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秘密剥开
青龙见莪蒿远去了,这才现了身。阆苑如今戒备森严,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来的。可是找墨玉那个丫头问话,小丫头明显是吓傻了,来来回回就那么两句,说的话又没有任何用处。
青龙看了看远处走来巡逻的阆苑弟子,连忙捏决离开。
来到青丘,莙荙早已候在那里了,见到青龙来了连忙迎上去。
“莙荙,帝俊怎么样了?”
莙荙一脸焦急,摇摇头,“还是那样,说是你回来时还是不见堇色,就上流年那去要人。”
青龙一听,恨得咬牙切齿,“他平日里还挺聪明一人,如今怎么就这么不冷静啊?流年先不说能不能去还是一个问题,光群居在那里的魔族,哪是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莙荙也是着急上了心肺,“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他不听又能怎么办?你也知道这四海蛮荒之内他唯一在意的也就是堇色,可是如今这丫头出事了,他能不着急吗?”
青龙想了想,“走,你带我去,我来跟他讲,兴许我现在要说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莙荙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往竹楼去。
堇色当初就是在竹楼这里失踪的,当时在附近的还有一个恰巧经过的小白狐。只是堇色一向是青丘的常客,而且帝俊又极为宠爱,小白狐也就见怪不怪了。
当日他看着堇色一个飞身便上了二楼,那火红般的身影在小白狐心里落下了颗青春萌动的种子,是以回家念念不忘。
后来,狐爸狐妈回来一直碎碎念,小白狐间或听到几句堇色神女失踪的语气,于是便失声尖叫了起来。狐爸狐妈问清了缘由,连忙逮着儿子上帝俊这来了。
期间,不仅青龙连莙荙也反反复复问了像一团球一样的小白狐无数遍经过,但是小白狐一口咬定,堇色确实是进了竹楼。可是众青丘的狐狸们把青丘都翻了个底朝天,连堇色小时候曾用过的尿布,偷偷翻阅的儿童不宜的人间画折子都翻出来了,还是不见堇色踪影。
也因此,众人才知道了堇色原来是在青丘失的踪,一向如神般,哦,不,本来就是神般的帝俊第二次变了脸色,这让青丘的狐狸们一番心惊肉跳。
帝俊上一次变脸色还是堇色神女失去记忆之时,彼时青丘度过了一段极为低沉的生活,就连以往普通的唱歌也被明令禁止。狐狸们遥想起那段惨不忍睹的生活,呜咽声此起彼伏,纷纷夹着尾巴逃回窝里去了。
这让芘芣如何不生气?她好好的一个妹妹,万年前因为他帝俊身负重伤,失了记忆。万年后,再次因为他下落不明,这回倒好,连生死都是未卜了。
青龙和莙荙到时就见到帝俊站在竹楼前遥望远方,那身大红衣服衬得愈发鲜目,只是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方圆几公尺之内没有一个活物。
青龙叹了口气,走上前,“帝俊,我去过阆苑了。”
杜衡头都未回一眼,只是还是望着远方,声音低沉,“怎样?”
青龙撇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是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堇色的。”
杜衡这才回过头来,眼里目光殷殷期盼。
青龙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将那件事讲出来,“帝俊,老天帝那年逝世,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杜衡沉吟了下,有些迟疑,“他难道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青龙点点头,“老天帝用他一身神力做了一个聚魂器。”
聚魂器?
杜衡细长的狐狸眼里眯起,“他想要重新救回女娲?”
青龙点头,“正是,本来聚魂器就极难完成,老天帝耗费了十成心力这才成功,可是成功之时,命里大限也已经到了,他想着今生是难以办成此事了,所以才将凌鐸喊了过去。”
“所以他想要凌鐸帮他完成心愿,聚满女娲灵魂,好让女娲重生?”杜衡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眼里的戾气骤然间风起云涌,“他竟然会这样做?我一直以为,他早已经放下了女娲逝世的事情,接受了堇色她们。”
更何况,当年女娲逝世时三魂不见了七魄,就算芘芣和堇色加起来也就那三魂,就算复活了也是一个痴儿。于是当年他们经过一致商量,决定就此作罢,让芘芣和堇色代女娲好好存活于世上。
青龙摇头,“女娲毕竟是他妹妹,他虽然也曾想着要放下,可是最终还是难以忘怀,所以叮嘱凌鐸定要完成此事。”
杜衡眼神锋利沉吟了会复又发问,“那凌鐸是怎样想的?”
青龙再次摇摇头,“凌鐸自然是不愿做这样的事,所以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从未对外讲过,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背负着,要不是堇色这次突然失踪了,他也不会想要去看那个聚魂器,可是,他告诉我,聚魂器不见了。”
“一定是魔族。”杜衡悠悠看着远方,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我们与魔族的大战恐怕还是免不了。”
青龙也是看着西方西沉的绝美夕阳,“帝俊,你说成珉会不会将堇色魂魄收入聚魂器中?”
杜衡不语,想了会,才回答,“成珉心思诡变,恐怕堇色最终难逃这一劫,青龙,我们去九重天吧。”
青龙微微落下了一直紧吊着的心,点了点头。
……
慕容凌鐸早已料到青龙会将帝俊带来,一人坐在殿内假山旁凝望流水。
帝俊早已不复往日的温和气息,一张脸神情严肃,狐狸眼里的桃花如万年死水,锁得纹丝不动。
慕容凌鐸轻轻笑了下,“帝俊,不要说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做。”
帝俊不说话,还是站那径直沉默,细绵的风挑起他的一缕发丝,风华绝代。
青龙握紧手里往日张扬的青色扇子,嘴角抿紧。
慕容凌鐸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声笑着,“那日父亲把我叫过去,告诉我,女娲于神仙二族有恩,不能让她白白牺牲,还让我就算倾尽所有也要让女娲成功复活。”
帝俊终于开口,“你父亲瞒着我们找回了那七魄?”
慕容凌鐸脸上的轻笑换成了苦笑,“帝俊,你果然不愧是父亲最敬重的人,竟然能够明察秋毫到如此。”
青龙不敢相信,手里的扇子随着指尖滑落在地。扇子落地清磕脆响,他们三人心里都十分不好受。
慕容凌鐸颓然的低下头,眼里泪花莹莹闪现,“父亲真的是从来都不把我当儿子,明明我喜欢芘芣,他看出来了却偏要指婚给葎栾,明明知道我下不了手,却还要指派我干这样的事,让我万年来日日夜夜遭受锥心之痛。”
一向如冷冰块般的慕容凌鐸如今在帝俊青龙面前流了泪,帝俊轻抚着他的肩,“凌鐸,老天帝他其实是在乎你的,只是他对女娲太愧疚,所以才想要你来替他赎罪。”
凌鐸抬头,眸子还是一贯清冷,若不是帝俊前番看到他眼里的荧光,真不敢相信这样的凌鐸刚刚掉了泪。
“女娲当年是自愿为神族为大地苍生牺牲自己,父亲的歉疚哪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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