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文渊心剑
刘靖乐站在船头，持剑厉喝道：“众卿何在！”
百官将士齐齐高呼：“微臣（末将）在！”
“随孤斩敌！”
“微臣（末将）遵旨！”
百官将士站在气运神舟机要位置，将自身力量和气运之力打入神舟。
人道气运翻涌，随着一声凤鸣，一只金色神凤自神舟而起，携带着滚滚神焰火海，席卷而上。
“轰！”
天空一片混乱，热浪滚滚。
数息后，神凤一声悲鸣坠落，黯淡了不少的灰色巨掌继续落下。
刘靖乐脸色一变：“护！”
五方旗五行大阵之力涌来，人道气运之力汇聚全城人的力量，化作一道坚韧的屏障。
“轰！”
灰色巨掌和屏障僵持，屏障之光快速的消磨着。
刘靖乐等人齐齐吐出一口心血。
屏障顿时生出了几处裂缝！
张合兴奋嘲讽道：“没用的！”
“气运神舟又如何！现在就算是女帝那个女人在这儿，也不是本帝的对手！”
“哈哈哈...”
想起当年所受到的屈辱，如今算是全都找回来了！
大周神朝？女帝，今日本帝要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张合伸手一挥，大量的灰气涌出。
“坚持住！”刘靖乐擦了擦嘴角，拿出人帝玉玺，喝道：“大周官员，气运入神京！”
人帝令下，大周各州官员纷纷打出气运之力。
一道金色的通天光柱从玉玺而起，没入屏障中。
大地震颤不已，好在此刻屏障汇聚整个神朝气运挡住了。
两边开始消磨。
张合轻蔑一笑：“本帝倒是要看看，你大周能有多少气运折损！”
他抬头看向某处，喝道：“沧元，臣服于本帝，本帝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命定之人！”
“有本帝在，域外那些宵小不足为虑。”
空间泛起一丝波动，张合脸色猛地冷了下来：“不识好歹。”
“既如此，那就让整个沧元界成为本帝的资粮吧！”
“散！”
饕餮之影浮现在张合头顶，仰头张嘴，吐出大量的灰气，随着灰色镜面天空扩散，化作滚滚灰云，灰色雨水落下。
天地间涌现一股吞噬之力，比之前的血雨更加霸道！
气运神凤神焰迅速黯淡下来，悲鸣不已，随着灰雨的扩散，所过之处，无数生灵倒地，生机被掠夺。
死寂在扩散，悲凉越来越浓。
半盏茶的功夫不到，灰雨就覆盖了整个大周。
所有人都能通过气运之力感应到大周各地的惨状，百姓的悲鸣，无不悲呼。
“爹！娘！...”
“天要绝我人族吗？恨啊...”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世界要毁灭了吗...”
这一刻，北疆和南疆战事的战斗无声而止。
灰雨之下，魔族退回魔渊，彻底封锁魔渊空间。
南疆百族不停后撤。
这灰雨带着穿透之意，无可阻挡，所有人族纷纷倒地，大周境内一片绝望。
神京城。
随着饕餮的吞噬，张合的气机越来越盛，灰色巨掌灰气越来越浓，屏障神光慢慢黯淡。
百官将士们气息越来越弱。
绝望，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就这样结束了吗？
人族，大周...就这样没了吗？
现在的他们，不，是沧元界内的生灵，都是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而他们，也就是死的晚点罢了。
“人定胜天。”
死寂的天地中，响起一道微弱坚定的声音，众人不由看去，只见帝宫剑碑旁，一道身影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再一次说道：
“人定胜天！”
......
陆文渊虚弱的躺在地上，现在的他，灵力寥寥无几，经脉也被灰气侵蚀大半，元神也只剩下了一道虚影。
他虚弱的呼吸着，目光恍惚。
突然，一道微弱金光闪耀，将她的神念带到了不可知之地。
“孩子，别怕...”
女帝的声音？还是长公主？
“谨学...”
老师？真是很久没听到“谨学”这个称呼了啊。
“陆先生...”
这又是谁？
“陆大人...”
......
陆文渊似乎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看到了很多人的身影，但却看不真切。
只觉得温暖，让人心安。
忽而眼前一亮，陆文渊不由抬眼望去，是剑碑碑文，正在绽放着莹莹之光。
光芒流转间，没有从前那股锋锐，霸道，现在有的只是一种精神意志，坚韧，不屈。
陆文渊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牵引而去，随着荧光而动，虚弱的元神此刻竟然快速的恢复着，他喃喃出声：
“孤出生帝王之家，时值八岁，大周战乱四起...”
