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求盟
刑天大风暴怒,从人群中跳出来,指着那胡羯大汉怒骂道:“好大的胆子,你一个胡羯人,敢在安邑杀人?”
衮摇摇脑袋,嘻笑道:“刑天军尉错了,大夏律,奴隶可不算人。一个铜熊钱可以买三个奴隶,杀了又怎的?”
大夏军部在场的所有军官眼里同时露出了愤怨的火焰,众人心知肚明,这衮是故意来找事的。但是在场众人,没有一人对眼前情形有任何良策。衮是夏王的第十三王子,从身份上来说,在场诸人谁敢动他一根寒毛?就算是他身边的那些胡羯大汉,如果动手打了这几个人,还要担心是不是会给自己或者自己所属的军队日后带来麻烦呢。
雨师军,更是王庭暗司所属的诸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之一,是夏王用以威慑天下巫家的倚仗,若是出手打了雨师军的士兵,谁知道衮会在夏王面前说些什么?是否会把事情更加复杂化呢?
夏颉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手搭着刑天大风的肩膀,把他向后拉了一下,自己站在了衮的身前,满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衮,淡淡的说道:“雨师军的兄弟想要掂量一下我们黑厣军、玄彪军的实力,我们很是欢迎啊。只是我夏颉有一个问题。”
衮低声笑道:“分明一蛮子,重新起个了不起的名字,就能脱去你身上的蛮子味道么?颉?这个字也是你能用的?”高傲的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夏颉哼了一口冷气,衮淡淡的说道:“说吧,什么问题?我的人还等着和你们过过手呢。”
微微颔首,夏颉脸上露出了一丝很阴沉,只有在那种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脸上才能看到的阴险笑容,故意大声问道:“那么,夏颉就问了,按照大夏王庭密令,雨师军乃是大王威慑天下的军队,什么时候可以让胡羯人或者说任何一个非我大夏子民的士兵,加入雨师军了?”
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衮惊惶道:“你知道什么王庭密令?”
刑天大风哈哈大笑,鼓掌指着衮笑道:“厉天候,你有麻烦了。”
右手食指朝着自己的脑门指点了几下,夏颉冷笑道:“天候莫非忘记了,我脑子里面可有前任天巫的绝大部分记忆,不要说王庭密令,就是天候自幼出生后做了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哪些又是足够让天候倒霉的勾当,我可知道不少。”夏颉背心一阵冷汗,他突然想到了当初融合天巫记忆时,那等难受的滋味。
急速的喘息了几声,看了一眼身边同样惊惶失措的胡羯大汉,衮怒道:“你敢威胁我?”
夏颉冷漠的看着衮:“你既然来找我们的麻烦,就应该有了被我反咬一口的准备。天候认为呢?”
衮脸色急速变化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刑天军尉、夏颉,我不过是和你们笑耍一下,不用当真罢?这些胡羯的奴隶,又怎么可能是雨师军的人呢?我不过是想要给大家凑个趣儿,嘿嘿。这样吧,今天不管刑天军尉是输是赢,该请的酒钱,都算本天候的,如何?”
衮看了一眼那些面带冷笑的大夏军部军官,背后突然冒出了一团冷汗,眼珠子叽哩咕噜的乱转,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摇摇头,夏颉寻思着这衮的确不成气候,刚要再说点什么,突然一声大吼从后面传来:“大胆,老十三,你居然敢让胡羯人在安邑杀人?”
一团紫色的雷光电影带着刺鼻的空气被强大电流电离后的硫磺焦臭味,横跨数百丈的距离,一闪就到了衮的身前。那团紫色雷光中一条人影急速旋转了一周,对着那几个胡羯大汉一人心口印了一掌,那几条汉子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全身突然一阵抽搐,从每个毛孔中都冒出了细细的电光来。偌大的躯体一阵急速收缩,‘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吓得那衮面无人色的倒退了十几步。
转眼之间,几条胡羯大汉就已经被烧成了一团儿黑漆漆的焦炭,履癸满脸狰狞的站在衮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怒喝道:“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用胡羯人来挑战我们大夏的军人,衮,你长的莫非不是一个人脑子么?有了大哥撑腰,你可真的什么都敢做了!”
