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问题

夜晚的老城区派出所，依然十分热闹。

  灯光明亮的大厅内，有形形色色各种人，打架斗殴的、酒后大闹的、入室偷窃的、感情纠纷的……受害者或者家属们吵吵闹闹，跑来跑去，居然有种菜市场的感觉。

  何书影和阿强正在派出所里面接受警察的讯问。至于武文敏则一个人抱着包子，坐在大厅角落的一张凳子上，身型纤细，气质柔和，表情有些凝重。

  林医生的作证和那段录音，实在太过铁证如山，武文敏并没有被警察怎么盘问质询就放出来了，但是她依然难掩内心的沉重和不安。

  一方面是担忧包子的伤势，一方面则是焦虑于自己又给姜无非制造了麻烦，需要他一次又一次善后。

  本来她就跟姜无非相距甚远，一直以来迫切想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想拉近和他哪怕一丝丝距离。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一次次招来麻烦。之前还是各种丑闻，今天更好，直接闹到派出所来了！她估计明天早上整个天行集团，甚至可能整个A市的商界，都会听说这个消息。

  其实她知道自己才是受害者，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对姜无非来说就是一个麻烦，这是不争的事实。

  武文敏想到这里，双眸暗沉，只觉得一颗心沉甸甸往下坠，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在心思烦乱之时，忽然耳畔传来一个柔和的年轻男子声音“小敏，你在担心什么？”那声音光是听到耳中，都有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效果。

  林书渊递给她一杯热水，坐到她的身边道：“那边本来有热茶，但是我怕太晚了你睡不好，就给你倒了杯水。”他语气很有耐心，如同春风拂面，武文敏稍微轻松了一点。

  武文敏充满感激接过那杯热水，忽然又想起林医生一直想追求自己的事情，就不自在起来，勉强笑了笑“林医生，  今天真的多谢你了。”她不再喊他的名字书渊，很明显是故意想拉开距离。

  林书渊何等聪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来对方想故意疏远自己，但是他表情依然很温和，丝毫不气馁。

  “你工作那么忙，这会儿又耽误你这么多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有些惭愧的，迟疑道：要不然你还是回医院上班吧，我们公司的人马上就过来了。”

  林书渊听得出来武文敏不想和自己单独待在一起，不过他的修养非常好，脸色平和，淡淡一笑道：“小敏，你别紧张。我先陪着你吧，等到你们公司的人来了，我就去医院。放心，我已经给医院打过招呼了。”

  对方的态度非常友善，没有丝毫暧昧，好像只是把武文敏看作一个好朋友。这下武文敏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心中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武文敏稍微放松了一点，怀中的包子忽然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她心中大是心疼，抱起小狗，下巴放在它的毛发上，认真抚慰起来。

  林书渊见武文敏如此心痛，于是安慰她道：“我刚才已经看了看包子的伤势，虽然说我不是兽医，但是我判断它的伤势不是很严重，你放心。”

  武文敏知道林书渊的医术非常高明，建议也非常权威，这下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低头，皱起秀丽的眉头，看着包子那一双清澈无瑕的大眼睛，那湿漉漉的粉红色鼻头，内心一阵惭愧。

  她低声对包子道：“对不起，包子，都是我连累你了。待会儿我就带你去宠物医院。”

  包子只是眨着那双可怜天真的大眼睛，舔了舔武文敏的手指头，似乎在说，它一点没有责怪过主人。

  听到武文敏的自责，林书渊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武文敏。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林书渊知道她不自在，于是特意坐远了一点，然后侧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武文敏，忽然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披着头发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扎马尾啊。”

  武文敏微微一怔，没想到林书渊忽然说起这个话题。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白色蕾丝发夹，想到了姜无非，内心忽然升起一阵凄楚的甜蜜，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似乎有些少女情怀的样子。

  “就是，换个发型换个心情。”她有些含糊的笑着回答。

  而林书渊只是看着她那略带羞涩的表情，眼神深处波澜不惊。

  然后他含着浅淡的笑意，微微点头，似乎在夸赞，但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

  “小敏，我只是想，你是精英保镖，如果披着头发，影响视野，训练出勤应该很不方便吧。”林书渊云淡风轻的说。

  “……”武文敏缓慢点了点头，想到工作中遇到的一些不便，承认道：“确实不太方便。”她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林书渊忽然说这个什么意思。

  林书渊笑了一下，眼神悠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记忆中印象深刻的画面。

  “我还记得几个月前，你在王老三的尖刀下救了我一命。”林书渊有些感慨地说：“那个时候你就是扎着马尾，动作利落，英姿飒爽，是很好看的。”

  武文敏听得有些怔，总觉得林书渊似乎在意味深长的暗示着什么，但是她听不明白。

  “林医生，你的意思是？……”武文敏有些犹疑。

  “小敏。”也不知道是不是武文敏的错觉，她忽然觉得林医生那双漆黑如同墨玉的眼睛陡然凝聚，闪过一丝雪亮，然后立刻归于柔和淡然。

  “你自己的内心，真的喜欢披着头发吗？”他一字一句的问。

  这句话仿佛带着魔力，冲击到武文敏的心底，让她一时之间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自己，真的喜欢披着头发吗？

  武文敏回味着这个问题，总觉得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很深的秘密，似乎和她如今的担忧和不安，有一种微妙的共鸣。

  武文敏心中一惊，再度抬起眼帘，想要追问林书渊，却看到林书渊表情柔和，目光淡泊望着派出所的大门口，淡淡笑道：“小敏，你们公司的人已经到了。”

  武文敏立刻转头看向派出所的大门口，只觉得章秘书龙哥等人风尘仆仆赶了过来，而在他们正中间有一个身高快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影，身穿黑色风衣，气场极强。面目冷峻，眉宇间罕见的带着担忧神色，刀锋般的嘴唇紧紧抿着。正是姜无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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