人道气运随着七窍玲珑心跳动着，将声音传向未知之地。
蜀州某地，城中一片废墟中。
一老者和少女驭使浩然金光，保护着周围的百姓，虽然作用不大，但能缓解痛苦。
百姓们的痛苦小了，而他们二人的痛苦就加剧了。
众人目光呆滞，心中满是绝望，没有了期望。
陈茜面上无悲无喜，心中却满是苦涩，现在的她，只想尽最后一点力保护百姓，不能辜负此生所学道理。
金光越来越弱，她的老师快要坐化了，气息若不可闻。
而她，也快了。
目光恍惚间，回顾一生，最让她安逸自在的，还是那个青梅小院，那是她这一生渡过最快乐的时光。
“陆先生...”她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似念有所响，精神恍惚间，一座高耸的剑碑映入脑海，那碑文荧光流转，陆文渊念诵碑文的声音响起。
陈茜不由自主的跟着念诵起来：“妖魔鬼怪，仙佛神圣乱国，妄图分裂大周，殖我人族...”
废墟中响起清脆温和的声音，带着坚韧不屈的力量，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百姓们死寂的心似重新焕发了生机，眼神出现了生色，纷纷跟着念诵起来。
陕州山川之中，空中有一处偌大的裂缝，其中有一座通天纬地的机关城。
这里是道衍城。
整个道衍城散发着各道本源之力，涌入世界本源之中。
哪怕肉身被灰雨腐蚀，城中之人也没有停止输送灵力，道衍城也没有在虚空躲着，迎难而上，视死如归，只为人族。
城中中央祭坛，范新目光紧闭，气息几绝，自身宛如大雪下最后一点星火，随时都要覆灭。
这时，陆文渊的声音响起，阵阵暖意涌现，重燃起了生机之火。
“陆先生？”范新恍惚着睁开了眼，随后跟着念诵出声，一如当年跟着陆文渊读书一般。
“十岁耳，神京大变，皇室王族死伤大半，先帝拼死送出剩余遗脉，孤离开生养之地...”
范新周围，一双双眼睛睁开，跟着念诵起来。
两全山，一个青年将领身体忽然泛起雷光。
“一路颠沛，观百姓流离失所...”
玉屏山。
一道士闻得声音，用最后一点灵力将声音扩散开来。
“孤卸裙装，披铠甲，提长剑，收拢四方忠勇之士...”
西灵山。
一僧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灵魂出窍，眼见要消散之际，忽然一丝纯粹佛光泛起。
“奋战百载，尸横遍野，终收复疆域，回归故土...”
这一刻，三山五岳十二教，四院八寺十二门，皆是响起了念诵之声，除神京城外，传遍了其他所有疆域。
人族之声，在这一刻由气运之力链接，响彻整个天地！
北疆镇魔关。
关外血流成河，大地被染成黑色，尸骸遍野，只剩一股残军矗立，他们仿佛木头一般，或战，或坐，或躺...挡在镇魔关前。
死寂，血色，悲壮渲染了整个天地。
忽然，一片尸体中响起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孤...立此碑，望后人...谨记。”
钟明远浑身浴血，颤巍巍的拄剑站起来，苍白的嘴唇沙哑出声：“大周之责，是为守护我人族！”
他举起长剑，锋芒直指高空，一道红色身影在他身旁显化，蝉音接着道：“不管来敌是神！是仙！是圣！....”
男女合声响亮起来：“是魔！”
坚韧不屈的意志直冲天际，一道道血色身影颤巍巍的站起，举起刀剑，目眦欲裂的喝道：“不可犯我人族！”
神京城。
众人呆愣的看着陆文渊，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辉，念诵着碑文，一步一步的踏空而来。
起初迈步都艰难，而后每一步落下，他的状态就好一分。
等他来到气运神舟近前，体内的灰气尽皆散去，状态恢复到巅峰。
“若有力尽之时...”
“取孤凤帝剑...”
