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闹剧
许羡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嗤笑一声:“这个孟景程真有意思,人家不要他了,他才想起找你!当你是什么捡垃圾的吗?一点读书人的风骨都没有,你怎么瞧上这种人?”
“我现在最瞧不上的就是读书人了,你一个外地人,什么都不懂,就别乱说话!”沈多芙横了他一眼,刚才清冷的像个死人,现在倒像在村口聊八卦的老太太一样多嘴多舌。
“姑爷说得对啊!姑娘,你知道吗?他现在跟过街的老鼠一样,臭不可闻,竟然还敢说自己将来一定位极人臣,他的妻子一定会是北霁最尊贵的女子!他疯了吧?他受什么刺激了?”青寻生怕沈多芙看孟景程来了,就上赶着去舔,拼命的给孟景程上眼药。
“哈哈……”许羡大笑出声,笑得张扬,“位极人臣?你怎么瞧得上这种傻子?”
“快放我出去!”沈多芙被许羡左一句你怎么瞧得上这种人,右一句你怎么瞧得上这种傻子?砸得脑门突突的疼。
“放心吧!夫人和二老爷,三老爷应付得来!”
沈多芙脸色大变,用力摇着门栓:“我娘心软,肯定要息事宁人,到时候又送银子送房子!不得气死我?快放我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又气晕过去了!”
外院的小厮进来传话,青寻大吃一惊,在沈多芙发怒之前,迅速打开门锁。
沈多芙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飞奔而出。
前院的宴席已经散了大半,宾客都被管家以各种理由请离,沈家二叔和三叔坐在一旁,冷着脸。
孟景程独自一人,大摇大摆的坐在桌上吃着菜,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沈母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
孟母在府外撒泼打滚:“大家伙来看啊,沈家仗势欺人!我夫君在沈家商行也任劳任怨多年,分了一个二进的小院子,说好的是送给我们!她沈多芙看上了我儿,可是我儿中了举人,她一个商贾女怎么配得上?婚事不成,就强收宅子,害我们全家无家可归!”
“得不到就毁掉!世上哪有这么恶毒的妇人?我儿是马上要进京科考的举人,她联合那个水云楼的戏子,让我儿身败名裂!原来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今日竟还敢成婚宴客!世风日下啊!”
“我儿瞧不上她,她便花钱买戏子,商女配戏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此着急的成婚,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其实真正珠胎暗结的人是他们两个!”
“娘,你感觉怎么样?”沈多芙没有理会孟母的恶意中伤,忙去查看沈母的身体,转头询问下人:“去请大夫了吗?”
“大夫来了!”下人拉着大夫快步进门,沈母被扶回房。
“你还是如此啊,一听说我来了,连新郎官都不要了?”孟景程终于吃饱了,起身看向沈多芙,“芙妹心里还是有我的!”
多少年没听到“芙妹”这个称呼了?
这会子,沈多芙快被这个称呼恶心死了,强忍着没有发火,对沈二叔和三叔说:“二叔,三叔,我娘都是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碍,天色已晚,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别走啊!怕我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孟母阴笑着走进门,许是天太黑,孟母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多少人来听。
“都不想知道,沈多芙为何如此着急成婚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沈多芙疾言厉色的打断孟母,声音极大,她有把握让沈二叔和沈三叔听不清孟母的后半句话。
“你能应付得了?”沈三叔问。
“放心吧!”沈多芙急不可待的将两人请走。
“芙妹,你怎么跟我娘说话呢?我要是存心要说,刚才当着你二叔三叔的面我就说了!怎会傻傻的坐这里等你出来?”孟景程目露怜惜之色,“我到底还是念着旧日的情谊!”
“我真是谢谢你旧日的情谊!”沈多芙目送着沈二叔和沈三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笑出声来,“说吧,你今晚来干什么?”
“自然是要宅子和银子了!”孟母两眼一瞪,“不然你以为还来娶你吗?你这么不知礼数的女人,谁家敢要?”
“娘,你先出去!让我跟芙妹单独说!”孟景程说完,孟母阴恻恻的看了沈多芙一眼,才缓缓离开。
这一眼,让沈多芙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别开眼。
前世的那些痛,像是刻进了骨髓里,见不得一点孟母那丑陋的嘴脸。
在母亲死后,孟母以照顾她为由搬进沈家,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刚开始还相敬如宾,可慢慢的,就变了样子。
孟母明知孟景程从不与她圆房,还四处宣扬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她无福,帮不了孟景程,只会阻碍他的仕途,让她受尽冷眼嘲笑。
孟景程一心挂在皇后身上,多年无所出,为了侵吞沈家家产,孟父和孟母努力造人,誓要再生一子,让沈多芙当儿子来养。
沈多芙不愿意,去外头领养了一个三岁的小孩,让他们自己生的孩子自己养。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啊,每夜都会窝在她怀中,糯糯的唤她娘亲,她喜欢得不得了,给取了个名字叫小星星,填补了她孤寂已久的心。
她想,这就是她的女儿,她要一辈子疼爱的女儿。
可是就一个没看住,小星星被孟母用吃食引诱,溺死在湖里。
那小小的身体飘在水面上,她感觉她也活不了了。
她从未像那样哭到不能呼吸,她忍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换了这样一个结果?
她突然发疯一般,把孟母也推入水中,孟母落了胎,再不能生育,大怒之下,将她以不孝公婆之罪扭送官府。
孟景程忙着追皇后,对此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不孝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搭了把手,她会被判斩刑。
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杖刑五十,也要了她半条命。
从此以后,孟母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个不顺心一个不如意,就闹到官府。
有时杖十,有时杖二十。
一年到头,她都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在卧床养伤。
她真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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