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悟道
就在刚才箫剑生大道即将消亡的一瞬间,马芙冷冷的看着那抹越来越淡化的影子,透过那影子,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看到一副不一样的画面。
到底是什么,来的太快,她来不及捕捉。
但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靡靡之音,看到了芸芸众生相,最后看到众生相之中有个扎着精致小辫子的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正对着被绒草包裹的木桩奋力挥拳,一拳,两拳,三拳。
拳拳重重的砸在木桩上,发出沉闷之声。
拳拳带血,小姑娘的手皮开肉绽,小小的拳头血印印在木桩的绒草之上。
小姑娘看起来很疼,咬着牙,皱着眉,乌黑的眼睛不敢去看那拳头的血印。
这一刻,马芙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这是她孩童时的影子,她就是这般走过来的,一路艰辛伴着流血和疼痛。
为何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自己的童年,马芙很震惊,但她来不及细想,猛然喝道:“窦修齐,住手!”
窦修齐注定不会住手。
一剑狠狠斩落在箫剑生的后颈之上。
马芙深深的皱了皱眉头,她张圆了小嘴,抬起一只白皙的手,做了一个注定没有效果的阻拦手势。
然而,那黑剑并非斩出应该的结果。
窦修齐没能将箫剑生的头斩落,甚至锋利的剑锋没有挨住箫剑生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窦修齐百感交集,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去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的剑,瞬间抽干身体之内的气机,万缕气流攀上他的手臂,注入黑剑之中,似乎感觉还不够,他又将周围能感知到的气机全部凝了过来,因为气机太过饱满,让他手中的黑剑出现把持不住的迹象,剑在颤抖,窦修齐的眼神在颤抖,他的整个身体在颤抖。
窦修齐一怒之下,斩出第二剑。
光滑流转,一剑破开箫剑生颈后的紫色气层,锋利的剑刃在箫剑生后颈之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线。
箫剑生的身体猛然晃动了一下,随即又坐正,坐的笔直,此刻他面对着石像而坐,没人能看到他被斩了一剑之后,他的脸有没有扭曲,他到底在做什么,有什么事比让他死亡更重要。
窦修齐注定不会想这些。
但马芙会,她在努力的思索。
刚才窦修齐一剑落下,没能斩首箫剑生,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她也说不清是什么道理,即便是一个祖境以上的高人坐在这里任由一剑加身,也经不住窦修齐全力一剑斩吧?
总之,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颤抖的窦修齐,再看着箫剑生颈部那抹刺眼的血痕,说道:“听我一劝,不要再试第三剑了。”
窦修齐没有回头,问道:“为何不能试,你担心我会成功?”
马芙笑道:“我希望你能成功,但他或许有所感悟正在破境,你这样做不对。”
箫剑生是不是真的在破境,马芙只是猜测,还不敢断言,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箫剑生身上凝结出的那股势,正在节节攀升,祖境之所以凤毛麟角,之所以强劲无匹,便是身上自带的那股势,凝天
势凝地势,为己所用,从根本上有别于祖境之下的修行者的意,
窦修齐冷笑道:“对与错,等窦某成功了便知,现在他必须死,当然,你可以过来帮他对付我。”
马芙摇头苦笑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不会互相举刀的。”
窦修齐冷笑道:“那就好。”
猛然间,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剑。
马芙嗓子里憋着一句话,你真要这么做吗?
但她无法开口,她不想因为箫剑生使得马家和窦家出现不愉快的结果,但她又不想看到窦修齐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所以在窦修齐举剑之时,她转过了头,再次选择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天穹之中传来沉闷幽怨的两个字,够了。
随之,一道巨大枪影在百丈高空浮现,直接将窦修齐震了出去,窦修齐翻滚的身体拦腰撞断了那条长廊,碎石乱飞。
几息后,窦修齐带着一身血污起身,脸色狰狞的看着石像,直到耳中传来马芙的声音,他的脸色这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对着石像拜了三拜,说道:“晚辈知错,这便退去。”
窦修齐摸了摸嘴角的血,浑浑噩噩向来的路走去,与马芙擦肩而过的时候,马芙小声说道:“其实,严格来说,你并没有赢。”
窦修齐冷笑着说道:“窦某的输赢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马芙不知说啥,笑道:“修道如此,做人也如此,理应有个度,不是吗?要不要坐下来陪我聊会?”