衮的脸上可以滴出墨汁来,他冷冷的看了履癸一眼,低沉的说道:“大哥给我撑腰?你说的真好。哼哼,我给他撑腰还差不多。”
话刚出口,衮突然发现自己失言,立刻转身就走。一边爬上自己的坐骑,他一边满不在乎的说道:“刑天军尉,原本还想和你们结交一下,大家好好热闹一番,谁知道却被九哥占先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会。嘿嘿,我府上还有几个胡羯的娘们,明天就给你送去。”
胡羯的女人?刑天大风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大声谢过了:“胡羯的娘们?厉天候还是自己留着使唤罢,我刑天大风,可消受不起。”
衮头都懒得回,回手摆了几下,就此匆匆离去。
履癸满脸堆笑的朝着刑天大风、刑天玄蛭行了一礼,又朝夏颉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这才朝那些军部的将领笑道:“诸位将军,今日开府,也就这样算了罢,大家就是求一个热闹,若是要去西坊的,一切都记本天候帐上,如何?”
那地位最高的几个都制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大声叫嚷道:“啊呀,九王子请我们去西坊,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军务繁忙,却不得脱身啊。那大王子在西疆打得可是不错,据说已经突进了一万三千里,攻克了数千座海人的城镇,海人被打得喘气不过来呀。这大王子军队的粮草军械,还要我们调拨过去呢。”
一个都制赶鸭子一样的吼道:“都去操办军务了,在门口站着作甚?唔,来几个人,把门口这些尸体都搬走,等到正午,这可要发臭了。”
几个都制歉意的朝履癸笑了笑,带着属下军官一哄而散,走进军部里面,不出来了。履癸呵呵笑了几声,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霾,朝刑天大风无奈的说道:“大哥在西疆打得好,本天候却在安邑无所事事,实在憋屈。大风,这下你们算是顺利开府了,若是手头没有闲杂事务,不知可否一同去西坊喝酒啊?”
刑天玄蛭走了上来,朝履癸笑道:“九王子,这可真不巧,我们手上事情可多哩。黑厣军、玄彪军如今算是重新成军了,这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还不知道我们大军会被派去驻扎在哪里,真正是抽不出空来。”
履癸皱起了眉头,无奈的叹息道:“真的没空?”
夏颉摇摇头,和刑天大风交换了个眼色,上前道:“两位军尉是没空的了,若是九王子要找人喝酒,不如我夏颉陪同九王子去如何?想必,如果九王子有什么话要说,我也能给两位军候带到的了。”
刑天大风、刑天玄蛭异口同声的说道:“就是这个道理,哈哈哈哈。”
刑天狴、刑天犴同时低声咕哝了一句:“好奸猾的家伙!”
履癸却是心里大为欢喜,拊掌道:“如此甚好,本天候在安邑,如今却是无事可作,正要和同在军中厮混的兄弟们多多走动。”他顺势拉着夏颉的手,飞快的瞥了一眼刑天狴和刑天犴,朝二人微微点头微笑后,和刑天大风兄弟几个相互行礼告别,就此离去。
夏颉骑着那头墨麒麟跟在履癸身后,有意无意的问他:“九王子来得真巧,我们正不知道怎样应付十三王子呢。”
履癸微笑,看着夏颉答非所问的说道:“凑巧,凑巧。听说夏颉你已经成了刑天家的一等执事了?这在刑天家,也算是位高权重了。”
夏颉哈哈笑起来:“惶恐,惶恐。夏颉自己也不知道,家主居然给了我偌大的权力。只是,这一等执事到底能干什么,我也是一头雾水。”
履癸近乎恭维的对着夏颉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夏颉兄弟能够有今日成就,却是自身的天分和运气,缺一不可啊。按照本天候的说法,这区区一个一等执事,也是刑天家主不得已而为之呢。若是真正按照夏颉兄弟如今的身价,刑天家给你一个一等掌事的职位,也是应该的。”
笑了几声,履癸摇头叹道:“只是,刑天家的几个老人,都不过是二等掌事的职位,刑天家主也无法把你位置提得太高才是。”
抓抓脑门,随手把白从自己身后拎到了身前,伸手去替白梳理浑身的长毛,含糊其辞的说道:“夏颉也不知,我如今有何身价?”