陆文渊站在神舟上，刘靖乐手中的凤帝剑高鸣，剑光一闪，来到陆文渊手中。
“斩！”
陆文渊一声厉喝，提剑上斩！
一道淡金色的细线划过，随后迅速黯淡。
无声无息间，那灰色巨掌一分为二，磅礴无量的人族意志将灰气泯灭！
张合伸指夹住袭来的剑光，大量的灰气凝聚，将其泯灭。
他看了手指上的伤痕，甩了甩，瞬间恢复挣扎，看向陆文渊，淡声嘲讽道：“借助人族之意恢复？”
“垂死挣扎罢了。”
“本帝的虚无之力是远超沧元界的力量。”
“你拿什么和本帝斗！”
张合一掌拍来，陆文渊再次一斩。
凤帝剑再一次将巨掌分裂，但也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彻底黯淡下来。
巨掌两半，化作海浪冲击着屏障！
百官将士纷纷吐血，奋力阻挡，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翼也被扑灭。
张合冷声道：“人族意志？终究只是蝼蚁最后的不甘罢了。”
“陆文渊，用尽了人族意志，你的五行大道之力也被本帝虚无之力克制。”
“在本帝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陆文渊轻轻甩手，将凤帝剑送到剑碑之上蕴养。
他静静的看着上空，目光深远恒古，周身没有一点灵光，似凡夫俗子一般，但却散发着奇特的气质，捉摸不定。
张合眉头微皱，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陆文渊缓缓道：“克制？你错了。”
“哦？”张合眉头微挑，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文渊，仿佛在看死前挣扎的蚂蚁一般。
他虽然有些疑惑陆文渊的气息，但灵力用尽却是真的。
他现在大道已成，境界已经突破了第四境，超脱此界。
整个沧元界，无人是他的对手！
哪怕陆文渊是全胜状态，也不过是两巴掌的事情，何惧之有？
陆文渊淡淡道：“你搞错了一个事情...或者说，我自己也忽略了的问题。”
百官将士们面面相觑，紧张疑惑的看着陆文渊。
陆文渊接着道：“我修行的不是五行大道，它只是我所修之道的一种力量。”
“五行大道的力量太强，差点让我忘了自身修行之道。”
众人一脸疑惑，这什么意思？
陆大人四道熔炼铸仙道，五行道法名传沧元界。
如今更是五行大道加身，不是修行五行大道是什么？
众人彻底迷糊了。
张合冷笑道：“故弄玄虚。”
“你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本帝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何手段。”
“如你所愿。”陆文渊双腿微曲，双手上托，七窍玲珑心跳动，声音通过气运之力传遍大周：“人定胜天。”
大周各地，无数人站了起来，高声怒吼：“人定胜天！”
声音响彻整个沧元界！
这一下，神京城所有人都听到了，精神一阵，气血上涌，不由自主的跟着呐喊。
陆文渊周身散发着神异的气息，高举的双手之中，点点七彩神光汇聚，瞬息间，一柄七彩长剑虚影浮现。
与此同时，灰色天空后，出现一道道身影，那是浩然长河中的诸多先贤，领头的正是纪先生。
他们齐齐行礼喝道：“人定胜天！”
浩然长河之力虽然被压制封锁，但先贤意志却传递了过来。
陆文渊心中涌现阵阵暖意，不禁回想这些年的修行。
手中的七彩长剑虚影陡然间变成了九彩！
虚影更是凝练了大半！
一股至高至圣的剑意扩散开来，似介于真实虚幻之间，又似囊括一切，缥缈高远。
大周境内的灰雨，猛地停滞，无数人目光看向神京城，人族意志前所未有的凝聚！
张合脸色猛地一变！
“这剑意...竟然高过了大道之意！”
“明明是人间之剑，怎会如此？”
心念流转间，他明白，不能拖下去了！
灰色巨掌再一次落下，遮天蔽日，威势比方才更甚！
“轰！”
顷刻间，气运神舟上空的屏障猛地破碎小半，破碎之势继续蔓延开来。
大量的灰气覆没而来！
但齐齐停在陆文渊头顶十米开外，在无形的剑意下，无声无息的消弭。
张合瞳孔一缩：“不可能！”
灰气凝剑，奋力斩下！
陆文渊心念一动，身形出现在屏障破碎之处，五方旗没入体内，九彩长剑光芒大放。
灰色巨剑再一次无声无息的消弭，同时一股剑意席卷而上。
“噗！”
张合一口黑血喷出，目眦欲裂，神色癫狂的怒吼道：“给我死！”
身形扭曲变化，化作饕餮，张嘴吞噬沧元界所有灰气。
陆文渊周身九彩华光隐现，轻声道：“诸天万道，存乎一心。”
刹那间，气运神舟之伟力，大周人族自远古至当今，所有出现过的修行之道，从冥冥时光虚空之中而来。
皆入长剑。
“嗡。”
长剑轻颤，彻底凝实，九彩化作梦幻的红色，红色气息中，似看到人间红尘。
陆文渊站直身，持剑静静站立，缓缓道：“自我修行至今，不管是浩然金光，浩然剑，五行之道...皆是前人之法。”
“而今...”陆文渊抬剑于前，缥缈神异的红色气息反过来将周围灰气污染吞噬，化作一道红尘之域。
陆文渊看着剑锋，目光微微恍惚：“我才明白。”
“沧海桑田，时光看似能磨灭一切，但也有磨灭不了东西。”
“现在，我找到了。”
高空一声怒吼，饕餮化作通天巨兽，将小半个京州笼罩！
一只巨大的利爪撕裂空间而下！
陆文渊浑然不绝，剑指轻抚剑身，沉声道：“这一剑，是我自己的剑。”
“是众生之剑。”
“称为...”
陆文渊眼中神光大放：“文渊心剑！”
一剑斩出，漫天的红尘剑光瞬间将苍穹覆没！
沧元界众生目光皆落此剑。
没有一点声响，红色剑光，润物细无声，将利爪一点点淹没，消弭。
无可阻挡！
红色剑海徐徐而上，所过之处，灰色尽消，恢复天地本色，一点一点的吞没着巨兽身躯，直至没过那偌大惊恐的兽瞳，猛地扩散开来！
清洗着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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