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财不可露白
“十两？！”盛卿卿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声喊得挺响，顿时惹来了周围一些人的目光。好在这些人在看到朴素的摊位和朴素的盛卿卿之后，就将目光转了回去。
青年摊主擦了擦汗，他刚才还真怕惹来太多注意。
好在没事。
但看顾客的表情，好像不太满意这个价格？
此时盛卿卿神色确实有些古怪，她看着摊主，忍不住笑问道：“你这价格卡的也太好了吧，正好十两银子，是多一文钱都不给我剩啊？”
摊主又忍不住擦了擦鬓角刚刚冒出来的薄汗。他性格木讷，平日里话就少，更是真的不怎么会与人讨价还价。以往还好，摊位上只是一些寻常的种子，价格都便宜，是不好少一两文的，也算是有定额，若是有人来买，按照定价卖了就是，不必开口议价。
而这几种水果种子却不一样……
主要是他以前没有卖过啊！
青年摊主犹豫了好半晌，才结巴道：“这，这样吧，你，你要是，诚心，诚心想买，就九两银子，不，不能再少了！”
盛卿卿眸光微动，脸上却是露出严肃的表情，看似思考了片刻，直让摊主更紧张了几分，才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口气，不舍道：“竟是没有想到这么贵……”
九两银子却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寻常人家三两银子就能过好一年的日子，这一下出去就是三年的花销，且还不是买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一些少见的种子罢了。若是寻常人家确实不会舍得购买这些种子。
青年摊主显然也是知道这点，此时他看起来都快哭了。
但即便十分担忧这笔买卖做不成了，他还是坚定了价格。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九，九两是最低了。不，不能，再，再少了。”
盛卿卿看了他一眼，看摊主紧张的眼神之中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别扭道：“好罢好罢，九两就九两，只是这也太贵了，大大超出了我的预算。而且我就带着十两银子出来，若是全部买了这几个种子，却是没有办法买其他种子了。”
“那，那……”
盛卿卿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笑道：“不如这样吧，你这三种种子，我一共付九两，你再那些寻常的种子，算是给我当添头，如何？”
像萝卜之类的种子，十分的常见，价格自然也是比较低，每种每份估计不会超过两文钱。且青年摊主所贩卖的种子，成色也不是顶好。就算是拿来做添头，也不会太心痛。
果然，摊主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就点头答应了。
他也是生怕好不容易等到的主顾给跑了，能一次做成九两银子的大买卖，这几文钱当添头就当添头吧。
当然，这事盛卿卿要是没有主动提起，以青年摊主的木讷也根本想不到。
谈妥之后，两人便悄没声的开始交易。
这个把十两银子递过去，那个把种子都包好了递过来。
如果没有其中一个意外的话，交易算是非常顺利了……
盛卿卿木着脸看摊主塞给她两个布袋。
其中一个布袋轻的很，装的都是刚刚分门别类包好的种子。而另一个布袋刚一入手，就是一沉，可见里面装的东西非常的沉。
青年摊主见她这表情，也十分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解释道：“没，没有碎银……”
盛卿卿深深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事实上追究了也没用。
这细节上的摊位都是小本买卖，平日里摊主和客人交易往来用的就是铜板，能在顾客身上见到碎银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让摊主常备能够找钱的碎银了。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铜钱，也就是一吊钱。
正常情况下，这些铜板会用麻绳串起来，这样好数，又好拿。
但盛卿卿此时孤身一人，可是不敢让财产露白了，更不敢细数找来的银钱。她最后只是颠了颠布袋感受了重量，又打开看了个大概数目，就将布袋收了起来，就算是少，也最多只是少几个铜板罢了。
这周围又是人来人往，人多眼杂，露出那么多银钱，万一让人盯上了，损失的可不止几文钱了。
只是这一千文的重量着实不少，挂在袖口太过引人注目。所以这一大布袋的银钱，她也不打算多留。
收起了装有种子的布袋，盛卿卿和青年摊主告辞之后，立刻转身离开摊位。她一只手提着布袋，另一只手还不忘护着袖口——在那里存放着一千文铜钱。
逆着人流往外走，比之前顺着人流还要艰难几分。
