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被媒体封杀
许明亮,是在石白海之后近身严景标的。
在严景标看来,许明亮比石白海行事沉稳,虑事也周全一些,是个值得培养的左右手。正是这个原因,许明亮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在处理事情上不管大小都非常谨慎,特别是有些麻烦事向严景标汇报的时候,总是先讲出对策供参考。
这一次,在听到邵沛丰有关丁方才的四方资产评估事务所的事情后,许明亮习惯性地陷入了沉思。事关严景标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重视,尤其是邵沛丰说,潘宝山还要求《松阳日报》进行曝光。
当务之急,是阻止媒体行动。许明亮甚至来不及跟严景标打招呼,随即就拨通了关放鸣的电话,要他把日报社方面的事情给压下来。
关放鸣自然是不敢怠慢半分,他已经从严景标那里得到了点信息,今年有可能从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位子上扶正,所以更得好好表现。
不用说,关放鸣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松阳日报社总编辑殷益彤,告诉她今天跟潘宝山活动的记者稿件不发。
殷益彤不明白情况,随口问了一句,是暂不发还是不能发。关放鸣一听立刻摆出了口气,说那还用问么?事情是严书记方面交待的,肯定是不能发。
殷益彤“哦”了一声,心里一顿,很是不舒服,要知道如今她在严景标面前也越来越红了,平时自我感觉很不错,怎么还被关放鸣冷言呛语了?当然殷益彤也知道,关放鸣是严景标实力政圈里的人,有可能会得到重用提拔,没准哪一天就“噌”地一声上去了,所以她压住了自己的不快情绪,笑呵呵地回复关放鸣说好。
“好?”没想到关放鸣还不依不饶,“殷总编,以前不是没交待过,潘宝山的活动轻易不见报,见报也要简略,而且还都局限于正常的会见活动。可这一次是什么?他去房管局找事了,添麻烦捣乱,这种情况怎么还派记者去,存心想作对么?”
殷益彤听到这里真是有股憋不住怨气,“关部长,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说,其实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想等我弄清楚事情原委后再谈恐怕会更好一些。”
“你不知道?作为总编辑应该不知道?总编辑就是总负责的编辑,你应该清楚的。”关放鸣说得很严厉。
关放鸣之所以如此,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对殷益彤有意见。以前同在报社的时候,他觉得身为副总编辑的殷益彤在他面前太高傲,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作为男人,他深感自尊受到了极大伤害,但因为职位关系,他选择了默不作声。后来,他到宣传部当了副部长,底气渐渐足起来,但也还没有表现出所谓的报复性情绪。再后来,他成了常务副部长,才开始渐渐释放不满。直至现在,他知道自己将成为宣传部长,进市委常委班子,所以空前膨胀了起来,与殷益彤说话时口气生冷了许多,逢到不痛快的事,也就多少带出了训斥的口气。
可殷益彤是不愿吃关放鸣那一套的,她也有杀手锏,就是正在无极限地接近严景标。向领导示好奉献,是殷益彤惯走的路线,但遗憾的是,因为没有中间人牵线撮合,进度非常缓慢,老是发展不到实质性的一步。
男女之间,没有那实实在在的一下,一切都是玄虚。殷益彤就此专门分析过原因,没有中间人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另外,严景标在两性关系上行事谨慎也是关键因素。鉴于此,殷益彤告诫自己不要急躁,稳着来,寻着合适的机会再一步到位。
不过有一点殷益彤不明白,丁方芳为什么会那么顺利。在丁方芳任市广电局副局长兼市电视台台长的时候,她和丁方芳作为报社和电视台两大重要媒体业务负责人经常接触交流,一段时间私下里的关系还比较要好,所以对丁方芳,她是很了解的。
总言之:论相貌,殷益彤觉得并不输丁方芳,论谈吐,甚至还高于她。
其实,殷益彤是不知道,严景标在观察女人上有点道行,他在与殷益彤接触的时候就敏锐地嗅到她身上那股子风尘胭脂气,是因侍奉多主所积聚而成。对这种女人,严景标只限于交往,亲密点也可以,但只是便于开展工作而已,在实质性问题上,绝不迈出一步。
难道丁方芳身上没有风尘胭脂气?严景标觉得,丁方芳有胭脂气,但并没有风尘味。
严景标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丁方芳除了自己的男人,只侍奉过冯德锦,手中经过的沥水棍不多,从眼神里能反映得出。严景标在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而且,她又算是冯德锦介绍的,根底应该清爽,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这也就是说,严景标虽然知道丁方芳跟冯德锦有一腿,不过无所谓,从心理上说,他并不在乎什么上水头还是下水头,只要水质好,用着舒服就行,而且他也相信,丁方芳跟了他以后,自然会断掉和冯德锦的关系。
这些是殷益彤想不到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执着地向严景标靠拢。执着,是她的一个特性,就像刚才关放鸣责问她这次记者采访报道潘宝山活动的事,她就很认真,要把事情问清楚,做妥善。
殷益彤亲自去政教新闻部找主任宋双,问有没有看到今天潘宝山活动的稿件。宋双说没有,早晨派出去跟潘宝山的记者还没回来。
“今天潘宝山活动的稿子不发。”殷益彤对宋双道,“有关潘宝山的报道,部门主任会上已经讲过了,以后要加强注意。”
“好的殷总。”宋双点头答应着,犹豫了一下问道:“殷总,今天潘市长到房管局搞什么动作了?”