用力的鼓掌了一下,履癸笑道:“正是夏颉你不知,才显得更加可贵哩。若是其他大巫,有了夏颉你的奇遇,怕是早就向自己家族要求更高的权位,掌握更多的钱物和人手了。”
把白的脖子拧了一下,让白把脖子仰了起来,慢慢的把他颈上那乱糟糟的白毛理顺,夏颉嘿嘿笑道:“我像是那种倚仗手上的筹码,向人索要好处的无赖么?”沉吟了片刻,夏颉笑看着履癸说道:“有时做事,却是不要斤斤计较,也许好处来得更多更快,九王子以为夏颉所言如何?只是,夏颉不知道,我究竟有何奇遇呢?”
飞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履癸笑眯眯的看着夏颉,手上马鞭子突然抽出去,把一个来不及让开他们队伍的贵民抽了个头破血流,随手一鞭把那贵民卷飞了十几丈外,履癸这才沉声道:“夏颉兄弟既然有了前任天巫的全部智慧,又何必来问履癸我呢?难道以夏颉你如今的能力,还猜不出为什么刑天家主对你比对自家的子弟更加看重百倍么?”
再装下去可就太没意思了,既然履癸已经把话说道了这种程度,夏颉老老实实的坦白道:“罢了,前任天巫的全部智慧,怕是巫殿的几位大巫对我都有了兴趣。只是,刑天家主怕是看重的,是我纯粹的土性巫力以及,我所学的巫诀吧?”
叹息了一声,夏颉看着履癸,很不解的问道:“只是,我所学的巫诀,九王子从何得知?”
嘴角慢慢的勾了上来,履癸沉声道:“射日诀?呵呵,送你射日诀的人,夏颉你想知晓他身份么?”
点点头,夏颉摸着白的脑袋,很是好奇的问履癸:“何人?”
长吸了一口气,履癸小心了看了看前后左右,这才压低了声音很谨慎的说道:“大夏大巫中,喜欢穿着破破烂烂的去大街上挨人揍的,只有现任隐巫殿殿主,大夏巫教星宗之主,隐巫太弈!”
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履癸直起身体,无比钦羡的看着夏颉叹息道:“隐巫太弈的古怪脾气,传出去委实不好听,故而整个安邑,知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能得到隐巫的赏识,甚至直接从他手上得了射日诀这样的顶级巫诀,夏颉你对于刑天家,可比一名九鼎大巫更加值钱太多了。”
不怀好意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夏颉,履癸策骑凑到夏颉身边,狠狠的拍了一下他肩膀,笑道:“至于你那纯粹的土性巫力的事情,谅你也能自己猜出用处了。刑天家的本命巫力乃是金性,奈何数十代人传下来,各大巫家的本命巫力属性,都驳杂不堪了。而所谓土生金,你这纯粹的土性巫力么,正好是刑天家维持自身血脉巫力属性的上上等的材料。”
嘿嘿了几声,履癸有点下流的说道:“若不是夏颉你身后有隐巫照护,怕是刑天厄那老儿早就把你绑在床榻上,用一千名刑天家的族女把你给**了一万遍。和你交配后产下的孩子,可有极大可能剩下纯粹金属性的刑天家后人,呵呵,他们刑天家的最高巫诀,可就有人修习了。”
“呃!”夏颉彻底没有了言语,浑身一阵寒战后这才叽咕道:“这样说来,幸好,幸好。”一想到刑天家正在努力把自己转化为专门的纯粹属性的族人繁殖工具,夏颉突然近乎顿悟的寻思道:“谁怕了谁?你刑天厄要我给你刑天家多生几个纯金性的族人下来,那就把自己族内最美的女人都送来吧。我夏颉,却又不是没有年少风流过,谁怕谁呢?”
