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利益，四方且同
她拿着自己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了巴清，然而人却没有一脸淡定，甚至同端木璟偷偷眨了眨眼睛，告知端木璟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端木璟初初还不能够明白，若说是经商之道，自己虽然也知道不少，但是嬴政一旦问地深了，自己未必就能够答上来，然而嬴政一开口，端木璟对巴清就只剩下了敬佩！
“此帝国才一统，民生财帛凋敝，你若为商贾，以为该当如何？”
这不就是明摆着让自己忠心？原来巴清这边之所以能够运作地如此之快，还不是为着答应了嬴政某些条件，这条件，恐怕就是从今以后，端木璟整个人都必须要为着嬴政做事。
这样一来，巴清答应自己的也就算是做到了。一来一旦成为嬴政身边的一大助力，赵高自然是不可能再想着怎么报复自己，嬴政的人，就算要动也得打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二来长公子那边也可以交代清楚，除了不能够解释长生的秘密，似乎一切都已经完全呈现在眼前。
嬴政当真是要巴清这个人？自然不是，他要的只是巴清手中的这一份基业。可惜巴清本也就比之常人倔强，手中一支武装好的私人军队不可小觑，而且她为巨商富贾，产业遍布天下，做点什么手脚，大秦必然会被动摇，所以才会一味安抚。
如今巴清将产业转给端木璟，却又将端木璟双手奉送给嬴政来达到自己出宫的目的。在嬴政眼中，端木璟必然是比巴清要好控制的因素，这一笔买卖，可真是两相安乐啊！
民生凋敝该当如何？
端木璟略微一颔首，只道：“草民会竭尽所能，以全部之财力物力为陛下于商业之道上复兴。”
商鞅变法的重要性，秦国尝到的甜头不少，嬴政怎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好！”
嬴政面露赞许，只道端木璟是个聪明人。这朝堂之上，便是商贾也不会谈生意经。处境不同了，身份自然也就跟着转换，端木璟显然很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你既救丽妃在前有功，又能够表明此种心迹，该赏！”
大秦的国主本是前无古人后也不可能会有来者的一代帝王，于这赏赐，从来都不会吝啬，端木璟自今日得他承认，此后宫中多受差遣。虽然躲过赵高这一劫，还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匆匆应承下来，也不能不说巴清这中间为自己归隐给了不少助力。
可惜这些事情，现在的端木璟却没有看明白。
一旦卷进这些事情中，便是想要脱身，也只是难上加难。
那坐在帝王宝座上的男子自是赏赐不断，巴清坐于下首，看着端木璟，面上虽然露出微笑，然到底带了许多不忍深藏进眼眸中。
端木璟当真是图她这满身富贵与荣华？未必如此，可惜端木璟的思量，巴清也未必知晓，却与韩回心中谋算到一块儿去了。
大殿之中三人，面上皆大欢喜，心中各怀其事，所谓利益二字，朝堂四野，尽皆如此。
端木璟因着身份到底还是丽妃宫中医治的大夫，丽妃那边也需要进行最后的确诊，所以她受封出去也不过需要再耽搁半月。因着自己男子身份，端木璟却搬到了巴清之前所在的地宫之中。
按照巴清的意思，这座地宫不日就会封闭，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巴清到底还是担心端木璟的，自己临了要走，也会给端木璟来几天恶补。
来到地宫之中，端木璟才想到这几日变幻的无常来。
巴清非常明确地表示将名下的产业都转手给端木璟。为的是两个事情，一来自己有私心，此位非端木璟不能胜任，二则，巴清撇下种种，不过愿意求最后一点生活的详尽安宁。
至于为何表示这件事情非端木璟不能够胜任，却也是有原因的，她需要一个人来看懂那些账本！
直到看到巴清所谓的账本，端木璟才知道为何她说这件事情一定要端木璟来做，毕竟竹简上的文字乃是楷书写就，除了端木璟，这天底下大概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看明白巴清到底写些什么了。
“商业机密做成这样，只怕巴清前辈你乃是天下第一人！”
虽然巴清给端木璟看的账目总也是批注详尽的，然而端木璟到底接触不多，生意经的事情讲求眼光和机遇、格局，很多事情还是要再多看，所以往往也会在地宫的时候请教巴清。
