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捷报与败报
恩怨终了风雨息，人间何来万年仇？
当伊宁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不在兴隆客栈了。
她醒来之时，耳边听到的是一震轻微的晃动声，好像是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张小脸，长满胡子的小脸。
“如山？”她有些吃惊，居然是高如山在旁边。
“你醒了？还冷不冷？痛不痛？”高如山殷切的问道。
伊宁勉强坐起，身体里的内伤让她身子有些打颤，但是好像不冷了，也不痛了……
寒毒过去了吗？她这样想着。
“我给你吃了一粒阳灵丹，那是东华会在淮阳山留下来的，苟来跑辨认出来，那是一种补阳气的药，没想到你吃下去还有些管用。”高如山语气温柔道。
“你怎么来了？辜仲元呢？”伊宁问了起来。
“死了。”高如山面无表情道。
“死了吗？”
“对，我们将他千刀万剐，扔进河里喂鱼了！”高如山重重的哼了一声，似乎还没出够气一样。
“你们？”
“对，我们，钟离观，龙门帮的人，一起干的！”高如山说道。
伊宁震惊了……这三方居然联合起来了？
“龙颉也死了，自杀的。龙骁的弟弟龙玉，尸体也在王屋山下的密室里被找到了，被辜仲元杀了。还有，龙骁把龙门帮解散了，他离开了洛阳，不知去向了！”高如山简要的将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那龙骁家里岂不是……”
“对，只剩他一人了……我们之间所有恩怨都了了！”高如山长长叹息道。
伊宁皱起了眉……
“尘归尘，土归土，阿宁，你不要想别的了，没有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高如山望着一脸煞白的伊宁，不由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泪。
寒毒已经发作了，她还能活多久？
马车轱辘咕噜的走着，伊宁不由伸手拨了一下车窗的帘子，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三月的春雨终于是来了。
“阿芳呢？”伊宁问道。
“在前边驾车呢……不过，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愿意听到。”高如山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道。
“什么事？”伊宁问道。
“不许说！高矮子！你要是敢说我就让你再矮一寸！”车前响起了巫芳的骂声来，两人的对话她早就听到了。
伊宁心思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龙骁那块石头开窍，要娶你了吧？”
“阿宁！不许说出来！”巫芳气急了，弄的马车都咯噔摇晃了一下。
高如山惊愕的看着伊宁：“还真被你猜中了！龙骁说要娶她，可她说要等三年。”
“为什么等三年？”伊宁脱口问道。
高如山看着伊宁，深深的叹了口气……为什么等三年，还不是因为你只剩三年了吗……
伊宁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去百花谷。”
“百花谷？不，我要去关西！”伊宁当即道。
“听我的，就去百花谷，你还去什么关西？”高如山很不高兴道。
“可是董昭……”伊宁忧心说道，若是没有董昭送她的海神丹，她很可能打不过辜仲元……也活不到现在……而一个活着的辜仲元，潜伏在黑暗中，远比东华会的天尊更可怕！因为，他知道太多这些人的过往。
“放心好了，那小子死不了的！他身边已经汇聚了许多江湖高手，不会有事的！”高如山说道。
“就是，他命大的很！”巫芳应和了一句。
“可是……他把最后一颗海神丹给了我……他已经没有海神丹了……”伊宁说道。
“海神丹？”两人同时问道。
“是他从南海派弄来的丹药，提升功力的，若是没有那颗海神丹，我恐怕已经死在辜仲元手里了……”伊宁心有余悸道。
“原来如此吗……”巫芳明白了，她听到了两人打斗时辜仲元嚣张的声音，原来伊宁之前是打不过的……
