵赵国。秦国得到魏地上郡，魏在黄河以西的土地全部归属秦国。</p>
<p>魏国已不能对秦国够成威胁。而赵国西境临近上郡，对秦国够成直接威胁。秦王驷采用张仪之计停止伐魏。趁着赵国主力在东线与齐、魏联军交战，西线守卫薄弱，对赵国河西之地发起进攻。</p>
<p>赵肃侯一边忙于迎战齐、魏联军，一边又与秦人交战。赵国两线同时交战，应对三国。</p>
<p>东线上，齐将田盼、魏将公孙衍领兵十五万大军，在平邑打败赵国，赵将韩举阵亡。齐、魏联军攻占赵国平邑、新城。</p>
<p>西线上，秦将嬴疾领兵十万，与赵将赵疵战于河西。秦军大胜，赵疵战死。秦军趁势，东渡大河，攻占赵国的蔺城、离石。</p>
<p>离石是赵国旧都晋阳西大门。秦国占据离石，向东可攻打晋阳。晋阳是赵氏立国的根基，晋阳的重要性，一代雄主赵肃侯，岂能不明白。</p>
<p>赵肃侯重新调配兵力，宁可与秦人血战到底，也不愿意将离石等地割让给秦国。秦将嬴疾见赵国倾全国之力而来，占领的赵地人心不稳。与赵国苦战之后，便退回河西。赵国虽不能将河西之地收回，但保住了河东之地及晋阳的安全。</p>
<p>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记得秦国给赵国带来的屈辱。秦国战败，中原诸侯又用蔑视的眼光看待秦人。秦国士气被挫，也正是诸侯联合起来攻打秦国最佳时机。</p>
<p>赵国又怎能错过上天赐予的机会。</p>
<p>赵雍回到丛台宫，召集公子豹、公子成、肥义、李兑、田不礼、庞武等重臣商议。会议只有一个主题，加不加入中原诸侯，攻伐秦国。</p>
<p>赵豹昂然挺胸，义愤填膺，“王上，秦人惨败齐国，正是上天赐给我们报仇雪恨之际。我们应该联合韩、魏共同伐秦。”</p>
<p>李兑反对道：“秦国虽败，但未伤及国本。与之一战，赵国多年的努力也会白费，请王上三思。”</p>
<p>赵豹闻言，责道：“秦国施加给赵国的耻辱，难道就算了。秦国占据我国的土地也不要了。”</p>
<p>李兑回道：“雪耻，尚需时日。”</p>
<p>“这一日，我们等了近十年。难不成还要我们这把老骨头再等十年不成。”赵豹厉声道：“王上，请下令，对秦国开战。”</p>
<p>攻秦雪耻，收回失地，为河西战死的将士报仇，是这些老一辈人的心愿。赵肃侯临死前未能收回河西之地，抱憾终身。这些遗老希望有朝一日，收回先辈打下的土地。</p>
<p>朝堂上关于是战是和，展开了激烈的争论。</p>
<p>大臣意见不一，争吵不断，着实令赵君感到头痛。赵雍以与秦国开战事关重大，抛下一句改天再议，离开了丛台宫。</p>
<p>赵雍没在朝堂上下达与秦国开战的命令，并非是赵国怕了秦国，而是赵雍认为秦国新败，但未动摇国本，秦国的主力也没有丝毫损伤。</p>
<p>秦、赵一战，输的有可能还是赵国。</p>
<p>韩忠见王上离开丛台宫心中不快，提议道：“王上，我们去迎凤殿吗？”</p>
<p>迎凤殿是赵雍模仿韩国朝阳殿迎娶韩国公主韩姬瑶修建的。韩姬瑶远嫁赵国，成为赵国之母，也是后宫之主。</p>
<p>韩姬瑶住在后宫觉得烦闷无比，自从怀孕之后便住回迎凤殿，安胎养神。</p>
<p>赵雍与韩姬瑶恩爱，总算有了爱情的结晶。韩姬瑶肚子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果。</p>
<p>韩姬瑶怀孕，对于赵国来说却是一件天大地喜事。</p>
<p>赵雍得知君后怀孕的消息，高兴了好些日。赵雍对君后更是宠爱有加。韩姬瑶见夫君每日都留在身边，也是说不出的幸福。赵雍步入迎凤殿，制止下人前去禀报，直接走进殿内。</p>
<p>韩姬瑶见夫君来了，起身相迎。</p>
<p>赵雍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笑道：“夫人，怀有寡人的骨肉，安安心心地养着，不要乱动。”</p>
<p>韩姬瑶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露出甜甜地微笑，挤兑道：“你是一国之君，我不起来迎接你，你会责怪我失了礼数。”</p>
<p>赵雍的双眸送去温暖，“寡人说了，你不必受礼制拘束。”</p>
<p>韩姬瑶颠道：“你有说过吗？”</p>
<p>赵雍见她老是把自己说的话，忘在脑海，叹道：“皆说妇人一孕傻三年，果真如此。寡人不怪你。”</p>
<p>韩姬瑶嗔道：“你把我变傻了，你说该怎么办。”</p>
<p>赵雍伸手环抱着她，脸颊摩挲着她长长的青丝，柔声道：“我对你一生负责。”</p>
<p>韩姬瑶转过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眼角深处露出了幸福。</p>
<p>赵雍问道：“孩儿今天折腾你没有。”</p>
<p>韩姬瑶应声道：“嗯，刚在还乱动着。现在又动了。”</p>
<p>“我听听。”赵雍埋着头，贴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娇小的新生命。</p>
<p>赵雍轻声说道：“孩儿，你要听话，不要折腾母后。不要让母后太苦。否则，等你出来，君父罚你抄写道德经。”</p>
<p>“哦。”韩姬瑶轻喊一声，“你的话，吓着孩儿？孩儿刚才又踢我抗议。”</p>
<p>“是吗？”赵雍抱着韩姬瑶，大喜道：“我让你受苦了。”</p>
<p>不知道为什么，赵雍不管多苦多累，心情有多糟糕，但凡见到夫人那张脸，说上几句闲话，他便会一扫心里的不悦。赵雍时常说，今生能够遇见她，是上天对他的恩宠。曾经他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不上朝处理国事他也愿意。</p>