这句话便是端木璟在请教巴清的时候说的。
用楷书来记账，的确是又方便又保密。
巴清只给了端木璟十五天的时间来全面接手自己手中的产业。只有十五天，十五天一旦结束，那么她就会和老者离开咸阳做自己的事情，所以更多时候她们之间的交流会更直白些。
“这不也正说明了你乃是我这产业的不二人选？”
端木璟点点头，却又道：“这偌大的产业，前辈真的舍得？”
“我现在说不舍得你同意么？只怕你既防范不住赵高，便是一个韩回，也摆脱不了。”巴清在端木璟面前，悠悠地喝了口茶。
端木璟却觉得这人实在是神了，难不成竟然特意去调查自己同韩回之间的关系：“韩回让我在宫中盗取帝业书这事儿，您知道？”
她点点头，端木璟丢了手中的竹简，“前辈快同我说说，您在这里待上许久，可是听说过一本什么《帝业书》没有？”
巴清见端木璟丢了账本，自鼻腔中哼出一声儿来，她只好悻悻地将被自己丢掉的竹简继续拿在手中，若是在巴清这里知道了《帝业书》的下落，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守着韩回这许多气拉力。
巴清听了冷笑：“你都接手我产业了，这《帝业书》要与不要都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如此？”
自然是这样，以巴清的人力物力，找一本书还不容易？别说是一本《帝业书》，只怕是百八十本《帝业书》也必然会有人送过来。
最重要的是，端木璟虽然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然而真的如此了，那她同韩回之间的纠葛也必然会因着这一场交易的结束而终止，这是端木璟不想要看到的，说白了，自己就是不想要这么轻易的再也见不到韩回。
然而这些心思，端木璟无论如何也不会同巴清说出口，只自己嘟嘟囔囔几句就算过去。仍旧将手中的账目看得用心。巴清分明是看出来端木璟的异样的，只道端木璟同当年的自己，倒是同一处性情，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没日子这般，虽然单调。好在端木璟在现代本就是啃书过日子的人。何况巴清的账本，并不简单是账本而已，倒像是写地上好的生意经，就等着人来看了，看多看深了竟然看出许多意趣来。
如这何时收售，又如何简单的进行反季节销售、饥饿营销，亦或是简简单单的一些小道理，一个个故事妙趣横生，别有滋味。也有难的时候，端木璟并不是从小就接触这经商的事情，所以更多时候碰上专业术语，还是要多向巴清请教。这条条框框的道理之间不是如何赚钱便是如何不亏本，有时候她不免佩服巴清的才智，更多时候又觉得这个人每日操劳许多，身体过去去也是福泽深厚了。
然而也有另外别的问题，巴清未必就肯告知端木璟，并不是为着生意的事情。若是端木璟问及生意，巴清自当告知地明明白白，偏偏端木璟是非常闲不住的主，有时得了空闲，也会生出别的事端来。
姑且就叫做事端吧，至少在巴清眼中，端木璟的好奇心太过，每每问出的问题，听着无甚要紧，却多半涉及要害，实在让巴清觉得这小丫头也多是烦人。
“前辈，你这地宫之中，存放了这许多用楷书写就的东西，却倒像是专为等我来似的。”
端木璟看地眼睛乏了，便突然冒出这一句。
巴清见端木璟的确是闭着眼睛在修养，也不好催促，哪里想到这小丫头不趁着时间放松，还有精力想着许多东西。
“你倒是精力十足，从商的事情，每日处理事物不亚于理政，多费脑力，我瞧着你却很是受用。”
这分明是在让端木璟休息就休息，别多说话，然而端木璟哪里肯？
“我只是这么一说，你看，你要是真有心思将自己的产业传承下去，这写的书本该是篆体才对，楷书谁来认？可见你是专我等我来着。”
端木璟只又道：“话说难道前辈会推算之术？不如替我算算那《帝业书》而今在何处啊？”
说来说去，竟又是为了这《帝业书》。
“你在这秦朝，本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这《帝业书》做什么？”巴清忽而转了话题。
“也不为着什么，就是我一个朋友想要了，我想着能拿到的话，他日后必定有求于我。”
端木璟口中的这个朋友，自然就是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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