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日方试探
“日本人？”
于学铭闻言顿时惊叫了一声，他倒不是不知道日本的存在，而是没想到日本人居然会把这件事情摆在台面上来说。
李家大院里抓到的可是日本特务，这种人都是见不得光的，一般来说死了也就是死了，日本方面甚至不会承认这个人的身份。
毕竟在别国贩卖烟土，聚集资金，收买军政官员，绘制军事地图，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事情。
没想到鬼子居然会这么一反常态。
而张督军也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没错，老弟，就是日本人！”
“日本领事已经跟咱们发出照会了，说是有日本公民在朋友家做客时被缉私旅士兵谋财害命，并且是在表明了自己日本公民的身份后，尸体已经被找到了，甚至还说有目击证人，眼下已经在新闻登报了！”
于学铭立刻瞪大了眼睛。
“啥玩意儿？上报纸了？”
面对于学铭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张督军却是严肃的点了点头，鬼子的这般离谱操作顿时把于学铭气得是七窍生天。
派遣间谍，被杀还倒打一耙，这帮王八蛋是怎么敢的啊？
还敢登报毁我名誉，不想活了吧！
于学铭顿时火冒三丈，立刻转头喊来了还在不远处等待的卫队旅军官。
“我要面见大帅！旅顺我不去了！我得先去找日本人好好聊聊！”
于学铭咬牙切齿的开口道，然而卫队旅军官的回答却出乎了于学铭的预料。
“报告护军，大帅在车里等你，去旅顺就是和日本公使交涉，大帅会跟您一起！”
于学铭闻言一愣，随后立刻张督军提出了告别，小鬼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了，这事儿肯定是不能忍的。
对国内势力，于学铭可以怂，因为毕竟骨子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脉。
但是对洋人，尤其是鬼子，敢找上门儿来的必须废了他，后果以后再说！
告别了和自己通风报信的张督军，于学铭在卫队旅军官惊讶的目光中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再一次跑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从奉军军装变成了一身西服。
没有理会众人眼神中的惊讶，于学铭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大帅府门口，门外列队完成的帅府车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没有丝毫犹豫，于学铭直接走向了那辆熟悉的宾利轿车，大喇喇的坐进了后排，然后开始调整刚刚因为跑步变得紊乱的呼吸。
而于学铭的这番旁若无人的表现，明显让坐在车里的张大帅有些摸不着头脑，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询问道。
“振华，你这是干什么？军装呢？咋穿着这身衣服就出来了？卫兵没提醒你吗？”
于学铭这会儿也调整好了呼吸，转头对张大帅微微一笑，紧接着表情却严肃起来。
“大帅，振华这军装，今天不能穿！”
一听这话，张大帅的眉头顿时皱起，而于学铭却依旧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仅如此，大帅今天还不能和振华表现出任何密切的关系，此刻振华不再是大帅的子侄，甚至不是大帅的手下，胶东道护军使的职位和振华麾下的编制都只是一场交易的内容罢了，和东北陆军毫无关系！”
于学铭俨然一副和整个奉系势力划清界限的态度让张大帅彻底呆住了，沉默了好久终于醒转过来，紧接着就是大发雷霆。
“于学铭！你小子什么意思？妈了个巴子的，你是觉得老子保不住你是吧？老子真就告诉你，日本人算个球！还敢跟我老张要人，做梦……等会儿，你是怎么知道日本人要抓你的事儿的……妈了个巴子的，准是张宗倡那个王八蛋告的密，妈了个巴子的！”
“大帅息怒，我没说您护不住我啊！”
眼见得张大帅暴怒，几番言语间含妈量爆表，于学铭也顿时消了气儿，彻底冷静了下来，同样也是发觉了自己刚刚说话的态度不对，连忙降低调门儿跟大帅解释。
“振华这不也是害怕连累大帅……”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怕你连累？”
张大帅一脸怒容，死死盯着于学铭。
“老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踏马没出卖过弟兄呢，而且日本人也就是借引由子找事儿的，没有你这点儿狗屁倒灶的事儿也是一样，叫你一起就是跟日本人面子上有个交代，难不成你觉得我要把你小子卖了？”
于学铭闻言疯狂摇头连称不敢，张大帅见状这才稍微消了些气儿，紧接着叹了口气向于学铭解释道。
