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血破墙(三)
“是谁?”秦桑问道,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越祁修所说的这个人对她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存在。然而看越祁修的表情,好像这个人并不是太难就能解决的,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这个人应该是他们……或者说,是他所熟知的一位?
“暂时,先这样吧。”越祁修却避而不谈关于秦桑的问题,只是看了连城一眼,吩咐接下来的事情道,“我先去找第四个能守住阵角的人,你联系无殇,准备好要带走的东西,待我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一起出发。”
“祁修……”见对方直接忽略了自己的问题,秦桑略带不满地念道,“我刚才在问你……”话未说完,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越祁修如此突然的举动让在场剩下的两个人都大吃一惊,但随后连城则是很识趣地收拾了地图匆匆退去,只留下秦桑还愣怔地呆在越祁修的怀中,贪恋着那属于他的温暖,傻傻的回不过神来。
“你啊,总是操心的太多,为别人,为我,却总不为自己想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做的这么多事情,其实都是为了你呢?若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不好好保护好自己,那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懒懒的责备并没有使用太过苛责的语气,但是听在秦桑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诚如越祁修所言,今日大家所做的一切,不管是牺牲还是安排,都是为了能够瞒住她身体里的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然而自己却总是忽略这个问题,依旧任性,依旧按照自己的想法胡作非为,总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处,然而在众人的目光中再被越祁修救回。
一次、两次、三次……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自己差点命丧黄泉,却都是被越祁修和连城不顾性命才挽回了生命。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后悔的意思,反倒是觉得对方不了解自己,对方太自私,总是将他们的想法强加在自己身上。可事实上呢,在他们将想法强加给自己的同时,自己难道不是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吗?
伤害和被伤害,永远都是相互的呀!是她傻,竟是一直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或许那个幕后黑手希望的正是如此的结局,希望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争斗,最后落得个背叛的下场。
想到此处,秦桑不免有些颤抖。感觉到她的担忧,越祁修加紧了怀抱的力度,带着安慰的语气从秦桑头顶飘过:“有我在,你不用太过担心。”
是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句话给予自己最大的力量。这样想着,心中不免泛起酸涩,秦桑有地啊没出息地将眼睛使劲在越祁修衣襟上擦了擦,随后才声音有些闷闷地道:“对不起,是我一直太任性打乱了你们的计划,才使得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我该死……”
在她的头上轻轻一拍,越祁修带着责怪的语气道:“总是这个样子,对号入座。没有人说要去责怪你,为何你总是要将自己放在那样难堪的境地。现在幕后黑手是谁咱们尚且不知,只知道的是,不管是苏子初、楚王还是朗岑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算你没有任性,就算事情一直在向着我安排的方向行走,但我依旧不敢保证,不会出现任何变化。楚王本就是一只老狐狸,眼下又有苏子初在背后献计,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
“可是,若不是……若没有我……苏子初他也不会……你们也不用闹到今天这幅田地。说到底,全都是因为我得存在啊!要是没有我……唔……”激进带着沮丧的话语突然被挡住,唇瓣上传来温柔的触感,那样冰凉柔软的感觉,夹杂着淡淡属于对方的香气,让秦桑有一瞬间的沉迷。交错纠缠,似乎就想这样彼此融合下去,生生世世都能够不要分离。
越祁修的吻带着一股霸道的味道渐渐将秦桑裹住,似乎是在惩罚她刚才的自暴自弃的话语,又似乎是情不自禁。如此吻着,气氛渐渐变得暧昧。秦桑的手搭在了越祁修的肩上,感到自己腰间的手握紧了,秦桑忽然觉得似乎现在在这个地方有些不太合适。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却发现呼吸突然顺畅了,却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越祁修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嘴唇,一副好笑样子看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呐,你刚才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是想怎么样?”越祁修温柔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玩味和好笑,惹得秦桑一阵脸红,只得低头不语。看着这样的秦桑,越祁修仿佛觉得一瞬间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只可惜那个时候,她口中叫着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苏子初,这个将秦桑亲手推给自己的男人,似乎他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刚开始不过以为是一个贪图小便宜、小权利的人渣,却不料现在竟然能联手楚王将自己一步步逼向这个境地。
见越祁修忽然不再说话,秦桑小心地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眼中怀着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光芒,好像疑惑,又好像仇视,让人看不真切。想起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担心越祁修是否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慌张地拉了拉越祁修的袖子道:“祁修,你……在想什么?”
