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争吵
妮萨的葬礼上，并没有多少人，州福利机构来了几位，剩下的就是妮萨父亲生前的一些亲友。
卡特与克拉克总统并肩站在远处的一处树荫下，周边是几位黑衣黑墨镜的保镖。
“卡特，你带我来到这里，就为了看一个小女孩的葬礼？”
“克拉克，上一次你参加的葬礼是什么时候？”
克拉克总统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防弹专车，显然他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不感兴趣，更何况还是即将下葬的小女孩。“嗯，应该是你儿子的葬礼。”
“克拉克，这个小女孩死于毒品，她是我见过的最纯洁最美丽的小女孩。”
克拉克感觉自己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卡特，我们的缉毒工作一直没有松懈过，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
卡特意识到了克拉克理解的有些偏：“毒品这个烂摊子这并不是我想说的事，我想说的是，克拉克，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国家有些病态？”
“病态？卡特，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最近你的神经太紧绷了。我私人名下在佛罗里达有一个庄园，你可以去那里放松一下。”说着，克拉克总统老友一般轻轻拍了拍卡特的肩膀。
“克拉克，我是认真的。”卡特扭过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克拉克蓝色的眼睛。
“卡特，我也是认真的。你现在的状态跟我刚刚提名你当上国防部长的时候，差的太多了。”
卡特还没有答话，克拉克就向前迈了一步，整了整自己的领带跟衣襟：“我们都很了解彼此，所以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对你的打击有多大。听我一句劝， 老朋友，是时候该放松一下你绷紧的神经了。我那个庄园，绝对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圣地，你会喜欢上那里的。”
说罢，克拉克转身就想走，然而卡特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克拉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了。”
克拉克转身又瞟了一眼远处的葬礼，眼神有些浮躁：“老朋友，你想跟我谈什么？别忘了，你是我的内阁成员，我们坐在一条船上。”
卡特放下手臂：“克拉克，这个国家真的病了，她已经病的很久了。”
克拉克有些吃惊的看着卡特：“卡特，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卡特把脸朝向了葬礼：“克拉克，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克拉克金色的眉毛微微皱起：“你是在质疑我的执政策略吗？卡特，这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这点你要清楚！”
“这点我当然清楚，今天我只想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跟你聊聊。”
克拉克有些迷惑，这个以鹰派著称的老朋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那好，我们聊聊，就先从你刚才的‘病态’说起吧。”
“克拉克，你觉得按照现在的方向发展下去，我们的政府能继续存在多久？”
“卡特，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问咱们这届政府会不会在下届选举继续执政吗？”
“不，我是想问政府这样继续运行下去，它会在哪一天崩溃。”
“崩溃？噗，哈哈哈哈哈！”克拉克放肆的大笑起来：“噢，我的卡特，如果想问这个问题，我无法正面回答你。不过在你我有生之年是看不到合众国的政府停摆了，这点你放心吧。”
克拉克嬉皮笑脸的态度让卡特拉下了脸，沉声历喝：“那么再换一个身份，我，美利坚合众国国防部长格纳斯·卡特请您正面回答：这个国家现在的状态健康吗？正常吗？是我们的先辈所期望的样子吗？！”
“卡特，你今天到底是发什么疯？”克拉克被他不着边际的历喝搞得明显恼怒了。
当着周围警卫的面，卡特沉声道：“克拉克，你作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请你正面回答！”声调并不是很高，但是字字都如大锤挥砸在人的心头，坚硬，沉闷，有力。
“卡特！”克拉克终于忍受不住，吼了出来“这个国家的现状到底哪里有问题？让你今天像发了疯一样！”
“她！她父亲跟我的儿子一样，都是战死在西亚！”
“卡特，你身为国防部长难道看不明白吗？正是我们对这场局部战争的介入，才使得事态得以平息，没有让中东的火药桶被彻底点燃！”
“克拉克，我看的十分清楚！这该死的战争起爆点就是代理人战争，如果不是因为地缘政治，我们根本不会参与其中！”
“卡特，小心你的嘴巴！你最好在下次国会质询的时候，把你的嘴巴闭紧了！”
“我闭紧嘴巴有用吗？难道普罗大众都是傻子吗？这原本根本不是一场应有的战争！”
克拉克怒目横眉指着卡特的前胸质问道：“卡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递交到国会的文书可是你签字草拟的！而没有国会的授权我们根本不可能出兵！当初在内阁会议上你不是也同意了我的主张吗？”
卡特立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缓了一分钟才缓缓开口：“我当时也是头脑发热，才会同意你的主张的。克拉克，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会拖垮我们的国家的。”
