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暗来临

“轰轰轰轰——”

  木屑纷飞，四根木质支撑柱应声断裂，不等烟尘散去，伴随着一阵“吱吱呀呀”让人牙酸的声音，三层楼高上的木架祭坛就向后倾斜倒下，砸在地上溅起一大片灰尘，透过粉尘，伯恩隐约看见那座厕所小屋，仍然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门上缠绕的一条手臂粗细的锁链，也好好地垂挂在那里。

  “干得好，伯恩！”在车里的伯恩收到系统提示任务已完成的消息，兴奋地在胸口握拳，给自己打气。接下来，就是要回到展览馆那里，等候神父马科斯的消息了！

  来不及仔细查看系统奖励具体内容，伯恩一脚油门踩下，这辆借来的福特猛禽发出沉闷的咆哮，车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着车身朝前猛蹿出去。

  只留下车子后，浓重的乌云黑压压地朝镇子中心围拢而来，投下浓稠的阴影仿佛吞噬一切。

  将车停在展览馆前，觉得天色有些暗的伯恩打开了车大灯，但是等他从车上下来，才发现，天色不是有些暗，而是快要天黑了！

  这时的小镇，如同一根正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的长条面包，天上的乌云，地上的阴影，一点点从四面八方朝这边里合拢过来，街道上的灯光正在由远及近地一盏盏熄灭，街道两旁的房子，也一栋栋被彻底的黑暗所笼罩。

  触目所及的一切事物，都好像一寸寸地被纯粹的黑暗所吞噬，整个黑暗如同幕布，带重重的压迫感正在缓缓朝伯恩迫近。

  换做普通人，见到这纯粹的黑暗，早就被吓得精神失常大喊大叫了，但是伯恩不但没有恐慌，他反而感觉这黑暗还有一点亲切，就想不顾一切投身到其中，与其融为一体。

  但是好在很快伯恩就清醒过来，压下了心中那股冲动。看了眼腕表，离约定的半小时还有五分钟，但是那黑暗吞噬的速度，顶多两分钟呢就要吞噬到这里！

  是走？还是留？

  这是一个问题！

  这个连接着恐怖怪物世界的小镇，眼看就要被黑暗吞噬，就算自己再等三分钟又有什么用？不如趁早离去，那个神父死定了！

  不不，无论前生、今世，我都未曾放弃过希望，前世追抢包贼车祸而亡，虽有遗憾但并不后悔，今天如果背信逃走，虽然只有几分钟，但必定在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悔恨，做人，就要迎难而上！

  伯恩冷哼一声，重新钻到车里，倒车，狠狠朝展览馆堵着长椅的大门撞去。

  “咣——”

  卡车的车尾将展览馆那被先前的爆炸早已炸的破烂不堪的大门撞得四分五裂，挡在门后的两条长椅也被撞得散架。整辆车正好堵在门口，车头朝外，雪亮的车前大灯如同两把利剑射向前方的黑暗。

  伯恩将后车窗的玻璃砸碎，从车斗里取出一桶汽油，趁黑暗尚未侵袭到这里，沿着展览馆前的台阶，浇了两圈。

  然后又用长椅碎裂的木条缠好纱布蘸上柴油，制作了几个简易火把挂在墙上，做完这一切，黑暗已经将展览馆前的小广场完全吞噬，馆内所有的电器全部停止了工作，除了点着的火把，再没有什么能发出一点光亮。但就算这些火把上的火苗，也被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压制到极点，就像一双双无形的黑色大手，要将这些火把统统捂灭。

  “砰，砰砰”。

  是伯恩，他朝外透出三个燃烧瓶，第一个尚在空中，瓶口点着的布条就已经熄灭，落在地上瞬间被黑暗吞噬，没有溅起一点风浪。

  后两个燃烧瓶，被伯恩一发曳光弹打爆，溅落的火星将伯恩事先倒在台阶上的两条汽油引燃，亮起的火光将展览馆前的黑暗驱赶到台阶之下，馆内墙上原本快要熄灭的火把也重新亮了起来。

