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骑士领
泰拉历1094年，8.25A.M,天气晴，卡西米尔，尚未完成合并的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监证会大厅。
壁画上的骑士们目光如炬，仿佛在审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三年前的骑士竞技锦标赛上，监证会因驱逐了身为感染者，但是在骑士锦标赛里赢得了冠军的耀骑士而饱受争议，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驱逐玛嘉烈的原因绝非是因为她那可有可无的感染者身份，真正的原因是在于她的独立骑士身份，以及她那足以动摇卡西米尔社会结构的天真想法。
任何一个骑士夺得冠军都不会让商业联合体有这种危机感，偏偏赢得是临光家的长女。
民众在资本的操控下，关注点只在于玛嘉烈的感染者身份，心灰意冷的临光离开了卡西米尔，去向不明。
伊奥莱塔·罗素走进监证会大楼的时间比以往早了许多。那些因种种原因比其他同事来得更早的职员们，在看到罗素女士后也都尽量收起怨气，努力用充满朝气的声音和大骑士长打招呼。
罗素女士的心情显然还算不错，微笑着和那些打招呼的职员们点头示意。
但看到跟在大骑士长身后那位银枪天马的双手剑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为什么今天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保镖会出现在这里？
会客厅内，20岁的维塔莉娜站在落地窗前，如同瀑布般顺滑的黑色长发被她扎成高马尾梳在脑后，发梢尾端的红色挑染显得简约大气，头顶的双耳精神抖擞的竖立起来，如果不是看她的穿着朴素，罗素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那位已经离世多年的好友子嗣。
“维塔莉娜。”罗素叫了一声，年轻的库兰塔女子转过身来，深邃的紫色瞳孔在看到罗素的第一时间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
“大骑士长，非常感谢您能抽空接见我。”维塔莉娜微微鞠躬示意，这些年来在外面的摸爬滚打早就让她对为人处世有了一个全新的理解，尽管自己在自己记忆里，这位年长的库兰塔女士和母亲的关系绝非寻常，但她也没有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位大骑士长真的会因为过世母亲的原因对她关爱有加。
“嗯，这些年你辛苦了，回到卡西米尔，就等于是回到家了。”罗素拍了拍维塔莉娜的肩膀，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后。
“那么，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罗素不觉得维塔莉娜是那种没事就来找自己的人，更何况自己的时间宝贵，监证会的事务繁重，她相信维塔莉娜定有重要的事情相求。
她隐约猜到了某件事情，但还需要通过维塔莉娜的口确认。
维塔莉娜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神坚定，像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大骑士长，我此次归来，是为了参加即将举办的第二十三届卡西米尔骑士大赛。但我知道，没有赞助商的支持，我将无法获得参赛的资格。”
罗素微微点头，她对维塔莉娜的直白感到满意。
“那你应该去找骑士协会和商业联合会，而不是到监证会来。”罗素提醒库兰塔少女。
在卡西米尔，赞助商的选择往往意味着背后的力量博弈和利益交换，这是一场隐秘而复杂的游戏，她选择直接来找自己，那就是想把自己和监证会绑在一起，或者说，她想用自己为筹码，换取在监证会范围内的相关利益。
“我听说，您与我的母亲关系匪浅，我希望能借助您的影响力，找到一家愿意支持我的赞助商。”维塔莉娜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
白手起家不是不可能，上一届冠军，耀骑士就是这样，但她的结局并不是维塔莉娜想要的结局，她不想要那种昙花一现的壮烈，她想要的，是安宁稳定的生活环境。
成为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冠军是最快的选择。
“这是母亲送给我的项链，里面的照片，我想应该是您和母亲的合照。”
维塔莉娜拿出一条早已生锈的项链，底部的窗口内，年长的库兰塔女性正搂着年轻的库兰塔女性，展露着青春的笑容时刻的照片正放在那里。
罗素沉默了片刻，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回忆起与塞涅利的往昔，那些共同度过的日子，以及后来乌萨斯军队入侵从而导致塞涅利身死的悲剧。
她知道，维塔莉娜的请求不仅仅是为了一场竞赛的虚名，她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我了解你的处境，维塔莉娜。”罗素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但你要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参加这次骑士竞技，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像临光家的女儿一样，只凭一时冲动做出决定？”
维塔莉娜垂下眼眸，沉默片刻，然后坚定的抬起头。
“我想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做一件事情，我的弟弟，他需要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卡西米尔就是最好的选择。”
少女的语气透露着关爱和无奈，罗素沉默了。
为了弟弟找到监证会？那不至于，问题的关键出在她弟弟的身份上。
“是感染者吗？”
会客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维塔莉娜点了点头，没有否认罗素的说法。