三人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不多时，伊宁又望着车窗外的细雨，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月初七了。”高如山道。
“初七了？”伊宁恍然，没想到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那我们现在在哪？”
“已经过了绛州了，再往前走，就是汾阳府了。我们回百花谷，而钟离观的人，则去了关西。”高如山说道。
“这样啊……”
“你吃下阳灵丹之后就昏睡了三天，这三天里，我们重新给施瑜卓婷修了座坟……四方酒馆那些死去的伙计跟掌柜厨子，也安葬好了。小津跟老黑也重新安葬了……我们也都祭拜过了，你放心吧……”高如山说着说着，眼眶渐渐盈泪，而后转过脸去了。
伊宁也眼眶通红，她也转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一阵恍惚。可是忽然，她眉头一紧，身子一弯，“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看见伊宁有恙，高如山立马问道：“怎么了？伊宁？”
“痛……我全身好痛！”
伊宁佝偻下身躯，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死死抓住车窗大喊了起来！慌得驾车的巫芳一勒缰绳，极速冲进车厢，高如山连忙去翻箱子找阳灵丹。巫芳死死抱住挣扎伊宁，在她耳边说道：“阿宁，有我在！有我在！不要怕！”
高如山很快找到了阳灵丹，一股脑倒出来，可只剩下三颗了。
“一颗只能保三天吗？”高如山惊呼道，看着只剩三颗的阳灵丹，他心急的不行！
“赶紧拿过来！”巫芳抢过一粒，连忙给伊宁服下，而后踹了高如山一脚，“赶紧去驾车，回百花谷找明佑大师！看他的龙血丹炼好了没！”
“好！”高如山急忙收好阳灵丹，也不在意巫芳踢的那脚，赶忙去驾车了！
马车在大道上，迎着春雨飞快的奔驰了起来……
而此刻的京城，也沉浸在这场春雨之中。
京城，朝堂之上。
“报！启禀圣上！关西大捷！”一个信使兴冲冲的冲进了金銮殿内，俯身下跪，将一个御制的黄色信筒双手呈上。
这是打完仗之后董昭让关西军信使八百里加急昼夜兼程送来的。沿途驿站一路换人换马，到今天终于送到了京城。
“大捷？”皇帝眉头一挑，关西居然有大捷？
“速速拿来！”
信筒很快被拿了上来，皇帝看着那捷报，顿时眉头一舒展，嘴角一咧，放声大笑了起来。
“诸卿，朕果然没有看错人呐！朕的董爱卿居然如此厉害！他跟许爱卿两人一道，先是在渭源大败雅沙的先锋部队，而后解了湟州两面之围，最后竟然在黄粱川以少敌多，一举击溃雅沙，并将雅沙生擒了！哈哈哈哈……”
皇帝念着念着放声大笑了起来，这些天他可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的消息了。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圣上天威浩荡，圣上选的人自然不会有错！”
“圣上天威浩荡，我天朝自有天佑！”
群臣庆贺歌颂之声纷至沓来，朝堂之上更是响起一片爽朗的笑声来，皇帝笑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只有高询他们几个听出了猫腻来，这圣上也没下过明诏让董昭去协助许右卿啊？今日居然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董昭离京他是知道的，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但是去干嘛谁也不知道……
这就让高询有些开始怀疑了。
而且这捷报听起来太假了！董昭跟许右卿之间有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刘贵兰告密之事高询也清楚，董昭走之前甚至还打了许右卿的小儿子一顿……
这两人怎么可能一道行军打仗吗？还协助？
对了，协助？挟？胁？携？
高询眼睛一亮，想出了四个同音字来……