“像是去问责的。”殷益彤道,“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反正牵扯到了市领导层面的关系,刚才关放鸣还打电话跟我嚎呢,他又不是没在报社待过,有些程序他应该知道的,像今天这事跟我就没什么直接关系。”
“殷总,没想到给你添麻烦了。”宋双难为情地说道,“部门只是接了党办的通知,说是潘市长要去房管局搞个调研,需要派记者跟队,所以我就安排人过去了。”
“这事不怪你。”殷益彤道,“哦对了,刚才你说是党办通知你的?”
“对,是党办。”宋双道,“党办刘主任。”
“我还以为是总编办呢。”殷益彤开始咂摸起来,按照一般的程序,接采访安排的通知是总编办,报社把总编办的值班电话报到了市委办、市政府办以及市委宣传部办公室,有什么采访任务他们都是直接与总编办联系,而不是党委办。可现在,潘宝山采访派记者跟队是由党办发的指令,看来这件事的背后还不一般。
没错,这次跟队采访的事情确实不简单。潘宝山知道宣传口对他的态度,大活动小发,小活动不发,总之是有点封杀的意思。本来这是无所谓的,潘宝山并不看重那些,但这次要利用媒体做点文章,所以还是要绕个小弯子把事情促成,所以,潘宝山让曹建兴直接跟社长许良庭联系,说他有个调研活动,需要报社派个记者跟队采访。
为何直接找许良庭?这里面有点道道。
许良庭自严景标来松阳后,一直是跌巴着脸朝前凑,无奈严景标丝毫不领情,每次都给他个冷屁股,不把他当回事。把他当回事的时候,就是要他出牛力干重活。比如市里搞什么房展会、车展会,需要搞媒体联动大型策划,任务就压到头上了。开始的时候许良庭很高兴,大型活动意味着广告上有大收入,这对于实行自筹自支的媒体来说是好事。可让他失望的是,几次活动下来,报社每次都只得到屁大点儿的收入,绝大部分钱被严景标安排给了电视台。
还有,平常严景标对自己活动的宣传报道要求特别高,尤其是逢到重大节日或者是恶劣天气,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折腾,因为他要出风头,所以总是要求媒体全方位、多层次做好相关报道。
这样一来,严景标是得意了,可是把跟队采访的记者和后方当班的编辑给坑苦了,熬半夜不说,还时常通宵,因为严景标时常一个不高兴,就要求稿子重写,哪怕是深更半夜,所以,记者、编辑都怨声载道。
这些事让许良庭很头疼,他和殷益彤的分工很明确。殷益彤作为总编辑,专抓采编业务,他是社长,主抓经营收入,兼顾业务。主抓经营收入,意味着报社上上下下二百多号人都张着嘴找他吃饭,还要吃得越来越好,也就是说,那需要越来越多的钱。
可是钱从哪里来?许良庭愁了,同时也有了点不寻常想法,殷益彤善在严景标面前献媚以获得认同重用,他是知道的。是不是严景标在给他施加压力,让他知难而退或者是给他制造工作不力的现象,以便让他给殷益彤腾位?
事实虽然不是这么个情况,严景标暂且还真没那个意思,不过因为心理作用,许良庭想到这里便不能平静了,他开始抵触严景标。甚至到最后,他索性放开了,不再多考虑严景标方面的压力,只管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大不了就不干。
许良庭撒手不管了,广告经营他觉得能勉强维持开支就行,也不上紧,至于业务,干脆扔得一干二净。
不过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两个和尚不抬水,一个和尚能挑水。殷益彤见许良庭甩手撂挑子,她可不能让单位的工作出现差池,因为还要服务好严景标,所以,她把担子给拾了起来,而且操办得还不错。
对此,严景标是不知情的,他也没找许良庭的事。但是,许良庭情绪还照旧,内心对严景标的反感丝毫不减,而且也毫不掩饰这种情绪。近两年潘宝山到过报社几次,许良庭就在他面前频频表示对严景标不满。
也正是这个原因,潘宝山才让曹建兴跟许良庭联系通知派记者跟队采访。潘宝山认为,许良庭应该懂里面的意思。
的确如此,接到通知的许良庭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知道潘宝山在宣传上相对被“封杀”,所以他随后就让党办主任通知政教部,派记者跟队采访报道潘宝山的活动。
事实证明,潘宝山的这个打算是对的,收到了一定的作用,从邵沛丰到许明亮,再到关放鸣和殷益彤,都躁动了。但是,这一连串的躁动,也直接导致稿件还没下笔就被封杀。
宋双按照殷益彤的指示,打电话给还没赶回报社的记者,稿件不用写了。
不过,宋双做的还不仅仅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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