“还真当我修炼的是童子功么?”夏颉不由得想起初来安邑时,自己在西坊对刑天大风讲过的那个借口。
一路进行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废话对讲,夏颉和履癸已经到了西坊。这一次履癸领路,去的的却不是黑冥森开的粉音泽,而是西坊最角落的一间不过两进院子的小小书院。
把所有的随行护卫人等都丢在了大街上,履癸拉着夏颉的手进了这书院,就有几个身穿青色长袍,很有点文采风流的女子迎了上来,跪在地上给二人更换了一双丝质的软鞋。履癸背起了双手,沉声问道:“给我们一间清静的屋子,其他的等下再说。”
于是,他们就被带到了后院那几亩方圆的水池上,一间小小的凉亭上。四周视线开阔,没有可供人藏匿的地方,加上亭下池水清澈见底,不过两三尺深,一眼望去游鱼、水草历历可见,毋庸担心会有人在左近偷听。距离凉亭十几丈的一条小小花船上,两个做男子打扮的女子正在上面抚琴奏萧,声音呖呖,婉转动听。
默不作声的看着履癸把那些女子都赶出了凉亭,夏颉在亭子中心处那一张黑色的草织席子上盘膝坐下,抓起面前玉案上的酒樽,给那青铜酒爵内倒上了一爵酒,呵呵的笑起来:“九王子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我夏颉是个粗人,九王子不要做那些扭扭捏捏的做派,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成,我们大家都好;不成,我们还是朋友嘛。”
履癸整个愣了一下,脸上带着笑容,在夏颉对面坐下,心里一阵的嘀咕:“夏颉和前任天巫的智慧融合得就这么好么?他看起来却是有那些年龄极老的大巫的样子了。只是,一个蛮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真的全盘继承了天巫的所有记忆?他的脑子也太厉害了点。”
这种疑问却是不能开口说出来的,履癸也给自己满上了一爵酒,大笑道:“没错,我们巫族自古以来,就没有那些遮遮掩掩的习性,向来是要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来,我们先干了。”他把酒爵一亮,仰头一饮而尽,回头朝着那花船上的两女子吼道:“离远点,不要吹得吱吱呜呜的扰人的清静。”
赶走了那两个奏乐的女子,履癸很巴结的在桌上抓了一个红色果子递给了白,白却是飞快的抱走了他面前的酒樽,这才接过了果子,一骨碌的翻身上了凉亭顶,大口的喝起了老酒。
夏颉也把那酒一饮而尽,这才擦了擦嘴角,问履癸道:“那么,九王子就请直说吧。刑天大兄、刑天二兄,他们是不可能公开和你往来的,我夏颉却是不怕这个,毕竟我的身份只是刑天家的友客,不是刑天家的族人嘛。九王子有什么要交待的,只管给我说,我保证把话带到就是,至于管用不管用,我就不能给九王子任何许诺了。”
履癸坐在席子上朝夏颉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大声道:“这样最好不过。你只管问刑天大风和刑天玄蛭,如果他们愿意以后支持我履癸,我就帮他们压过刑天家的其他子弟,让他们能够在家族内权位更高,权势更大。就算他们要执掌司、令级别的高官,也是可以的。”
“唔,这样啊。”夏颉抓了抓下巴,含糊的说道:“好处不是很大啊。不是我夏颉胡吹,只要有我襄助,刑天大兄他们也定然能压过刑天狴、刑天犴他们,成为家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嘛。如果他们成了家主,四公的职位都能坐,何况是司、令的官职呢?”
