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情冷暖

武文敏听到母亲问：“小敏，秦颂呢？这件事你要不要给他说一下？”不由得浑身一僵，差点没绷住，眼泪就要流下。

  阮洁是一个十分善良朴实的女人，她长叹了一口气“哎，这事儿不能瞒着，咱们不能拖累亲家公亲家母……”母亲感到愧对女儿，低头开始抹眼泪“小敏，妈对不住你……”

  武文敏看母亲如此愧疚，心都要碎了。阮洁哪里知道，就在她还担心拖累亲家公亲家母的时候，那一家人早就偷偷解除了婚礼。

  但是现在武文敏不敢告诉阮洁实话，母亲所受的打击已经太多，怕她承受不了。

  父亲已经昏迷不醒，她很害怕母亲又出什么意外！

  武文敏对母亲硬挤出一个微笑道：“妈，你放心吧，秦颂他们家不会说什么的。我待会儿给他说一声就是了。”

  阮洁看女儿如此保证，这才心里略有宽慰。

  母女俩回家略微休息了半天，中午又赶到医院。母女俩坐在icu病房外面的走廊凳子上，开始核对名单，一个个打电话。

  先是大舅、二舅、大姨……一圈电话打下来，有的亲戚热心、有的亲戚冷淡，甚至小姨一听到武树英已经住进了icu，直接劝阮洁不要治病了，白花钱，免得人财两空。阮洁脾气这么好的人，一气之下把电话挂了，边哭边骂。武文敏还安慰了母亲半天。

  阮洁又打电话给二叔，告诉他武树英重病住院，那十五万让他多少能还点。那二叔支支吾吾半天，说上个月刚换了辆车，现在实在没钱了。

  阮洁先是不可思议，随即大怒，质问道：“这算什么道理？你有钱换新车，就没钱给我们家还钱了！”二叔被骂得恼羞成怒，便道：“那我也没办法啊！我家那辆车早就不能开了，你们家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要逼得我去卖血给你们还钱。”阮洁见二叔如此不讲道理，气得脸都发白了，偏偏她不善言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武文敏在旁边听着也猜了个大概，从母亲手里拿过电话，咬牙道：“二叔，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把你新车卖了，把钱还给我们！”二叔答非所问，怒道：“武文敏，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吗？你们家就这个家教啊？”武文敏冷笑道：“就你，还配当长辈？我爸当初就不该把我们全家的积蓄拿给你治病！少废话，你快把钱送过来！”二叔从小看武文敏长大，也深知武文敏学习散打出身，身手了得，这下也急了，在电话那边大呼小叫，武文敏听也不听，直接把电话挂了。

  阮洁欣慰的看着武文敏，点头道：“好闺女，当初你爸非要送你去学武术，我心想女孩子家学什么武术。还死活不同意，如今看来也是很有用的。”武文敏也想起小时候，自己很想学武术。可是全家人都反对，说女孩子学什么武术，成什么体统，将来怎么嫁人？是父亲武树英力排众议，说女孩子学武术才是巾帼不让须眉！他坚持把自己送到了武术学校。

  一想到父亲，武文敏只觉得心脏抽痛起来。她望着icu病房，心里默默祈祷父亲一定要平安。

  所幸武树英性格仗义、人缘不错，一圈电话打下来，大部分亲朋好友还是愿意借钱的。可是大家都是普通家境，最后母女俩算了算，大概才筹了八万块钱。在icu病房里面也就最多支撑几天罢了。

  武文敏心急如焚，还是决定给邓晴晴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邓晴晴才慢悠悠的接通，不耐烦的说：“……小敏，又怎么了啊？”

  武文敏小心翼翼说：“晴晴，我爸这边住院了，你能借点钱给我吗？等我找工作后，我就马上还给你。”

  邓晴晴“啊”了一声，也没立刻答应，只说：“叔叔怎么了啊？”

  武文敏叹了口气，含泪说：“脑出血了，现在在ICU里住着呢，每天花费巨大，我们快承受不起了。”

  “脑出血啊……是很棘手啊。”邓晴晴那边也叹了口气，沉默了会儿，她说：“小敏，你知道我的，现在跟我男朋友马上要结婚了，还要凑钱出首付呢，身上也没什么钱。我现在身上就只剩了一千块了，要不我先给你打八百吧。”

  武文敏听得瞠目结舌，她记得上周邓晴晴还兴奋得告诉自己，她和她男朋友下个月要去日本旅游，邓晴晴还说要去中古店买奢侈品包。

  “晴晴，你……你身上真没钱了吗？”武文敏实在忍不住，直接问出来了。

  邓晴晴那边语气立刻就冰冷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相信我吗？也对，你这么久没上班了，不知道外面上班攒钱多辛苦。”

  这话狠狠刺伤了武文敏的心，自责、后悔、惭愧、委屈、愤怒通通涌了上来。武文敏脸涨得通红，手都在发抖了。

  “那，算了吧。我自己再想办法。”武文敏说完，颤抖着就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邓晴晴躺在沙发上，嘟囔着“都敢先挂我的电话了，哼。”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看综艺。

  她男朋友陈景坐在另一个沙发上，正在给邓晴晴削水果“怎么了？宝贝，谁找你借钱啊。”

  邓晴晴眼睛盯着电视，漫不经心的说：“武文敏啊，她爸脑出血进ICU了。”

  陈景很惊讶，作为女朋友的好闺蜜，陈景也见过几次武文敏，印象中武文敏是一个直率而友好的女生，大家关系一直不错。他问：“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爸啊？”

  邓晴晴横了陈景一眼“你别没事儿找事儿啊。武文敏要是找我们借钱怎么办啊？ICU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去的人九死一生，那钱全部打水漂了。”

  陈景向来害怕自己的女朋友，想了半天，还是弱弱的提了一句：“那，要不咱们多少借点？”

  邓晴晴有些生气了，开始骂陈景“你是不是猪啊你，武文敏现在和秦颂分手了，她又没工作，能还得起钱吗？你是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啊。你要是真有钱还算了，打这么多年工还只是个小职工，能不能学学人家秦颂。看看人家，比你还小一岁，都年薪百万了，你再看看你自己。”

  邓晴晴每天有事儿没事儿就把秦颂扯出来和陈景比较，然后把陈景从头到脚骂一顿。陈景这些年都习惯了，只好沉默听着，不敢再答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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