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遇虎
长安皇宫。
近日李渊的病情有所稳定，长孙皇后也未再发气疾。
孙思邈便向李世民提出要回太白山结庐之所。
“陛下容禀，以草民浅薄医术，对太上皇与皇后娘娘的病，未见得比太医们管用。”
这番解释，李世民已经听过数遍，大致认可，
且素知孙思邈志在研究医学，不贪官位，一生为平民百姓治病。
故未作刁难，特准放行。
孙思邈即回太白山，为省脚力先去市集购得一驴。
骑驴赶路果然轻便，不日来到离家两座山头远处，树丛中竟跳出一虎拦他去路。
孙思邈大惊失色，以为必死。
不料那老虎并无任何攻击意图，乖巧的趴在地上，反向他投来祈求眼神。
“竟然受伤了，谁这么厉害伤到你？”
孙思邈很快猜测可能是另一只老虎，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一头狼。
见无危险，加上心中大为好奇，孙思邈未当场逃离，
远远地绕着老虎观察一圈，发现它是被尖牙利瓜挠刺受伤。
最严重的应该就是下巴，竟被活生生咬穿，鲜血不断滴溅到地面。
但不知为何，伤口竟正在快速愈合。
“救你可以，但是必须带上这个铜套。”
孙思邈不管老虎听不听得懂，取出驴背上药箱中一个铜环，示意起来。
老虎脸上竟然露出拟人化的表情，似乎能听得懂。
点点头，并乖巧趴伏，静待铜套。
孙思邈欲上前，不料所牵毛驴不同意，挣扎着向相反方向逃离。
“等我片刻，我拴好这头驴再来救你。”
牵离数步，来到一棵大树上绑好绳索。
再孤身回转老虎身旁，捏住铜套缓缓伸向虎头。
老虎毫无反抗，被铜套制住。
“铜套不会伤你，只是让你嘴巴不要轻易闭合，待会我救治的时候不致咬我。”
老虎眨几下眼睛，表示明白。
“你这虎不会成精了吧？”
孙思邈怀疑老虎曾经被人驯养过，才通人性。
打开药箱，取纱布，调药草，很快，包扎前的准备工作做好。
“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别暴躁，乱动。”
即将进行救治，孙思邈心中不免担忧，怕老虎暴起伤人，
虽然嘴巴不能咬，但是虎爪一旦拍过来，他这70多的老骨头也得散架。
幸好一直到敷药粉的时候，老虎还安安静静，虽然看上去也很痛苦，但忍住没有乱动。
直到药粉撒到下巴的伤口上，那钻入骨髓的疼痛，让它难以忍受，虎躯四肢抽搐，痉挛起来。
但老虎的意志力惊人的强大。竟然仍没有攻击孙思邈。
“这老虎成精了！”
孙思邈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很快药敷上，白纱布绕好几圈，老虎被包得头肿大一圈，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最严重伤口处理完，孙思邈又去医治其余划伤。
虎躯上每个伤口都未遗漏，细心处理，
老虎可受罪了，在半个时辰内全身都体验一遍酥麻酸爽，几乎晕厥过去。
“好了，总算弄完。”
孙思邈抹一把额头汗，长呼一口气，
这次惊险刺激的救治过程，相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难以忘记。
收拾妥当药具返回毛驴背上：“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驾驭毛驴离去。
那虎闻言勉力站起，艰难前行，竟跟在孙思邈身后。
毛驴偶然回头发现老虎仍在，惊叫一声，撒开腿狂奔。
孙思邈差点摔下去，不断牵扯驴绳，才减速下来。
“蠢驴，老虎真要吃你，你跑得掉吗！差点害死老夫。”
狠狠把毛驴再次绑在树上，转身朝老虎走去。
“你要跟着我？”
“喵喵喵……”
孙思邈震惊：“你的叫声怎么和猫一样！”
老虎尾巴连连摆动，只管讨好孙思邈，显然听不懂人话。
“还是不行，你声音装成一只猫，可外表还是老虎，乡亲们见到会吓坏的。”
“喵喵喵。”
老虎又摆出一个可爱的姿态，显示着人畜无害，
见孙思邈没动作，它又趴在地上，示意他坐到背上去。
“不用了，你受伤很重，我坐上去会伤上加伤的。”
孙思邈赶忙拒绝，回忆起家附近情况，居住的村民不多，走山路小道回去的话，可能不会被发现。
“你若安安静静，我可以试着带你回去。”
“可别像那蠢驴喊叫，村民老远都能听到。”
说话之中爱憎分明，孙思邈心意偏向带老虎回太白山。
“你愿跟着，就来吧。”
最后，孙思邈决定交给天意，坐上毛驴，一拍驴屁股加速远去。
望山跑死马，远看只隔着两座山，但骑着毛驴却走了两个时辰才到家。
老虎竟一直后面跟着，不远不近，保持低调，未引发村民恐慌。
孙思邈满意点头，对收留老虎的抵触大大减弱。
而因为刻意选择小道返回，下方村民全然不知孙神医已经归来，还带着一只老虎。
数月未归，家中桌椅积满灰尘，打扫清理又花一个时辰，
晚饭，孙思邈简单干粮就热水，中途才想到老虎还没吃东西，
去柴房一看，老虎正睡着。
“要想办法弄些吃的来，我自己随便能对付，老虎饭量可不小。”
趁着天未全黑，下山采买些鸡鸭鱼肉，
村中见到他回来纷纷招呼，孙思邈心中记挂老虎，简单应付，提着几大篮子食物往回赶。
到家的时候，老虎果然醒了。
“饿坏了吧，你现在有伤，咀嚼不动，我熬鱼汤给你喝。”
当然，碎肉末也会放进去煮烂，一起给老虎吃。
分肉的时候，孙思邈不由想起儿子孙行，毕竟年纪大了，力气不如从前，
儿子若在身边，可以让他来弄。
对于坚持离家独居，有一丝后悔。
不过为了医术，这些牺牲难免。
他对得起天下人，只是面对老妻和儿子，不免亏欠。
显然孙思邈对于自身体质小看了，原本在没有张元明干涉下，都能活到120岁，目前只有七十，还在中年阶段。
其手臂力道比一般同岁之人可强多了，很快把食材处理好，
柴房又有村民自发补足的柴火，孙思邈只捡一捆，
开始生火大乱炖，半个时辰后，香味弥漫开来，
等候的老虎垂涎三尺，目光直勾勾，散发绿光，陌生人进来遇见怕不被吓死。
孙思邈怕老虎饿坏，递送一些鸭血进它嘴里，将就着填一下肚子，
又过一刻钟，肉烂如泥，正好开吃。
老虎克制本能，蹲地上等待孙思邈喂食。
孙思邈见此，愈发觉得这虎灵性具足，或可养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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