手指轻轻的转动着桌上的酒爵,履癸哑然失笑,过了很久这才说道:“倒是本天候疏忽了。夏颉你的确有那能力,嗯,也许现在的你不行,但是若干年后,以你的机遇,想要成为刑天家举足轻重的友客首领,执掌大权,也是可以期待的。刑天大风他们,的确可以在你的帮助下,顺利的登上家主的位置。”
叹息了一声,履癸微笑道:“不过,你不觉得,有了本天候帮忙,你们会更加轻松一点?”
摇摇头,夏颉淡然说道:“生命之所以有意义,就在于奋斗的过程。因人成事,又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对于自己的对手,就好像最难上手的娘们一样,一定要慢慢的把他们踩在脚下,才能换来最后的爽快。”
轻轻一鼓掌,履癸叹息道:“妙论啊,这样说来,本天候的给出的好处,是没办法吸引刑天大风他们了。”
夏颉笑了笑,无奈的摊开了两条长臂:“天候心里清楚,四大巫家可以影响某个王子的前途,可是某个王子,却对四大巫家完全无能为力。既然如此,天候以为,你如何才能让刑天大兄他们倾向于你呢?”
看了履癸一眼,夏颉淡然道:“何况,天候如今,似乎并不是最受大王赏识的那名王子,起码大王子盘罟如今率领八百万大军正在和海人决战,而天候你,却只能在安邑。”顿了一下,夏颉慨然道:“说天候你坐以待毙,那是太刻薄了,可是天候如今对大王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飞快的积累军功和名望,却无能为力,这却是事实嘛。”
看起来很颓废的叹息了一声,履癸脸上却带着很诡秘的笑意,淡淡的说道:“这样说来,本天候的筹码不够了。”
夏颉干脆的说道:“的确不够,最少我看不出九王子能给我们增添多少好处。四大巫家之首的刑天家,九王子却是插手不进的,九王子对刑天家的影响力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影响,既然如此,九王子为何还要白白做这种无用事呢?”
把玩了那酒爵很久一阵,履癸突然似乎胸有成竹的问夏颉:“若是我说,万一我登上了王位,成了大夏的王,我就立刻向东夷宣战,也不能换取你夏颉的帮助么?你夏颉,可是可以影响到刑天大风他们的决断的吧?”
脸部肌肉抖动了一下,夏颉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凉亭的栏杆边上,背着双手看着近在咫尺的池水中鱼儿游来游去,轻轻的咕哝了几句,这才问履癸道:“这算是九王子给我的某个许诺么?”
履癸笑起来,眼里突然分外的有了神采:“不是许诺,而是我自己也要这样做。”他跳起来,站在夏颉身边,同样背起双手看着那游鱼抢夺浮萍,笑道:“我履癸生平不好其他,说起来就是喜欢征战,喜欢杀掉那些对我大夏不敬的人。杀光他们的男子,抢走他们的女人,劫光他们的钱物牲畜,让大夏的军旗,在天神所能看到的大地上飘扬,让我大夏的巫族,重现太古时那拥有天下一切的威风。”
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只要我成了大王,我会立刻向东夷人开战,罄尽九州之力,也要让东夷人血流成海,他们要么臣服,要么被我们杀光,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夏颉你,东夷人也是你的目标,你帮我,就等于在帮你自己。”
拍拍夏颉的肩膀,履癸看着夏颉黄澄澄的面孔笑道:“杀光了东夷人,或者说杀光了某几个部落的东夷人后,夏颉你就可以恢复篪虎暴龙的名字了。说起来,看你的模样和体形,你这个夏颉的名字,是在是太文弱了。篪虎暴龙,多威风的名字哩?”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夏颉侧过身子,死死的盯着履癸那神光熠熠的眸子说道:“我一个人,想要灭掉东夷或者说东夷的某几个部落,是不可能的事情,九王子以为如何?”