“郭鬼子叛乱的时候，日本人给我送来了一张协议，想要在咱们东北，建铁路，这事儿我老张怎么可能同意，这协议我要是签了，还不得被父老乡亲们戳脊梁骨啊？”
“但是当时不同意也不行，郭鬼子带兵的确厉害，那会儿都已经快打到新民了，这要是没援军顶一下，这奉天城就没了！”
“你说我咋整？没办法了，先签吧，把这关过去了再说呗！”
“协议签完了，日本人出兵调停了，辅臣从吉林调的兵这才有时间赶过来，这仗才能打赢，咱爷俩现在才能在这儿聊天！”
“至于这日本人……一直找我兑现那个协议呢，什么找你问话抓捕凶手，都特娘的是借口，逼我出来才是真的，你信不信，到了那地方，等着我的就是那份铁路协议！”
“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兔崽子就是个添头，还搁这吆五喝六的，有你啥事儿！”
张大帅好像是在宽慰于学铭，不过听在于学铭耳中却好像是在宽慰他自己。
谁都知道，让日本人修铁路就是卖国行径，张大帅也不想如此，奈何当时局势危如累卵，不得已才做出如此妥协。
本来张大帅还想着耍无赖来着，先拖上一段儿时间，什么日本公使，反正就是一个不见，等到战后的乱局都平复完毕，自己的腰杆子硬起来，再开始胡搅蛮缠。
这套流程张大帅可是熟悉得很，毕竟就是靠着这个看家本领走到今天的，
然而于学铭麾下搞出的事情却让张大帅的计划成为了泡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大帅不出面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非常正式的外交照会，张大帅也不能置之不理，
以至于张大帅现在也是头疼的不行。
日本人发难已经是注定的了，而现在奉系内部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第三军团的降兵招募工作还没有开始，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的其他部队将领们也是人心浮动。
再加上因为郭鬼子叛乱的事情，奉军各部队的调动也是十分混乱，原本如铁桶一般的各个防区眼下是千疮百孔，实在是不适合应对日本人可能做出的武力压迫。
毕竟这会儿的奉军还远没有达到实力的巅峰，和装备精良的鬼子相比还差得很远。
如此局势很难不让张大帅心头警觉。
一旦日本以这次的借口出兵，东北陆军不能说是全无抵抗之力，也相差不远，毕竟小鬼子在奉天周边有着万余大军，而为了平定叛乱，奉天城眼下防务可谓极为空虚。
这样的现实哪怕是习惯了插科耍诨的张大帅也有些束手无策了，耍浑可以，但是现在真没有耍浑的底气啊……
张大帅毫不掩饰的颓然状态被于学铭看在眼里，也是不由得有点儿心疼对方，然而于学铭却并没有拿眼前的危机当回事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在于学铭刚刚做出的计划里，本来就是要跟日本鬼子硬刚的，哪怕没有大帅的支持也是一样，反正于学铭神秘背景估计已经在全国范围内传来了，日本人不可能不知道。
胡搅蛮缠这事儿肯定是大帅专业，但是要说狐假虎威，于学铭也没有对手不是？
区区一头鬼子领事，看我带C！
自信心爆棚的于学铭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了，直接上手拍了拍张大帅的肩膀。
“放心吧大帅，小鬼子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我呢！这把我带你飞！”
“你说啥？”
于学铭的动作和言语把大帅干愣了，一脸诧异的看着于学铭，于学铭也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不对劲，连忙开始解释。
“那个……我是说，日本人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大帅您就当个观众，我保证给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一点儿毛病没有！”
“你快拉倒吧，你不给我惹事儿我就烧高香了，咋的，你还想带兵把日本领事馆给围了，把日本领事拉出来揍一顿？”
张大帅嗤笑一声，于学铭说的话他是一句没信，而于学铭见状却露出一丝坏笑，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大帅。
“大帅您看，这是什么？”
张大帅看到手里的东西愣住了，一本普普通通的美国护照，有什么奇怪的。
不过下一秒，张大帅就恍然大悟，于学铭也适时用古怪的语气说了一句。
“一个美国公民杀了一个日本公民，这事儿和大帅您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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