“你们马家人做事的风格不敢苟同,领教够了。”
窦修齐决然而去。
马芙苦笑一声,刚欲追赶上去细说一番,就听耳畔有声音说道:“丫头,你来替他护道。”
马芙摇头道:“马祖,晚辈担心做不好。”
那个声音微微有些不悦道:“如何做不到,你的道乃永恒之道,他的道也是永恒之道,为他护道,你的益处多多。”
马芙想了想,点了点,向着箫剑生盘坐的位置走了过去,他看着那道紫色气柱渐渐消散,那道背影彻底露了出来,他并不强壮,但体内似乎蕴藏着无限的能量。
这是马芙近距离感受到的东西。
她没敢靠近箫剑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细细的感受着他身上流动着的澎湃气息,过了不久,日头落山,四象堡很快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夜色掩盖了太多真实。
夜风缕缕吹过,荡起箫剑生的白发,那白发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无限的苍白,白的似雪,一尘不染,马芙忽然很好奇,他的发是如何白的?她开始猜测真相。
白日的四象堡人流涌动,但夜色之下,显得孤零零的,仿佛一个孤独的巨人矗立在天地之间,撑起了这片天空。
此时,四象堡九层之上只有箫剑生和马芙二人,箫剑生依然没有动一下的迹象,就像一具尸体坐在那里,伴随着耳边习习风声,马芙亦是坐在长廊里没有挪动,她不习惯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早就有了离开的想法,然而,她又不敢忤逆马祖的话,他是马家的天,马家的骄傲,向来说一不二,她作为一个晚辈只有听话的份。
四象
堡之上如此,四象堡之下也是如此的冷清,也只有两道人影,孟凌霄和方苍山。
今天很意外,方苍山没有伴随在窦修齐身边。
一颗老树下,两个老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盘棋,棋盘之上黑白二子,如星星点点的天空,两老人的落子的速度都很慢,慢到棋子已经快挨着石刻棋盘了,依然没有落下,期间还唠上很长的几段话。
孟凌霄淡笑道:“你还是当年那个臭棋篓子,臭的要死,倔的像牛,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总不能将这幅臭皮囊带入棺木之中吧?”
方苍山浅笑道:“臭吗,白天时分不也赢了一局?”
孟凌霄乐道:“那是我让着你,让你赢一局,希望能激起你的牛劲,将你拴在这里。”
方苍山破天荒的没有较劲,但却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毁的一干二净,然后哈哈笑道:“不玩这个了,要不咱们再起来比划几下,白日时分人多放不开手脚,晚上再好好的论个输赢。”
孟凌霄冷笑道:“打架还不如喝酒来的实在。”
方苍山轻咦一声,“喝酒好啊,只要老孟头你请客,地点你说了算,回无极宫也行,去夷人域也行,你说吧。”
孟凌霄呵呵笑道:“你也知道我向来是个穷光蛋,钱都在那个小子身上,除非等那小子醒来。”
方苍山白眼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打算把我拴在这里,和你一样给那小子护道。”
孟凌霄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两人重新又分开黑白子,接着下棋。
不知几局过后,方苍山终于赢了一局,心情大好。
“老孟头,无极宫终于捡到宝喽。”
“以我看,就是块烫手的山芋,吃不下肚,丢了又可惜。”
……
天色白了又黑,黑了再白。
四象堡之上有人悟道破境,四象堡之下有人在对弈,时间一晃三天而过,这件事引得无数人前来围观,他们只想知道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此破境。
人来了一批又一批,鲜少有人离开,此刻九层之上便多了很多人,除了天府城的本地人,还有不少外面赶来的人,这些人都是修行者,对于破境之事当然了若指掌。
但破了三天还没有音讯,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莫非是难产?
箫剑生越是这般,越引得围观者好奇,没有一人愿意离去,反而越来越多,直到此时,马芙才明白马祖的意思,为何她亲自护道了。
前两天的时候,马芙还能坐在石像前感悟一番,但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彻底的坐卧不宁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难免其中夹杂着一些心事不纯者,所以,她几乎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箫剑生身上。
第四天过去了。
第五天过去了,箫剑生依然没有破境的迹象,倒是那股势越来越强了。
直到第六天的时候,不少人渐渐失去了耐心,缓缓的离开了,马芙正坐在长廊之内闭眼深思这几日的所得,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股动静忽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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