  惟有光明能对抗黑暗！

  看到自己先前的手段有效，伯恩总算将一直紧绷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四十分钟了，马科斯神父还没有上来，地洞里也没有动静传来！

  接下来该怎么办？车上的汽油还有两桶，这点汽油根本撑不到天亮，况且，在这个小镇，究竟有没有天亮还不好说！

  是自救，还是等？自救又如何自救？伯恩脑子急速飞转！

  然而，伯恩忽然神情一动，撤步，挥斧，一只长着锋利刀片抓向自己的利爪被他磕飞，斧刃与刀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迸出点点火星。

  地面上，另一只悄没生息的刀爪从阴影里慢慢探出，伸向伯恩的脚踝，眼看就抓住……

  “啪”。

  一只大脚从天而降，将这只刀爪踩在地上动弹不得，紧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消防斧就斩了下来，将这只手掌连同小臂彻底斩断，余势未消狠狠斩进木地板中！

  踩着被砍断仍不断挣扎的刀爪，伯恩用火把将其点着，直到将衬衣包裹着稻草制作的胳膊烧成灰烬，这才移开脚掌。

  又是这些会潜入阴影的稻草人，伯恩庆幸自己一直保持着警惕，才没有被这些家伙得逞。不过久守必失，一直被动挨打可不是自己的习惯。

  他立刻增添调整了火把的位置，将几块阴影重叠区投射的位置集中在靠墙的一个角落处，等待着稻草人再次出现，来一个杀一个，当然他也没有放松对别的方向的注意。

  一只钢爪手套果然从那块最大的阴影中伸出，不过也许是因为这块阴影面积较大的缘故，这次它没有贸然进攻，而是慢慢将整个身子都钻了出来，这才让伯恩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种怪物的样貌。

  这的确就是一个普通的稻草人，没有带草帽，脑袋是一个鼓囊囊的白色布袋，面孔上很随意地挖了三个洞，组成了稻草人的眼睛和嘴巴。一个眼眶里空荡荡，另一个眼眶里则有一个还带着神经组织的血色眼球，咕噜噜乱转，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受害者身上摘取的。

  不过，这个带着钢爪手套的稻草人此时只剩下了一条胳膊，看来，这种会穿越阴影的怪物并不多，解决了它，估计能轻松些。

  伯恩挥斧朝稻草人当头劈下，在稻草人举爪格挡的瞬间，突然收斧飞腿，将稻草人仅剩的手臂结实踩在墙上，下劈的斧刃向内一斜，狠狠斩在稻草人完好手臂的肩膀上，从肩膀到腰跨，将稻草人一斧两断。

  紧接着，伯恩连续三斧，一口气将稻草人的脑袋、胳膊、和手腕全部砍断，分开，浇上汽油，点火。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仅片刻功夫，地上就只剩下几撮灰烬，和十把锈迹斑斑的锋利刀片，证明刚才发生一切不是幻觉。

  这种稻草人怪物比麻绳怪要麻烦一些，但也就是在阴影潜行的能力让人棘手一点，但也就那样了，都是没脑子的怪物，有准备的情况下消灭它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还没等伯恩放松下来，一连串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地下传来，墙上那些在爆炸余波中幸存的挂相这次没能再逃脱掉落命运，砸在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碎裂声音。

  笼罩着小镇的黑暗也仿佛沸腾般翻滚起来，黑暗中更是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模糊的身影。

  伯恩向外远远扔出一根涂满油脂燃烧很旺的火把，虽然那火焰很快被黑暗湮灭了，但是伯恩也趁机看清了外面怪物的模样：

  被麻绳占据身体的肢体残缺不全的尸体；戴着草帽，瘦高，行动僵硬的稻草人。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小镇上所有的怪物都出来了，对方要孤注一掷了！

  伯恩知道，这场仗有些困难，他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消防斧和旁边的汽油和燃烧瓶，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事情转机的到来。

  如果不行，就把外面的怪物一只只引到屋子里，逐一消灭！

  伯恩暗暗发狠，大不了我就一把火点了这屋子，看你能不能把这房子着的大火也给湮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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