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年
进了家门，孔大看着手中一堆肉，整个人都不好了。
“金光，你丫的出来！”孔大沉入紫府，唤道。
“你们镇上的肉食太次，连鲮鱼、雉鸡都没有，也就肘子合胃口。”金光把玩着手里的石头，懒洋洋的。
“你这天天吃肉也就算了，弄些鞭回来！卧槽！”
“卤出来味道比吃肉好多了！喏，这玩意儿是从井底飘出来的，都不知道多少年头了，对你有用！”金光扯开话题，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抛过来。
幽蓝色的石头冒着寒气，看着金光一只手把玩，轻飘飘的样子，孔大双手才勉强接住，被飞来的石头带着下沉了一大截。滑不溜秋的，表面闪着幽光，入手寒意逼人，孔大的意识都险些被冻僵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差点儿把我给冻住了。”孔大双手覆盖上了一层透明的手套。
“阴魂玉！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东西！不要就还我，蚊子腿儿再小也是肉，简直不知好歹！”金光伸手讨要。
看着金光伸手，孔大直接将石头塞进念丹的脑袋里。
“阴魂玉是个什么东西？”
“阴魂玉就是名字的意思啊，阴魂汇集而成的玉呗！”金光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魂不都是轻飘飘的嘛，这么重！”孔大围着念丹的脑门转悠，盯着阴魂玉。
“一缕魂的重量当然轻了，这块儿不知道在画卷第一层滋养了多少岁月，要不是白骨海翻腾，估计也不会出现。”
“我去，白骨海里面还有这种好东西？改天带我去转转呗！”孔大听见好东西，两眼冒着金光。
“你不如将画卷从道士那儿讨来，你天天在里面转悠，啥事儿不用干。修炼都比现在快！”
“这不太好吧，师傅所有的家当就只有那副画儿看着像样儿，还是师门传下来的。”孔大有些为难。
“别说的那么伤感！只要你点头，下次你去道观的时候，他会主动给你的！按你这进度，没等你成长起来，你怎么和别人斗硬。”金光笑眯眯的。
“那就先借来用用，倒是后再还的！”
“真小人，我喜欢！”金光大笑离去。
孔大退出紫府，看着眼前的肉发了一会儿愣，将两根鞭和肘子一起下锅，大火将卤水煮开。
除夕当天，日头到了下午就躲起来了，让雪使劲的下。天刚刚黑，四下的鞭炮声不层断绝，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道。孔大站在楼下，和小雯一伙儿人放烟花。
“那药丸儿真特么变态，吃得我上吐下泻，浑身冒黑泥酱子，洗了尼玛一个多小时，味儿太大了，衣服我都给烧了。”小贾在孔大耳边嘀咕。
“鬼知道你反应那么大，你胳肢窝儿肯定没洗干净，身上还有一股子死鱼味儿。”孔大挪了挪位置。
“你说那药丸儿能加快意念汇聚，我怎么感觉吃完药人都是晕乎乎的！虚了好多。”
“排除你体内的毒素，再净化你的灵魂。多吃吃就习惯了！”孔大看着小雯正拿着烟花走来，闭上了嘴巴。
村儿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在雪夜里带着左领右舍的孩子们放烟花。烟花冲上天空爆开，三人看着瞬间明亮的夜空，小雯脸上满是淡淡的微笑。孔大看着孩子们在嬉笑，这一刻仿佛什么压力都没有了。
一直到深夜，领着孩子们回家，孔大和父母招呼一句，回房开始吐纳。
念丹变强之后，吐纳的气愈发剧烈，外界的反应越大。窗外的风带着雪花怕打在玻璃，老槐树的枝桠相互碰撞。孔大站在阳台上冥想，被动静惊醒，已经是后半夜。地上垒起了三指厚的雪，阳台上却干干净净，看着眼前的景象，孔大决定明天就去借画。此刻紫府里念丹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霜，不断散发出寒气，缓缓的流转。
第二天早晨，孔大远远看向道观，殿外积雪没有扫，殿里的长明灯没亮，钟声也没响，孔大脚步急促，进了后院。禅房的门没锁，黄道士留了一封信别再门上。言明自己酒后入梦，遇仙人指点，东海有仙缘，心痒难耐，不辞而别。祖师所留戒尺、画卷携带不便，交与孔大保管。
“金光，你龟儿骗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去什么劳什子武当山，这大过年的！也不等过完年再说。”孔大对着画卷大喊。
“行了，这不正随了你的意愿，我在海边藏了点儿东西，也不算骗！再说，有我一缕魂魄跟着，不会有什么事儿的！”金光从画卷上走到孔大面前。
“你这也太突然了，我……”孔大语塞。
“突然么？我只是给他一点儿提示，谁知道那小子那么猴儿急！本以为他还有点儿道行，心思不应该那么跳跃。”