越祁修将头低下,看着秦桑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一暖。然而并不打算瞒着对方,越祁修看着她的眼睛,很坦率地回答道:“我在想,苏子初为什么一定要将我逼向这步田地,而且似乎只有将我逼死才肯罢休。若说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毕竟,如果你对他那么重要,当初他也就不会放弃的如此爽快了。”
这话虽然听在秦桑的耳朵里有些不爽,但是似乎也觉得其中有些许猫腻的她即刻也低下了头。是了,难怪她一直觉得整件事情连起来有些不对劲,却原来这个不对劲的源头就是苏子初。想当时他的所作所为一直让自己耿耿于怀,后来当她爱上越祁修的时候,便不想再跟苏子初追究当年到底是孰对孰错。可是眼下,想到苏子初一次次关键时刻的出现,一次次看似“无心”地警告,一次次无疾而终的作法,似乎都在预示着,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他们想象中,或者认识中的样子。
“桑儿,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跟苏子初是怎么认识的吗?”越祁修忽然开口打断了秦桑的思绪,没想到一上来他便问这样的问题,秦桑有些不高兴地道:“问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耿耿于怀的事情?”说着,佯装不高兴地长叹口气,酸溜溜地说道,“某些人可真是的,自己都娶了正妃,还要管我这个侧妃的陈年旧事。”
越祁修被讽刺地苦笑不已,但是一脸苦笑地他却依旧执着于刚才的问题,便再度向秦桑问了一遍。知道对方并不是无理取闹才问这个问题,秦桑也不愿再打趣对方,想了许久才回答道:“我只记得,我们搬去那里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那里住了多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平日里对自己爹娘都表现地很是恭敬,可我却总觉得他似乎有点……厌恶和疏离……”
“厌恶?”越祁修重复着重点的两个字,脸上的疑惑加深,好像是有了什么想法,见秦桑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道:“是了,就是厌恶,好像是很瞧不起自己的父母。可惜那个时候我……所以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现在想来,那种眼神和语气,确实是厌恶无疑。”见越祁修眉间的疑惑更深,秦桑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越祁修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得摇了摇头予以回应。然而片刻之后,他忽然再次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他父亲的老家是哪里的吗?我曾经,见过他的父亲,一个本本分分的教书先生,只是看起来有些懦弱。而他的母亲应该也是平常的农家女子,这样老实的两个人,怎能将苏子初教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点赞同越祁修的话,秦桑想了想答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是有点奇怪。他父亲的老家……这个倒是没有跟我提及过,只是以前在他父亲的书架上,我曾经看过一本《凉州传记》,难道是凉州人?”
凉州?!心中猛然一惊,越祁修却极好地掩饰着不让秦桑发现,被自己匪夷所思的想法吓到,越祁修似乎有什么重要的问题想要去证实。见秦桑还纠结在适才的问题上,越祁修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道:“罢了,眼下也想不到什么,你就不要再去费神关心这些了。过几日便要出发,想必治疗的过程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你好好休息,调养好身子,等我去安排一下再来看你,可好?”
明白越祁修的担心,也不想再给大家造成麻烦,秦桑点了点头当做答允。
越祁修加快脚下步子,很快地离开了这个别院,心中巨大的落差让他顿时有些适应不来,这般奇怪的表现自然让青崖看在眼里有些意外,几步上前赶上他的脚步,青崖担忧地问道:“王爷,出什么事儿了?”
越祁修的步子猛地顿住,犀利的目光看向青崖,惹得青崖浑身汗毛倒立。只听越祁修带着冷冽的语气,吩咐道:“去给我把暗影叫出来,本王有些事情需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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