克拉克双手叉腰，四下环顾：“卡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再有一年我就要面对连任选举了！你现在让我不这样下去？！现在整个国家的政坛都在虎视眈眈，敌对党再过不久就会推举出新的大选竞选人，他们现在正在盯着我，等着我犯错！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推举的政策有任何纰漏都会被他们抓住，我们会万劫不复！你懂吗？万劫不复！”
卡特也深知克拉克目前的处境：“但是我们现在不进行改革，万一我们下届竞选失败，我们连改革的机会都没有了！”
听到这里克拉克更加生气，急速起伏的前胸跟领带说明了一切：“我们背后是我们的政党，我们现在要为下届的多数议会席位努力！我们要的是数以亿计的选民选票！而不是那区区几千位阵亡家属的好感！”
卡特有些挫败，这正是民主政治的死结，也是每个忧心国家利弊的执政者最头疼的问题。在这种状态下，执政者所有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讨好选民，而不是为了国家的长足进步去努力：“克拉克，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我们现在连像样的基础设施都没有，连底层人民的福利都照顾不到，我们登上这么高的位置，难道只是为了政党的利益而奋斗吗？”
克拉克当然有过自己的政治抱负，也曾想过要身居高位，利国利民。但是在登上这个位置前，他就早已成为了一个极为老谋深算的政客。政治圈里的利益纠葛，使得他早已忘却了身为执政者最初的抱负。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头暴怒的狮子，怒声朝着卡特吼叫道：“够了！够了！卡特！这些与你无关！趁我还没有罢免你的职位，赶紧给我滚回你的五角大楼去！如果你不愿意坐在现在的位置，我可以立刻提名更好的人来替代你！”
说完，克拉克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停放在草坪边的防弹专车走去，黑色的防弹专车，像是匍匐在远处的黑色野兽，正等待着能够驾驭它的勇士归来。
卡特一拳狠狠的击打在身边的枫树上：“F**K！该死的政治家！该死的政治算计！”
卡特回到了自己办公室，久久不能平静。他现在担忧的并不是自己的政治前途，而是国家的命运。
他手下掌控着全国的军力，更掌控者全球800个海外的军事基地跟据点。但是这些强大的武力早已不是纯粹的军事武装力量，早已沦为了政治家们在国际上恐吓其他人时挥舞起的大棒。
有钱去制造世界上最顶级最先进的战术武器、战斗机、航空母舰，却连一条连接本土东西方的高速铁路都制造不出来，这让他感觉十分悲哀。
卡特看了眼手表，拿起了办公桌上的老式电话：“刘易斯，给我安排人统计一下今年年内军费的去向，做成报表拿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卡特先生！”
过了一个小时，身着黑西服套装的刘易斯小姐就带着报表来到了卡特的办公室。
高挑的个子，棕色长发，凹凸有致的身段让刘易斯小姐看起来像是一个蒙尘的尤物。刘易斯小姐也十分庆幸自己能够作为卡特先生的助理，否则遇到一些年轻些的高管，免不了要被上下其手。更何况年轻性感的女性助理，被高管放倒在办公室的耳闻，在军政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卡特低头看着报表，没有抬头：“等一下，刘易斯小姐。”
走到办公室门前的刘易斯小姐送开了微凉的纯铜把手，转过身：“好的卡特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卡特快速浏览着报表，没有答话。刘易斯小姐面带微笑，双手放在小腹前静静地等着。
过了约有5分钟，卡特缓缓摘下眼镜：“刘易斯小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
如名模般身段的刘易斯小姐像个尤物站在那里，用她清爽甜美的回答道“好的卡特先生，您请问！”
“请问你结婚了吗？”卡特的眼睛已然停留在那张表上。
刘易斯小姐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神色有些腼腆“还没有，卡特先生。我还没有男朋友。”
“噢，那太好了”卡特闭上眼，向椅背靠了过去，手指捏着鼻梁上端轻轻地揉着。
刘易斯小姐的神情一愣，感觉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个权掌全球最高战力的老人是不是有着什么企图。
卡特知道这样问，很冒失，但是他没兴趣理会这些了：“你没结婚，就表示没有爱人对你的思维产生干扰，更不会对你的政治取向有所影响。我想问你，你对现阶段美国政府有什么看法？你要如实回答！”
刘易斯为自己多余的想法有些脸红，如果换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她面前，基本都吃不消她脸上浮现的淡淡红云：“卡特先生，我觉得现在的这届政府做的很好！”
卡特没睁眼，只是有些沮丧的说“我让你说你的真实想法，放心，我不会怪罪你，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你。”
这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卡特接起电话没等对方说话就吼道：“滚一边去！有事情下午再来找我！”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刘易斯，轻声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以随意的说，你不必为你说过的任何话承担后果，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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