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朵有姐在2
下了公交车,撑开伞,拐进胡同,来到三朵的楼下,可是我却看到这辈子都不愿看到的一幕,她在雨中坐在其中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上,全身湿透了,头发像八爪鱼一样贴在脸上,见到我,她立马起身。
: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搬家吧,我把东西收拾好了。
我忍住泪水,不敢张开嘴巴说话,也许我一张嘴我的眼泪就会像绝堤的河岸奔涌而出,我只是有条不紊的把伞收起来然后和她一起拖着几个笨重的箱子往院子外面走,三朵去叫了一辆出租车,我把最后一个大箱子搬出院子的时候。
我看了一眼三楼的那个窗子,我看到李明东满脸愧疚,却还是瞥过脸去,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最后一眼看他,如果她挽留一下三朵,也许后来的我不会那么坚决带三朵离开,坐进出租车,那一刻心里充满了恨,我是在恨谁呢?李明东吗?恨他什么?还是恨自己没用?
窗外雨水冲刷着车窗的玻璃,手臂的皮肤触及玻璃,都会激起全身的毛孔张开,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我和三朵两颗惶恐,不安,脆弱的心应该是寒透了吧。
车子停在了一个破旧的胡同里,司机拿了钱边绝尘而去,我和三朵谁都没有说话,默契的拉着大大的箱子,到一个院子里,三朵问房东要钥匙。
房东帮着把后面的几包行李搬进房间,我们连去看房间的欲望都没有,把湿嗒嗒的行李托进房间,关上门,三朵像是失了魂一样,不哭不闹,坐在不大的小床上,仿佛被抽去了生命,我满心心疼的抱着她。
:对不起三朵,姐姐对不起你,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儿。她双手捂了一下脸,从胸腔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呜咽,
:姐我好累,好想睡一觉。
我立马利索的把床铺好,然后找出干的衣服让她换上,让她躺床上休息。转身打算收拾其他东西的时候。
:姐,你什么时候能带着我过上好日子,不用搬家的日子。
这已经是短时间内三朵第二次问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好的生活。没有责怪,没有埋怨,只是有一种感觉叫绝望,我转身趴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
:对不起,三朵,是我不好,对不起,三朵,姐姐答应你,一定会让我们过上好的生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直到她睡着了,我才松开紧握她双手的手,把剩下的已经湿了的行李,箱子,衣服,收拾收拾,等我把最后一样东西放好的时候,三朵开始梦语,洗漱完放下脸盆,三朵开始不停的呓语,模糊不清,泪水顺脸颊流下来,我替她擦干可是又流出来,怎么擦都擦不完,我喊她,她却不理我,也不睁开眼睛。
我跪在床边,不停的替她擦眼泪,摇她,她就是不醒,我心里害怕极了,用混合着她眼泪和我眼泪的水掏出手机,按下刘毅号码,就在播出的一瞬间,我才发现,在危机时刻,我总会本能的想起他,可是没有用,在这秋意浓重的夜晚,他帮不到我。按掉,然后手开始发抖的按佳惠的号码,也许在这个城市唯一有些熟悉的就剩她。
佳惠和他家老男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在这间破旧的房子里,抱着妹妹三朵,哭声细弱,泪水像虫子一样爬满我的脸颊。
佳惠摸了摸三朵的额头,然后对旁边的男人说:发高烧,快点把她弄上车,赶紧送医院去,她真的像个姐姐一样,指挥着陈年,我手足无措,摸了摸手机,又放下,然后在佳惠的喊声中抓起包包就上了车,
:谁是病人家属?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佳惠就跑过去接过医生的话。
:怎么了医生?她病的严重吗?
:高烧引起的急性阑尾炎,现在病人身体很虚弱,要转到病重症房,请家属过来办下住院手续,顺便把住院费缴了。
佳惠看看我,我还有点儿惊魂未定,无措的用手不停的搓着背包,佳惠向陈年使了个眼色。她走过来用手拍拍我的肩膀以作安慰,温热湿润的泪水从我的眼睛里流出。
一夜未眠,旁边的佳惠呼吸均匀,护士来查病房的时候,佳惠醒了。
:谁是周三两啊,病人已经醒了,烧也退了,可以进去看了。我进去的时候三朵想挣扎着起来,奈何身体太虚弱了,我跑过去,握着她的手说:
别乱动,才刚好一点儿,昨天晚上你可把我吓死了,你要是有事儿我可怎么办啊?
:没事儿?姐,我就是淋了些雨,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说着要把手上的点滴拔掉,佳惠连忙制止,
:三朵,你听你姐姐的话,别乱动,别让你姐担心,她一夜都没有睡呢,旁边的护士叫来医生,检查了一遍说:
病人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不过由于高烧引起的急性阑尾炎,炎症还没有完全消下去,再留院观察两天吧,优雅的铃声响起,佳惠示意一下在旁边接了电话。
:鞥好的亲爱的,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回去,行再见,
:三两,我家老男人说他找的看护等会儿过来,你不用担心,三朵没什么大碍的,那个我先回去啦,我也一夜没怎么睡呢,嘿嘿,
心里感觉很不好意思,
:这怎么好意思呢?三朵,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我们不用什么看护,还有住院费我会尽快还你的,
:说啥呢?什么还不还的?都是老男人的钱,我都没急着还,你着什么急?那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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