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怜小狗

不到几个月大的黑白色小土狗，无助的躺在地上哽咽，后腿被法拉利的车轮无情碾过，地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那龙哥和阿强都是饱经风霜、心如铁石之人，面对这样凄惨的场景依然保持冷漠。但是章秘书和武文敏看着瘫在地上受伤的小狗，却是心中不忍，心里难受。

  至于姜无非，他一个人站在最前面，低头，安静的看着那只小狗，眼睛深藏在阴影之中，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沉默了很久，姜无非回过神，转过身来，冷冷道：“走吧，我们回去。”

  他是如此冷峻，仿佛根本没看到那只小狗。

  章秘书似乎早有预料，轻轻叹了一口气，只好从后面跟上姜无非。

  武文敏无奈，也跟着走了几步，不时的回头去看那只小狗。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干脆回头冲了过去。

  姜无非一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众人也只好停下脚步。

  只见她冲到小狗面前，蹲下来仔细检查小狗的后腿。小狗的左后腿瘦骨嶙峋，已经被车轮碾压的血肉模糊。武文敏倒吸一口凉气，她也不怕脏，小心翼翼把小狗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小狗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武文敏，十分温顺，武文敏不小心碰到它的伤口，小狗发出凄惨的叫声，依然忍住没有咬武文敏。

  仿佛它知道眼前这个人类是要救自己似的。

  武文敏的心都要碎了，她抱着小狗走到姜无非面前，迟疑道：“姜总，我可不可以收留小狗一晚？明天我刚好放假，我保证我明天一早立刻就带走它。”她不自觉的睁着一双漂亮的杏仁大眼，抬头望着姜无非。

  姜无非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没说话。

  那边阿强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别不懂规矩，姜总早就命令禁止别墅里不许养宠物了。”

  武文敏心想：原来这个姜无非讨厌小动物，怪不得他能对如此凄惨的场景无动于衷。

  他怎么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但是没办法，姜无非是她的雇主，自己只能哀求道：“姜总，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弄脏别墅的，也不会吵到你的！”

  姜无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一汪月下的深潭，不可捉摸。

  “有什么意义呢？”姜无非忽然开口了，声音低沉。

  “……什么？”武文敏没反应过来。

  姜无非低头看向那只小狗，小狗也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这个高大的人类。可怜的黑白小狗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类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些小生命，早晚都会死，留在身边就是个负担，也许现在死才是一个解脱。”姜无非淡淡道，声音里带着毫无情绪的残酷。

  武文敏听这个话，只觉得无比刺耳，她下意识反驳道：“不，你错了，每一个生命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没人有权力随意决定它们的生死。”

  众人都是一愣，心想这个女孩儿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对姜总如此当众顶撞。

  阿强差点笑出来，他在旁边，双手抱在胸前，等着看武文敏的笑话。

  武文敏话一出口也反应过来了，毕竟自己家里的天价医药费可是全靠天行集团，就算再讨厌姜无非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当众得罪他。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悔恨，微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挽回局面。

  气氛变得很紧张。

  谁知姜无非居然也没生气，只是他眼里似乎掠过了一丝异样，开始重新打量武文敏。

  章秘书赶紧上来打圆场，他对武文敏微笑道：“武小姐，我们姜家素来的规矩就是不能养宠物的。”章秘书又对姜无非道：“姜总，这小狗也真够可怜的，而且死在这里终究还是不吉利，影响也不好。不然我们在大门口给它搭个窝，明天武小姐直接就可以带走了。”

  武文敏心里又有了希望，她感激得看向章秘书：每一次都多亏章秘书为自己解围。

  也不知道是不是章秘书的话打动了姜无非，姜无非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道：“可以。”姜无非又低头，看了一眼小狗黑亮亮的眼睛，迅速移开眼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

  阿强又是惊讶，又是愤愤不平，他还以为武文敏肯定要吃瘪，但是没办法，姜总都没说什么，自己只能跟着离开。

  大门口只剩下武文敏和章秘书两人。

  武文敏抱着小狗，对章秘书连连感谢“章秘书，太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小狗怕是活不过今晚。”

