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公堂

　　

<p>夕阳西下，霞光万道。天边的火烧云染红了洁白的雪地，映得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暗红色。</p>

<p>只见大汉高举右手喝道：“妖魔邪祟哪里跑！吃我一记***！”</p>

<p>再见那四个诡异的人，顷刻间褪下了人皮，一片血肉模糊。只听他们凄惨绝伦的哀嚎起来，连滚带爬跑入雪地深处。</p>

<p>大汉回头抱拳朗声道：“大人放心，这四个妖怪跑不远，待我去追他们！”说着，他一跃跳上快马，飞驰而去。</p>

<p>这恐怖的一幕，只瞧得盼儿骨寒毛竖，不禁心想：“真有妖魔！这人还真会法术！”</p>

<p>她一转头，却见离苦紧锁眉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脸上写满了疑惑。只见他缓步走向了那雪人。官兵立刻围了上去，将他拦住。县令喊道：“你这和尚想做什么？”</p>

<p>离苦双十合一，谨慎的说道：“大人，请容小僧看一看这具尸体。”</p>

<p>这县令约莫四十出头，看着相貌堂堂，颇有威严。他捋了捋胡子，上下打量一番离苦，问道：“这尸体怎的了？”</p>

<p>离苦道：“小僧想查明死者的死因，是被何种妖魔所害。并且，小僧想为死者诵经，超度亡灵。”</p>

<p>县令立刻喝道：“不可！”</p>

<p>离苦的眼神透露出异样，他问道：“为何不可？”</p>

<p>县令道：“一切要等天师大人回来后再定！”</p>

<p>离苦迟疑了下，说道：“不瞒大人，小僧也略通一点降妖伏魔的法咒。只是刚才那四个人......小僧觉得......”盼儿在一旁瞧着，感觉离苦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p>

<p>县令斜视着离苦，说道：“那几人怎了？你难道瞎了吗？他们就不是人！”</p>

<p>离苦还是皱着眉，好像在思索着什么。</p>

<p>县令瞧离苦不过是个少年郎，忽道：“你这小和尚口气倒不小，你会什么法术？”</p>

<p>离苦道：“小僧愿助天师一臂之力，降妖伏魔，救助无辜百姓。只是......只是小僧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妖魔之气。”</p>

<p>县令瞪大眼睛，抬高嗓音说道：“你这和尚胡言乱语！”</p>

<p>离苦道：“小僧从不打妄语，确实如此。”</p>

<p>县令回头朝着百姓吼道：“刚才大伙儿都看见了，那四人分别就是披着人皮的妖魔！”</p>

<p>离苦却摇了摇头，道：“小僧感觉那四人不是妖魔，更像是人。”</p>

<p>听离苦这么说，盼儿又惊又奇，问道：“你是说那四个怪物是人扮的？”</p>

<p>离苦坚定的点点头，说道：“小僧的天眼通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曾遇到过天魔的鬼部八众，这些妖魔最喜欢幻化成美丽的形象，迷惑众生。可那几人打扮如此怪异，并不像是妖魔。”</p>

<p>盼儿想了想，倒觉得离苦说的有几分道理。她常听老人讲厉鬼披上美人皮害人的故事，可那几人怪异丑陋，模样比妖怪还要丑陋，更像是有意而为之。</p>

<p>县令手举火把上前一步，火光照亮了离苦那张憔悴的脸。他脸色一沉，道：“你的意思是说天师抓错了？你竟敢对天师不敬？”</p>

<p>离苦诚恳的说道：“小僧绝不敢对天师不敬，只是瞧出一些问题，所以请大人准许小僧查明死者的死因。”</p>

<p>县令冷冷一笑，忽道：“我看你就是个妖僧！说不准，你才是妖怪变的！”</p>

<p>离苦一怔，道：“小僧说的句句是实情，只要让我看一眼死者，就能查明真相。”</p>

<p>然而县令并没有理会他，他回头朝向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叫道：“将这妖僧拿下！”</p>

<p>他身后的四个侍卫得令，立即气势汹汹的冲上去，四面围住离苦。几人五花大绑，竟将把离苦的双手捆了起来。</p>

<p>离苦无奈的摇头，沉默不语，也没有挣扎，神色却变得更凝重了。</p>

<p>盼儿在一旁瞧着不愤，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你们怎么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抓人？妖魔没抓着，倒把和尚抓起来了。”</p>

<p>县令回头瞧见是一位小姑娘，笑道：“你这小妮子是谁？”</p>

<p>盼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当地的村民。这和尚不是妖僧，你们快快放人。”</p>