“唉，你直接用仙缘撩拨，哪个道士也受不了！”孔大有些不爽。
“道士修的是本心，讲究顺其自然，缘法不可强求，这小道士搞了大半辈子，还心猿意马！难怪还不如一个愣头青？”
“行了，你不知到现在的情况，你所说的的仙缘能让多少人为之疯狂。是个人总有念想，圣人也做不到无欲无求，”孔大不想听金光的大道理。
“你这念丹胃口不错啊，阴魂玉都小了一圈。”金光将话题扯到念丹头上。
孔大闻言，也内视紫府，拳头大小的魂玉果然缩水了，念丹表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呆在念丹旁边都感觉到寒意。
“这没事儿吧？昨晚上冻得没这么厉害！”孔大看着冰疙瘩。
“看运气，要是彻底吸收掉这魂玉，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发生！还有点儿期待！”金光看着念丹若有所思。
“昨晚上吐纳的动静太大了，我准备带着身子进去吐纳，你觉得怎样？”
“可以，只要你能受得了！”金光一吧将孔大的身子拖进画卷。
“这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天都变黑了！”孔大看着黑漆漆的周围，原本随处可见的幽魂、鬼火都消失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儿，这一层的孤魂野鬼被你弄没了九成、阴气少了三成，鬼火想凝聚都变难了，剩下的一些躲在骨海里都不敢出来了”金光将孔大带到古井边上，雷光环伺的古井不断向外面喷涌黑色的死气。
“不会吧，念丹这么强？”孔大看着黑风呼啸的古井。
“这算轻的，要是当年的青蛟王，第一层估计都给祸祸个干净。”
“这周围都是死气，我怎么吐纳！”孔大皱眉。
“你现在就好好蹲在古井边上，等你肉体能够适应这种环境再说。”金光掐决，光幕薄弱了一点儿，孔大就感觉有东西在啃自己身上的肉，疼得没法专心冥想。
“离这古井远点儿！我这身子受不了了。”孔大脸上一片潮红，血液从七孔溢出。
撤了好几百里，孔大才算保住了性命，努力的呼吸。先前暴烈的死气贯入胸肺来不及处理，现在吐血不止。金光一掌印在孔大背后，缓缓的施展木灵气为他修复脏器，忙活了半晌，孔大才恢复过来。
“这尼玛要了老命了!”孔大后怕不已，双眼涌着血泪。
“现在感觉怎么样？”金光收回右手。
“好多了！”孔大将念丹放出来，幻化成一尊大型法相。躲在念丹体内的丹田下面，竭力冥想。借助念丹吐纳洗练，驱散周围浓郁的死气。虽然偶有洗练之后的死气从头顶掠过，至少不会要了小命。
找到了藏身之处，孔大开始冥想，有金光在旁边守着，孔大很是安心。估摸着时间，下午还要准备年夜饭。从画卷里退出来，收起画卷。将两样东西抱在怀里，拉拢房门，将大殿里的长明灯熄灭。孔大收拾完殿里的香烛，关上殿门离去。不知道师傅几时回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油亮的墨色戒尺单手抄着，没走几步竟然让孔大手臂发酸。平日里看着师傅随意挥舞，只当是一根上好的木材，传了几代而已。孔大端详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将戒尺和画卷抱在怀里，向家中走去。
今天是初一，看着空荡荡的菜市，案板上积雪正在消融，湿漉漉的很不好走。孔大走的很慢，生怕摔了怀里的东西。
孔大一家亲戚不多，过年去邻村儿姥姥家呆了几天，城里的亲戚在姥姥家齐聚，算是过完了一年的大聚会。春节亲戚都很忙碌，没时间到孔大家里住的村儿里来坐坐。孔大知道，老爹是个一穷二白的孤儿，丝毫引不起城里亲戚的兴趣。至于孔大在西南大读书，表哥一家人很是不舒服。勉强呆了两天，孔大陪着姥姥姥爷说说外面的世界，讲讲遇见的新鲜事儿，临走时悄悄塞给给舅舅一瓶酒、一支老山参，不理会老舅惊愕的目光。
放假没了作业，孔大有些不习惯。让萌白弄了个替身在书桌边上，孔大全身心的投入修炼中。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打熬，血肉之躯饱经死气和金光的摧残，勉强能借着念丹的庇护在井口数百里之外撑住一盏茶的功夫。体表血肉已经冻成冰疙瘩，体内筋骨饱受煎熬之后，金光再次施为，断骨残劲被金光的金气捣碎，五脏六腑乱成一锅粥，仅仅依靠着一缕木灵气吊命。最后木灵气加持下疯狂重生，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孔大血泪喷涌，偏偏不能哀嚎，孔大几次反复之后明白，每当自己哀嚎，都会引起念丹的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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