履癸认真的点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很得意的笑容:“没错,除非你能把射日诀练到太古天神后羿的境界,否则东夷人只要出动万分之一的神射手,就能把你打得灰都剩不下来。”
“唔。”夏颉继续说道:“而就算我能成为刑天家所谓的友客首领,刑天大风他们成了刑天家的家主以及长老,一个刑天家,也是对付不了整个东夷人的。是不是?”
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履癸轻笑道:“东夷人和我大夏翻脸又复合,复合又翻脸,他们甚至曾经以三千神射手突然的攻克了安邑,九州震动,大夏举数百万大军报复,却依然对他们无奈何。东夷人,很强,一个刑天家,大概能对付他们一两个部落,但是绝对无法对付整个东夷。”
点点头,夏颉朝履癸伸出了手去:“这样说来,我必须要和你结盟了。大王子喜欢做生意,喜欢贩卖女人,但是我想他不会乐意和东夷人发生大的冲突的,就和如今的大王一样,东夷人侵犯了自己的属国,大王也不过派了九王子率领四万王军前去助战。”
苦笑了一声,履癸握住了夏颉的手:“所以父王才会如此偏爱大哥,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相像了。反而是我履癸,和父王的脾气完全不同。”
两人重重的握了一下手,夏颉抽出手掌,淡淡的说道:“那么,我们就正式是盟友了。只是,我夏颉能对九王子有什么帮助,实在不敢妄言。我想九王子也没有蠢到以为利用黑厣军和玄彪军,就能在安邑作出什么风浪来吧?”
履癸诧异的看着夏颉,仰天长笑道:“本天候可是那种蠢物?父王身边几名暗司的大巫,轻而易举就可歼灭两军,何况安邑城内,各大巫家还有数以十万计的族军呢?”
他冷容道:“只是有了你们的帮助,趁着暗司大部军力以及大哥盘罟不在安邑的时候,我就可以很轻松的对付老十三还有其他几个兄弟了。”
拉着夏颉在席子上坐下,履癸脸上露出了很残酷的笑容:“我的身边随时随地有父王的人跟着,就在我的亲兵中,起码有三成人除了我发下的军饷,还在王宫那里拿一份钱物。我要请夏颉你们帮忙的,首先就是给我干掉一个人,然后就是从老十三的府里,给我偷一份东西出来。”
夏颉干脆的说道:“好。但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能做到?”
履癸奸笑:“因为,如果你们想要和我成为盟友,最少也要给我看看你们的筹码才行,不是么?夏颉,如今是你急于和我结盟,可不是本天候求你们了。我是你向东夷人报复的最大的助力,你不会否认这一点罢?”
夏颉皱起了眉头:“我现在依然可以拒绝你的结盟要求。九王子,你最好明白这一点。虽然你也许得到了几位大巫的支持,更是把青月送给了大王帮你做内应,可是你也不一定就能当上大王。”
履癸眼里寒光闪动,无比自信的说道:“最少我比其他兄弟的机会要大得多,你承认么?”
沉默了很久,夏颉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终于他重重的点点头:“好,杀谁,偷什么东西。”
履癸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手一扬,把夏颉玉案上的那酒樽吸了过去,给自己满上了一爵酒,这才笑道:“杀的人很简单,我的亲兵副军尉燎呝。你放心,他不是父王的人,你可以在大街上和他争吵后‘失手’杀了他,我绝对不会怪罪你的。偷的东西么,呔,什么人?”
一团刺目的电光突然从履癸手上射出,朝着岸边一丛花木轰了过去。
一团黑雾慢慢的从那花木上冒了出来,慢吞吞的包裹住了那一团电光,然后慢吞吞的露出了一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
黑色巫袍晃动了一下,那人已经闪进了凉亭,干涩难听的声音猛的响起:“履癸,夏颉,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在这里密谈呢?”
履癸脸上骇然,整个脸都抽成了一团;夏颉则是浑身肉都哆嗦起来,浑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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