罗素凝视着维塔莉娜，她能通过那对紫色瞳孔深处的火焰感受到眼前这位年轻女子的决绝与承担。她知道，维塔莉娜的请求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牺牲与勇气。
“维塔莉娜，你的母亲是一位真正的骑士，她为了保护家园和族人不惜牺牲自己。”罗素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哀伤，“你的眼神中，有着她的影子。”
维塔莉娜紧握着手中的项链，她的母亲塞涅利的形象在她心中愈发清晰。她知道，自己肩负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誉，还有家族的期望和弟弟的未来。
“我想你应该更坦诚一些。”
“大骑士长，我参加骑士竞技，并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荣耀。”维塔莉娜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我想，我能够赢得这次比赛，确保我的弟弟能在卡西米尔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并能安全地生活下去。一旦我拿下冠军拿到奖金，我就会立即主动离开这里，前往乌萨斯，不会让商业联合会抓到任何有关您的把柄。”
罗素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有预料到维塔莉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前往乌萨斯，那是一个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决定。
“乌萨斯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尤其是对你来说。”罗素回避了监证会和商业联合体之间的话题，反而提醒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维塔莉娜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我必须找到那位内卫，为我的家族复仇。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选择。”
罗素沉默了，她知道维塔莉娜的决心已定，无法改变。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繁华的大骑士领，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为了迎接三年一度的骑士大赛，卡西米尔的四座移动城邦会在大赛期间合为一体，此时此刻的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才是当下这个骑士国度卡最真实的样子。
纸醉金迷。
“我会帮你找到赞助商，维塔莉娜。”罗素最终开口，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断，“但我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的选择将会影响你的一生。”
维塔莉娜站起身，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谢谢您，大骑士长。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坚定地走下去。”
罗素转过身，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和担忧：“去吧，维塔莉娜。卡西米尔的骑士大赛将是你展现自己的舞台，但记住，活着回来。”
维塔莉娜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会客厅。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她知道，属于自己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罗素独自一人留在会客厅，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维塔莉娜的决定将会带来一系列的变故，但她也相信，这位年轻的库兰塔女子有能力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您对她很有信心，万一她没能拿下冠军……”沉默着的银枪天马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更何况她的要求，是给一个感染者合法身份……”
“身份不是问题，骑士，骑士协会和商业联合体的冲突肉眼可见，你知道今年商业联合体提交的骑士，是个来自米诺斯的感染者吗？”罗素走在挂着历代冠军画像的长廊上，指尖划过那些在卡西米尔骑士竞技赛历史中留下光辉的人们，然后停在了一个莱塔尼亚的女性画像面前，在她后面，原本应该悬挂着的冠军画像空无一物。
“………………”银枪天马没有接话，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商业联合体在这次骑士大赛上肯定会不择手段的去争夺那个冠军，如果他们得逞了，卡西米尔的未来将不再拥有那些耀眼的骑士荣光，马克会成为吞没卡西米尔的大海，你们肩膀上也不会再刻着各自的家训，而是会刻上工厂的生产编号。”
“至于那些感染者，他们的生活条件并不会比现在好，甚至有可能更糟。”
罗素转过头看向银枪天马。
“那个时候，卡西米尔还会是卡西米尔吗？”
银枪天马沉默了，他不擅长思考这些东西，战斗是他从小到大唯一学习过的东西。
“是我多嘴了。”
“没关系，维塔莉娜的到来正好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此看看，商业联合会的那帮家伙的底线究竟是什么样的。”罗素的眼睛眯起来，看向大骑士领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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