  章秘书微微一笑，他低头看向小狗的后腿的伤口，感慨道：“哎，这小狗确实太可怜了，而且受这么重的伤，归根结底，其实我们也有责任……”因为涉及姜夫人，章秘书不方便再说下去，否则就是背后议论主人。章秘书又道：“武小姐，你等等，我去找费姐问问有没有什么旧衣服旧毛巾，搭个狗窝。”说罢，他转身走入别墅。

  武文敏在原地抱着小狗等待，此时小狗已经完全熟悉了武文敏的味道，似乎把武文敏当成了妈妈，粉红色的舌头轻轻舔着武文敏，表达亲昵。

  武文敏笑了，对小狗温柔道：“小可怜，你忍一忍，明天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过了会儿章秘书拿着一些旧毛巾和一碗清水过来，武文敏赶紧迎接上去，两人在墙角搭了一个简易的狗窝，喂小狗喝了一些清水，章秘书又拿了一瓶酒精给小狗的伤口消毒。

  武文敏看章秘书如此有耐心，感慨道：“章秘书，你人真好！”她又想到姜无非、阿强冷漠的态度，忍不住道：“不像他们，那样冷漠无情……”说到这里武文敏知道自己说造次了，闭上了嘴。

  章秘书也听得懂武文敏的意思，他笑了笑，这次笑容里却带着一丝无奈，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武小姐，其实我们少爷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章秘书说到这里，又打住了，他轻轻叹口气道：“以后你可能就知道了。”

  武文敏听不懂章秘书这话什么意思，她也不在意，只是低头查看小狗的伤势。

  这一夜武文敏压根没睡好，她一会儿担心小狗饿了，一会儿担心小狗伤势恶化，一会儿又担心外面下雨。

  早上天还没亮，武文敏就爬起来，背上包匆匆冲出别墅。

  幸好幸好，夜里没下雨，而且小狗的伤势也没恶化。武文敏蹲在狗窝旁边仔细察看，心里松口气。

  她忽然一愣。

  只见狗窝前面不知道何时放了一个雪白的高档日式瓷碟，里面放着几块新鲜三文鱼，还有吃过的痕迹，可见小狗已经吃过肉了。

  吃过肉的小狗很明显精神不错，对着武文敏直摇小尾巴。

  谁放的三文鱼啊？

  武文敏心想，肯定是章秘书。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佩服，心想回头一定要对章秘书表达谢意。

  武文敏只有这一天的假期，可以说是马不停蹄。

  她一大早就带着小狗到二十四小时的大型宠物医院里治疗伤势，宠物医生给小狗拍了X照，然后进行清创、治疗和包扎等程序，又买了狗笼子、狗粮等物，还给小狗打了疫苗。

  最后治疗完毕，到前台结账时，武文敏面对账单直接傻眼了：怎么给狗狗看病比给人看病还贵！

  没办法，武文敏只好掏出身上最后一点钱，咬牙付了账单。

  天啊，什么时候才能到月底！她眼巴巴的盼望着自己的工资。只要工资发下来，自己就不用那么节约了。

  武文敏为了节约钱，买了个肉包子，就当午饭吃了。她一边吃一边低头看着狗笼里的小狗，小狗吧嗒着嘴巴，盯着她手里的肉包子，似乎也很馋嘴的样子。

  武文敏微微一笑，分了一点肉包子给小狗吃，小狗迅速吃到肚子里，似乎津津有味的样子。

  武文敏对小狗柔声道：“哈哈，你这么喜欢吃肉包子啊？那以后我叫你包子好不好？”

  小狗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憨态可掬。

  看小狗如此可爱，武文敏心情也变好了，轻轻扬起了唇角。然后她提着“包子”来到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住院部依然是人山人海，武文敏找到了ICU门外，迎面看到了林书渊医生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林书渊医生依然是身材颀长，面容清俊，清清爽爽，普通的白大褂在他身上都有种玉树风流的感觉。许多护士和家属围着他，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医院里如此吵闹，但是他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总是说话平和，对每个人都很有耐心。

  看到林书渊医生如此忙碌，武文敏站在那里，犹豫要不要给他打招呼。

  也不知道林医生还是否记得自己……她有些不安地想。

  林书渊正在给护士交代着什么，抬起眼帘，不经意就看到了站在角落的武文敏。

  他很明显一愣，然后站住了，定定看着武文敏。

  “武……武小姐？”林书渊一字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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