难道说，董昭是威胁了许右卿，然后用武力挟持着他，最后携带着他去打仗的？是这样“协助”吗？
高询想到此处，皱起了眉，而这也最符合董昭的性格，其一，许右卿赖在西安府许久不动，董昭如果路过，是绝对不会坐视许右卿看着湟州沦陷的；其二，他是不可能低声下气去求许右卿的，只有可能是威胁；其三，许右卿是求不动的人，他本就跟伊宁董昭心有芥蒂，而且他贪生怕死。
聪明的高询一下子就想通了！
可是皇帝不清楚啊！这可是捷报，盖着帅印的捷报！谁敢造假？那么大的事谁敢？
高询不由瞥了一眼皇帝，看着皇帝那乐呵呵的笑脸，顿时庆幸这还好是个糊涂皇帝……
皇帝开心至极，甚至还将那捷报传下来，给大臣们轮流阅览，那些大臣接过捷报，一个个看了之后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有的说没想到许右卿还有这等本事！
有的说没想到关西军居然有如此战力！
更有的说没想到回部人居然如此脓包！
高询听着那些话语，鄙夷的扫了那些无用书生一眼，呵，一帮庸俗货色，跟那个昏聩的皇帝正好般配……
当捷报传到高询手里时，高询拿过来细细看了一遍，这居然是许右卿的字！这是许右卿亲手写的！可是他在仔细一看，发现这字体虽然极美，但是笔锋之间似有些细微的抖动，经常写字的他一下就明白了。
这是写字的时候紧张无比才会出现的！如果一个人神态轻松自然，写出的字不可能抖索偏锋！
这个许右卿，是被逼的！
心思细腻的高询全明白了！这个董昭，居然胆子这么大？这可是要命的事啊，他怎么敢的？
可是再一想，或许关西已经危急到了那种地步，董昭不得不这么做！
高询看着那捷报，心里焦虑不安起来……
“高大人，看完了没？给下官看看。”后边的官员朝他伸出了手。
高询面无表情的将捷报递了过去，一声不吭。
皇帝看向了高询，仍然脸带笑意，问道：“高爱卿为何紧锁眉头啊？”
高询连忙答道：“圣上，雅沙虽败，可回部主力仍在，臣担心乌托汗会大举报复！”
“高爱卿多虑了，朕有如此虎臣，岂惧那回部人？此番大胜，我湟州已然不是孤城，正可谓是士气高涨之时，而回部人则士气低落，彼消我涨，何愁大局崩坏？”
“可是圣上，这还是得调禁军……这兵力差距仍然在，我们虽能小胜，但未必能彻底挫败乌托汗啊！”高询回答道。
“诶，生擒雅沙，这可是大胜！怎么会是小胜呢？”皇帝有些不高兴了……
高询不说话了，之前说的调禁军一事皇帝迟迟没有回复。
皇帝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吧，朕速速调拨五十万两银子，户部加紧弄成军资，加急给湟州送去，以表朕慰劳之意！”
“皇上如此体贴边关将士，真乃将士之福也！”章咨大喜道。
“圣上此举，乃西陲之福！万民之福啊！”黄怀良道。
“圣上英明，正该如此啊！”
群臣立马歌功颂德起来，可高询知道，这点银子不过是皇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已……
但总好过没有！
高询立马出列：“圣上，这操办军需一事，臣请命！”
皇帝眉毛一挑，但他知道高询是忠臣，于是顺水推舟：“高爱卿操办，朕放心！此事就交给你了！”
高询这才露出笑容：“臣必当尽职尽责！”
这银子落在他手里，他不会贪污一丝一毫，而且会急事急办，总比落在其他人手里的好！他终于是做到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这也是他高兴的原因……
老苏啊，这些后辈，我会替你关照的，你放心吧！
可让皇帝没想到的事，败报很快也要来了……
京城西北方，边关重镇，宣化府！
战火再次重燃！
“兄弟们，跟我上！这边的守军是脓包！守将是废物！打下这座城池，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的！”
说话的是一个举着弯刀，梳着绺辫，穿着破烂皮裘的汉子，他不是别人，正是在赤青海大败之后，往东逃窜的昝敏！
如今他带着一群饥肠辘辘的草原蛮兵，再次席卷而来！这一次，他可没想去西边碰王烈的精兵，而是瞄上了褚英镇守的宣化府！
他早就想刀劈褚英，夺下宣化府，做自己的粮仓了！
随着他一声大喊，他转头便冲，迎着城头上的箭雨跟炮火，冲向了宣化府的护城河！