<p>韩姬瑶给他送去白眼，不悦说道：“你今日偷懒享乐，明日却要我被骂？身为男儿，岂能志在宫闱。”</p>
<p>赵雍见她说的有理。自己是君，大臣不敢直接说他的不是。但大臣会将所有的过错，转嫁在她的身上。韩姬瑶也会面对来自大臣的压力。赵雍喜欢她，自然处处要为她考虑。</p>
<p>他不想夫人被朝臣说成是红颜祸水。从那一天起，赵雍答应她不仅要做一名合格的君王，还要做一名好丈夫，好的父亲。</p>
<p>韩姬瑶见他还算听得进去自己话，心里有说不出的快乐。她时常说：“此生，能够遇见，不负青春。”</p>
<p>这日，赵雍在丛台宫批阅文案。韩国侍女小柔行色匆匆前来。赵雍见她神色慌乱，以为是韩姬瑶出了事，脸色一沉，忙道：“王后，怎么了。”</p>
<p>“王上…王后…要生了。”</p>
<p>赵雍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直奔迎凤殿。</p>
<p>赵雍在迎风殿外，听见夫人生孩子的痛苦声音。见着侍女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水中被血色染红。赵雍暗自着急，忍不住想要闯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p>
<p>老侍女韩氏欠身道：“王上，见红不吉利。”</p>
<p>赵雍望了望殿内，只能在外徘徊，难以心安。</p>
<p>一名女医，跑了出来道：“王上，王后难产。”</p>
<p>“什么，难产。”赵雍的眼神往殿内看去。</p>
<p>女医见事态紧急，直接问道：“请王上做出决定，保大，还是保小。”</p>
<p>赵雍怒道：“寡人两个都要保。”</p>
<p>“这…”女医感觉很为难。</p>
<p>王后难产，能保住一人就已经不错。大人、小孩同时保住，她没有把握。</p>
<p>赵雍见她脸色难看，喊道：“你听清楚，寡人两个都要保。”</p>
<p>忽然，殿内没了声音。</p>
<p>又一名女医跑了出来，“不好了，王后晕过去了。”</p>
<p>先前女医道：“王上，王后难产情况危急，请速做决断。如果再拖延下去，王后和小孩都保不住。”</p>
<p>赵雍闻言，退后了几步，方才稳住心神。王后和孩子只能留一个？他觉得这是最难做出的决断。</p>
<p>女医急道：“王上，请做决断。”</p>
<p>赵雍眼眶含有泪水，做出了最终的选择，挥手道：“保王后。”</p>
<p>女医领命，返回殿内。</p>
<p>韩姬瑶苏醒，忙喊道：“不要管我，保孩子。”</p>
<p>女医道：“王后，王上说了保你。”</p>
<p>韩姬瑶急得眼泪都留了下来，喊道：“保孩子。”</p>
<p>韩姬瑶见女医选择执行王上的命令，大喊道：“孩子，你快出来。你再不出来，父王不要你了。”</p>
<p>韩姬瑶肚子的孩子，仿佛听见了母亲说父王不要他，他不再折腾。韩姬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总算是把孩儿生了下来。</p>
<p>“王上，王后生了。”女医脸上没有任何笑容。</p>
<p>赵雍冲了进去，来到韩姬瑶的床榻，拉着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泣道：“夫人，你没事吧！”</p>
<p>韩姬瑶指了指，声音柔弱道：“我的孩子。”</p>
<p>赵雍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啼声，误以为女医执行自己的命令。他安慰道：“你还在，比什么都重要。”</p>
<p>韩姬瑶坚持地问道：“我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p>
<p>赵雍不忍心看着夫人伤心，眼角含泪。此刻，他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把这个消息告诉她。</p>
<p>“王后是男孩。”女医将那孩儿抱上前，“王子，他...”</p>
<p>赵雍使去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p>
<p>韩姬瑶接过孩儿，露出了幸福的泪水，得儿方知父母恩。她凝望着夫君脸上露出灿烂地微笑，那道眼色似乎再说，“夫君，你看见了吗？这是你我的孩子。”</p>
<p>赵雍读懂了那道眼神，心中更是悲戚，但他脸上挂着笑容看着她。</p>
<p>韩姬瑶见怀中的孩子没有发出哭啼声，急道：“孩儿，怎么了。”</p>
<p>赵雍怕她承受不住已经失去孩子这个消息，紧紧拥抱着夫人的肩膀，语不成调，柔声安慰道：“孩儿累了，睡着了。”</p>
<p>韩姬瑶呆呆地凝视着赵雍，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那道眼神很复杂，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那沉睡的孩子，突然发出了雷鸣般的哭啼声，打破了死一般地沉静。</p>
<p>韩姬瑶抱着自己的孩子，贴近脸颊，流出了幸福的泪水。</p>
<p>赵雍见孩子还活着，抱着他们母子，眼眶含泪道：“谢谢你，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我会用一生的时间，照顾你们两母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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