<p>县令哈哈大笑道：“这女娃娃长得到有几番姿色，一并带走！”</p>

<p>这一下出乎意料，离苦忙道：“大人！污蔑天师的是小僧，与这姑娘无关！”</p>

<p>县令瞧了一眼离苦，嘿嘿一笑道：“你这妖僧是不是动了凡心了，看上这小妮子了？废话少说，一并带走，等天师降魔归来，再看如何发落。”</p>

<p>盼儿不禁愕然，大声道：“县令！我是七王妃身边的人，你无权绑我！”</p>

<p>县令愣了一下，望着她似笑非笑，随即大笑道：“你说你是七王妃身边的人？有何证据？”</p>

<p>盼儿道：“王妃就在前面的寺庙里！”</p>

<p>县令道：“七王妃千金之体，怎么会来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如果真是娘娘驾到，必定连知府都会惊动到，更何况我这个县令呢。”</p>

<p>盼儿道：“娘娘微服出府，只是为了来此处寺庙礼佛。这小师傅可以作证！你若还不信，我带你过去便是。”</p>

<p>离苦点头道：“这姑娘说的是真的。”</p>

<p>县令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俩是一伙的，统统拿下！”</p>

<p>听县令一声令下，四个侍卫又围住了盼儿。盼儿只觉眼前一黑，便被侍卫们用黑布蒙住了头，捆住了双手。</p>

<p>盼儿惊恐万状，急得脑中“嗡嗡”作响，却又无计可施。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忽听耳边传来离苦的声音，他低声道：“姑娘莫怕，我自会施展神通救你。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p>

<p>没过多久，离苦和盼儿已被众官兵五花大绑押解到了县衙门。他们被带上县衙门的公堂大殿。此时已是夜晚，天空刮起一股犀利的寒风，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p>

<p>离苦和盼儿被侍卫除下眼前黑布，他们环视四周，眼前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三尺法台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这大堂上的作堂鼓是破的，桌子上一层灰土，墙壁上挂满了蜘蛛网，竟是一派破旧景象。可想而知，这县衙门常年都没有升堂断案。</p>

<p>县令将案板往桌上狠狠一拍，喝道：“老实交代，你二人诽谤朝廷污蔑天师是何居心？”</p>

<p>但离苦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他的目中露出了异样的光芒，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说：这里感觉太古怪了！</p>

<p>突见一人冲了进来，大声道：“本尊回来了！”</p>

<p>盼儿一回头，见那大汉手提四个人头，大摇大摆走入了大堂。再看这四个人头，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容，不禁让人欲呕。他将人头往地上一甩，大声道：“本尊已经将这四个妖魔斩首！”</p>

<p>县令起身笑脸相迎，说道：“有劳天师大人！”</p>

<p>大汉摆手道：“举手之劳，大人不必多礼。”</p>

<p>忽然，他转头望见被捆绑在一旁的离苦和盼儿，问道：“这二人是怎回事？”</p>

<p>县令道：“正要请天师定夺。刚才天师施展***，使这四个妖怪现出原形，可这和尚却非说他们是人。”</p>

<p>大汉脸色一愕，怒道：“大人不可信！他这是居心叵测！所有人都瞧见了本尊施展的***，也看清了这些妖魔褪去人皮的模样。这还能有假？”</p>

<p>县令道：“正是！他们这是污蔑天师。天师是奉旨降妖，污蔑天师，就是诽谤朝廷，诽谤朝廷，就是诋毁圣上！这是忤逆大罪啊！该当如何处置？”</p>

<p>大汉道：“将他们就地正法！”</p>

<p>盼儿惊异的瞧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不问青红皂白，胡乱给人扣罪名。一时气得咬牙切齿，大喊冤枉。她回头一望，却见离苦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四个人头，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古怪，随后凄声说道：“他们是人......无辜的人......”</p>

<p>大汉勃然大怒，怒视住离苦道：“胡言乱语！他们明明就是妖魔！”</p>

<p>离苦缓缓抬起头，这一刻，他眼神不再平和。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愤怒，变得悲悯，只听他大声道：“你为何要残害生灵？你与妖魔又有何异？”</p>