虽然中原与京城已经迎来了春雨，可这北境雨季还未到，此时的宣府之外，护城河水位极低，这让昝敏看到了机会！水位低，那就意味着填壕填河，或者架设浮桥的时候水不会溢出来，那样干燥的两岸最方便进军攻城！
而昝敏这群人根本没有大型攻城器械与火炮，只造了最简单的云梯跟钩锁！就凭这，他都敢打宣化府这座重镇！
城下尸横遍野，草原蛮兵当然付出了极大的伤亡！但是昝敏从不会轻易放弃，他亲自率众而上，跨过被尸体填满的护城河，跟一群蛮兵立起了第一架云梯！
“色当！你跟我一起上！”昝敏攀上云梯，朝身后大喊了起来！
“来了！”
色当拿着一条钩锁，很快冲至昝敏侧面的城墙拐角，趁着城头的守军将注意力集中到昝敏身上时，一把将钩锁甩上了城墙，勾住了城墙垛口！
昝敏脚踩云梯，使出全力，蹬梯而上！城头守军拼命的去推那架云梯，昝敏死死摁住云梯，一边又偏头躲避上边射下的箭矢，身子一时停滞不前！
城头上的守军见昝敏这般能耐，于是顺着云梯朝昝敏扔下石头，昝敏一手扶住梯子，一手挥刀砍石头，冷不防被一支利箭擦过面门，擦出了一道血痕来……
“狗日的！等老子上了城墙，剁了你们！”昝敏恶狠狠道。
面对这五丈多高的城墙，上边居高临下射箭扔石头的军士，哪怕是昝敏这个高手，也不可能轻易突破。他没法一窜而上，拿起刀就刷刷刷的砍瓜切菜，因为没有谁的轻功可以跳五丈多高，也没有谁能保证独自上城不会被城上的高手所伤……
因为越是高手，越惜命！但是昝敏今天可是豁出去了！
他一发狠，施展轻功从云梯上一跃而起，眼看就快到要接近城头的距离时，忽然一阵密集的军弩弩箭朝他射来！他脸色大变，连忙翻身往侧面一跃，一刀插在城墙上，堪堪避开那顿密集的箭矢，可是左臂还是中了一箭……
而且不仅如此，他刀插在坚硬的夯土墙上，没插多深，根本吊不住他的身子，他的身体开始往下滑，刀也“噌噌”的往下滑……
又在此时，城头上忽然朝他泼下了一锅金黄色的滚烫汁液来，他大惊失色，一手拄刀，往城墙里使劲，延缓自己下降的速度，另一手挥掌，抬手朝那锅泼下来的汁液就是凌空一掌！
“轰！”
那锅汁液在他头顶不远炸开，尽数往他身子四周溅去，没有一滴掉在他身上！可下边的兵就惨了，被这汁液一淋，一个个痛的哇哇惨叫！
“狗屎！老子早晚要拿下这座城！”昝敏恨恨骂道，他一甩头，又避开一支射来的箭，身子也开始往下滑。
可滑着滑着，他眼光一瞟，他之前立起来的那架云梯，被城头上的守军轰然推倒了……
就在他失望至极的时候，他发现，躲在城墙拐角用钩锁的色当，居然快接近城头了！
正当他眉毛一挑，心中一喜之时，城头守军发现了那根勾在垛口的钩锁，直接抬手一刀，就将钩锁斩断了……
色当径直从接近五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
色当掉在了尸体堆上，并无什么大碍，因为他也是虚境高手！
“再来！”
顽强的昝敏跟色当，再次不要命的冲了上去……
失败无数次，总有一次是成功的！
就这样，昝敏爬了五次，负伤六处，终于是跟色当一起，率着草原蛮兵，攀上了宣化府的城头！
攀上了城头的昝敏，露出了他饿狼的凶性来！他挥起贪狼刀，狠狠的朝城头的守军杀去，所过之处，衣甲齐断，血如泉涌，惨嚎一片！昝敏跟色当浑身浴血，在城头杀出一片空地，随后，架着简易云梯的草原蛮兵，从那片城墙蚁附而上！如潮水般涌上了城头！
“戚综，你速速去干掉昝敏！”仓惶而来，金盔都戴歪了的褚英，对着天雄军指挥使戚综大喊道。
戚综大惊：“我？干掉昝敏？”
开什么玩笑，他看见昝敏不立马掉头就跑都算不错了……他拿什么干掉昝敏？
“快去！”褚英怒目睁眉，颤声喊道。
“是！”
戚综很快带着亲兵去了！褚英焦急不已，不断的左手打右手，右手攥左手，一脸惊慌失措！
昝敏又来了，可这次，谁来救他啊？
昝敏已经杀疯了，城头那片缺口越来越大，守军虽然拼死抵抗，可是根本挡不住！
“褚帅，快下令疏散城中百姓吧！”一个副将喊道。
“快！快！”
哪里用得着他下令，听闻蛮兵攻城，城内的百姓早就惶惶开始逃窜了！一时间，宣府城内的百姓纷纷扶老携幼，拖家带口，顺着中城大街就往南逃！
昝敏问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副将道：“恐怕撑不住了……蛮兵来势汹汹，足足好几万人呢！”
“啊？怎么还有这么多？王烈还没把他们清剿干净吗？他干什么吃的！”褚英大骂了起来。
副将忍住心中的愤怒道：“褚帅，赶紧拿个主意吧！”