耗费了大半个时辰，盛卿卿才勉强挤出了西大街。她也不停留，脚步飞快，直接就往东大街去了。
然而她这次并不是去香料铺子，而是去了一间她最熟悉的铺子。
肉铺子。
看着熟悉的店铺门，盛卿卿心中忍不住感慨。
她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第一次来到镇上，第一次买卖的店铺，就是这间肉铺。而这肉铺也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铺子不大，但铺子里面的货物却是很齐全。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开春了，动物好捉的关系，店铺里的货物，比她早前看到的，还要丰富齐全。
不说那些风干的腊肠和火腿，就那些新鲜的肉，种类就十分齐全，有猪肉，牛肉，甚至还有一些鹿肉，也不知道老板是从哪里打来的。
这年头虽然鹿不是保护动物，但要打到一头，也要去深山里才行。
盛卿卿来的时候，面容憨厚的老板正在剁肉。硕大的砍肉刀在他手上就好似玩具一般，轻轻松松就能将一大块肉分解成几小块。
老板显然很专注，直到盛卿卿两只脚都迈进了店铺，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放下手上的大刀。
“诶，小姑娘又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今日怎么没和你牛二叔一起来？”他笑着招呼道。
盛卿卿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老板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啦。”老板憨憨的笑了一声，道：“你别看我老陈长的糙，脑子可好使呢，那什么过目不忘，说的就是我老陈了！”
盛卿卿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这老板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大老粗憨厚的一人，没想到还挺幽默的。
不过天色也不早了，她并不打算耗费太多时间在这里。
和老板谈笑了几声，盛卿卿便直接开口道：“老板，有什么新鲜的肉吗？”
一见生意上门，老板也严肃起来，引着盛卿卿去看案台上的肉。
“这些都很新鲜，今日刚宰好的。”他一边说，一边点着案台上那些分门别类摆放好的肉块，介绍道：“这块鹿肉是最新鲜的，还是小鹿崽子，肉可嫩了呢。”
盛卿卿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可以的话，她并不喜欢吃幼崽的肉，还是秉持着可持续发展观比较好。而且鹿肉的话，可能不太合适……
摇了摇头，盛卿卿略过这块肉，问道：“老板，我上次来买的山猪肉挺好的，这次还有吗？”
“可不巧。”老板一脸遗憾，“前几日还有的，昨天把最后一块给卖出去了。”
盛卿卿听着，也觉得有些遗憾。
但也没办法，野山猪不像家养的白猪，可以天天都有货现打现杀，想要吃野猪肉，那得猎户运气好，当天有碰见野猪才行。且还不能是老野猪，需得野猪崽子肉才香。否则没经过阉割的老野猪，那肉腥膻的很，根本不能入口。
老板小心觑着她的神色，见盛卿卿脸现无奈之色，便也有些着急。
他突然指着不远处一块肉，笑道：“小姑娘，除了鹿肉之外，今日也有牛肉呢，你可要一点？”
盛卿卿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果然发现一大块牛肉正静静的摆放在案台上。且看那肉色红艳，显然是十分新鲜，刚刚宰杀没多久的。
牛肉比起鹿肉和野猪肉来，更是难得。因为鹿肉和野猪肉还能有机会在山林中碰见，然后猎杀。牛肉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没有机械化的时代，黄牛便是主要劳动力，一只黄牛能顶好几个成年汉子，没有出意外的话，没人会傻到把耕牛给宰杀了。且这个国家的律法也规定了不允许宰杀耕牛。
倒是那些达官贵人家有专门养殖肉牛来吃的。
之前在程家，盛卿卿也是听杨衡说起过此事。程家之所以有那么多的牛肉随意取用，便是因为程家有自己的牧场，养殖了专门用来吃的肉牛。
而普通人家想要吃牛肉，便要碰运气了。
比如盛卿卿现在……
看着那一大块肉牛，盛卿卿十分意动。第一次来肉铺的时候，老板就给她推荐过牛肉，只可惜那时候她囊中羞涩，最后只买了一些野山猪的肉，就作罢了。
而这次没有野山猪的肉了，牛肉却还是有那么一大块……
肉铺老板看着盛卿卿，他眼睛好使着呢，早就发现了小姑娘手上提着的那一个布袋。瞧那重量，怕是放了不少银钱。所以老板就大着胆子给介绍了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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