<p>微弱的烛光中，惊见大汉的额头上滴下来一滴汗珠。他猛地一抬脚，狠狠将离苦踹倒在地，怒道：“你竟然敢侮辱本尊是妖魔？来人！拖出去斩了！”</p>

<p>盼儿惊慌大叫：“慢！还有没有王法？你们不可私自斩首无辜百姓！我定将这一切禀报王妃！”</p>

<p>县令瞥了一眼盼儿，凑上前道：“她说是她是七王妃身边的人，请天师验明身份。”盼儿在一旁瞧着，隐约中只见这二人好似心领神会的对了一个眼神。</p>

<p>只见离苦慢慢站了起来，他站直了，笔直笔直的，望着大汉厉声道：“你究竟是不是天师道的真人？”</p>

<p>大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喝道：“妖僧！吃我一记***！”话音刚落，他高举右手，再度施展***。</p>

<p>便在这时，堂外乌云密布，天空中闪现一道极光闪电，以雷鸣般之势，直冲离苦劈了下来。</p>

<p>此时此刻，离苦却丝毫不乱，他微微闭眼，口中默念：咔~</p>

<p>突然之间，他的浑身惊现一道金光，光芒瞬间笼罩在他全身。劈下来的那道闪电被光罩一挡，顿时化为一股黑烟，随着一股清风拂来，便消失了。</p>

<p>这神奇的一幕，只瞧得公堂之上的众人瞠目结舌。盼儿心下更是又惊又喜，喜得是自己有救了，惊得是万没想到这小和尚，真有如此神奇的神通法力。</p>

<p>一时间，公堂之上寂静无声，侍卫们纷纷后退几步，一脸惊愕的望向离苦，却谁也不敢再动一下。</p>

<p>县令喊道：“这妖僧是何人？”</p>

<p>再看那大汉脸色骤变，颤声问道：“这是什么法术？”</p>

<p>离苦摇了摇头，道：“你不是天师道的真人，你根本不是修道之人。”</p>

<p>大汉顿时大汗淋漓了，他指着离苦喊道：“你这妖僧血口喷人！”</p>

<p>离苦顿了顿，说道：“你使得不是***，而是妖魔邪祟的障眼法。”说着，他瞪向大汉道：“这妖术是谁教你的？”</p>

<p>听他这么说，盼儿惊讶之余，更是一头雾水，忙道：“这是怎么回事？”</p>

<p>离苦疑惑地道：“那***是妖魔给他下的降头，真正的妖魔应该就在这里。”</p>

<p>盼儿不禁心头一震，叫道：“天师是假的！”</p>

<p>此时却见县令疾步上前，与那大汉又对了一个眼神，喝道：“将他们通通拖出去斩了！”</p>

<p>几名侍卫得令，但他们一时不敢去抓离苦，便通通转向了盼儿。</p>

<p>盼儿抬头一望，顿时恍然大悟，叫道：“狗官！你和他是一伙的！想不到我要冤死在这里......”她悲愤交加，忍不住放声大哭。</p>

<p>忽听离苦道：“姑娘莫怕。”说着，他口中默念法咒：阿弥陀佛，神通如意，于十方国变现自在。</p>

<p>话音刚落，盼儿忽觉一阵清风拂来，浑身好似身轻如燕，竟然瞬间挣脱了绳索，她随着清风漂浮而去，弹指间便落在了离苦的身后。</p>

<p>盼儿死里逃生，心下惊骇不已，不由得对离苦又是崇拜又是依赖，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缩在他身边观望。</p>

<p>离苦挺身挡在盼儿面前，目光转向县令道：“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让我来看看！”说着，他口中默念法咒：“嗡。现金刚萨埵。欲为汝开眼。金刚眼无上。一切眼今开。嗡。若炸那。曲阿吽。梭哈。”</p>

<p>离苦的双目顷刻射出两道奇异的金光，在这夜色中，犹如皎洁的明月。</p>

<p>几名侍卫登时吓傻了，纷纷仓皇而逃，大呼道：“妖僧会妖术！”</p>

<p>离苦凝视片刻，双目竟默默流下了眼泪。他咬牙道：“你们以替百姓降妖为名，串通一气，图谋钱财。这倒也罢，可怜多少无辜的人，都惨死在你们手里！”他的全身猛然散发出层层金光，接着道：“你们不怕因果报应吗？”</p>

<p>县令见离苦这般奇异，吓得爬到了桌子底下，惊恐大叫：“天师快想想办法！”</p>

<p>大汉弯腰跑向公堂的柱子后，喊道：“夫人救我！”</p>

<p>便在这时，夜空中的明月竟然诡异的变化血红色，公堂门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p>

<p>离苦身上响起了“铃铃铃”的铃铛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铃铛。离苦喃喃自语：“金刚铃响了......”他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位美艳的妇人缓缓步入公堂。</p>

<p>血红色的月光下，他瞧见了这妇人绝美的容颜。她身穿粉红秀衣，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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