褚英踌躇不已，低头闷脸，副将厉声喝道“褚帅！赶紧定夺吧？要厮杀，咱就一起上，跟褚英拼了！要撤离，就赶紧安排人护送百姓！”
“可是……本帅打不过昝敏，上去就是送死啊……”
眼见褚英说出这般话，副将声音更大了：“褚帅，若丢了城池，丧了兵马，害了百姓，您逃回京城，不一样是个死吗？”
“本帅……本帅上就是了！”褚英鼓起了胆气来。
可是当褚英率领亲兵冲上城头，听着那漫天的喊杀声，哀嚎声，惨叫声时，他心里更慌了！当他被亲兵护着，冲到战线前方，看着那尸山血海，更是心惊胆战！
“褚英！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昝敏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褚英脸色大变，只见不远处的城楼上，昝敏一刀扫开几个拦路的军士，左手提着一个人头，他浑身是血，正一脸狞笑的看着他……
他手上那人头，正是天雄军指挥使戚综的人头！
褚英胸膛急剧浮动着，一脸惊恐！昝敏那双狼眼死死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戏谑与欲望，他甚至还舔了舔落在唇边的血……
褚英看着这头孤狼，回想起前年被昝敏破城时的恐惧，一时慌了神，居然掉头就跑！
狼看见逃跑的猎物，自然更兴奋了！昝敏当即朝身后的蛮兵大喊：“拿下那个汉人主将，今晚吃肉！”
“杀！”
身后的蛮兵跟着昝敏一拥而上！迅速地追向了褚英，宛如群狼猎杀野猪一般！
褚英已经被吓破了胆，慌忙带着亲兵逃窜，根本不敢直面昝敏！主帅一跑，将士岂有战意？于是乎，兵败如山倒……
“轰！”吊桥落下，随后城门大开，哈谬率领骑兵直接冲进了宣府内城！
三月初七，宣府告破！
城中守军伤亡惨重，百姓多被掳掠，沦为昝敏的猎物……而宣府主帅褚英，居然临阵脱逃，但是逃亡途中被昝敏擒获！
在褚英满是鲜血死尸的帅府门前，昝敏拉来一张华丽的太师椅，高坐在前，而肥头圆脸的褚英，则被绑缚在阶下，跪在了昝敏面前。
“褚英啊，想不到吧，有朝一日，你会落入我的手里！”昝敏翘起二郎腿，得意的说道。
“你……你……”褚英说不出话来，他居然被生擒，他做梦也想不到昝敏今天居然会突然袭击宣府……
“今年，你可没前年那么好运了！不是每次，都有陆鸢跟王烈来救你的！”昝敏教训道。
“昝敏，你这狗贼，你！你！你这狡猾的恶狼！”
“砰！”
昝敏毫不客气一脚踹在褚英脸上，直接将他那肥胖的身躯踹的翻了个滚，仰躺在了地上。随后，昝敏缓缓起身，从太师椅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褚英面前，而后抬起一只脚，一脚踩在了褚英胸口。
昝敏俯身，一脸戏谑的看着褚英：“人，不是每次，都有好运的。褚英，你这种废物，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一次都没赢过我，一次都没有！”
“你，你这个王八蛋！昝敏，我日你先人！你不得好死！老子下了十八层地狱，也要化为厉鬼吃了你！”褚英气的破口大骂！
“呵呵，哈哈哈哈……”昝敏放声大笑了起来，敌人骂的越难听，他越高兴，这不是显得他厉害么？
“来人！”
“在！”
“把这头猪，给我扒光了衣服，吊在宣府南门上！”昝敏大声道。
“要杀了他吗？”色当问道。
昝敏摇头：“这种废物不值得我们下刀子，把他留给南朝皇帝杀吧，不知道他那惨状让南朝皇帝看见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哈哈哈哈……”
昝敏跟身旁的蛮兵放声大笑，笑声响彻在这片尸山血海之中……
随后，昝敏掠夺完整个宣府的粮食兵器，甚至将宣府的百姓民居全部搜刮一空，最后将城池付之一炬！当夜便率众往北逃之夭夭了……
而无能的褚英，则被扒光了衣服，吊在了宣府南门之上。
在奋勇抵抗战死，与战败南逃被皇帝杀死之间，褚英选择了第三者，战败被俘又被当做耻辱活了下来……遗臭万年！
很快，败报就传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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