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年夜饭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春节已至，万象更新，新的一年正式拉开了帷幕。
清晨，落云村的每户人家都在为晚上丰盛的年夜饭准备着。
相对于别人家，赵家则显得更为忙碌。
今年的年夜饭与往年不同，因为多了李大夫师徒二人。
也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参与，让这个本就热闹的大家庭，变得更加欢乐了许多。
李大夫昨天来到赵家时，赵妮和杨氏还未归来。
得知她们是去王府送年礼，还被告知特地去做美食！
那还得了，王胖子都有的，他老李怎能没有。
于是今日一大清早，赵妮就被李大夫催促着手制作年夜饭的重头戏——佛跳墙。
往年家中的春联都是杨氏写的，而且，她也是全村除了村长以外，最会写字之人。
虽然字迹算不上最好，但胜在她字迹娟秀，而且写出来的对联寓意很好，为此也深受村民们的喜爱。
所以，每到过年这天，都会有好多村民拿着红纸来到赵家，请杨氏帮忙写春联。
杨氏也从不拒绝，每年都帮大家写字，这已经成为了村里的传统。
然而今日，赵家多了位李大夫。
李大夫不仅医术高明，而且还精通书法。
于是，今年写春联的任务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被委以重任的李大夫也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他甚至还乐在其中。
他走至赵家准备好的案桌前，提起毛笔，蘸满墨汁，随着他的笔触移动，一副副寓意吉祥的对联便逐渐展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笔法娴熟，字迹飘逸，且苍劲有力，每个字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写好的对联，再由赵松和赵阳兄弟二人小心翼翼地拿起，用米糊将它们稳稳地贴在了赵家崭新的大门两侧。
顿时，整个院子都被喜庆的气氛所笼罩着。
村里的人对于会读书、写字的人，总是充满了崇敬之情。
所以当李大夫在写字时，家里人都会忍不住围上去观看。
即便他们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含义，但看着那一个个漂亮的字出现在红纸上，再听李大夫讲解这副对联的深意，大家也能能从中感受到喜悦和欢乐。
写对联的、贴对联的、打扫卫生的、整理院落的、还有忙着做饭的，整个赵家充斥着欢快和温馨。
如今，李大夫的小徒弟柱子难得地远离了药铺，他着师傅来到了赵家。
他和赵妮这群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一起，帮着扫地、擦桌椅，打扫卫生，还帮忙贴对联。
对于柱子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让他觉得开心极了。
可是，在赵家的几个兄妹当中，柱子总是忍不住会去关注赵妮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赵妮活泼可爱的性格，又或者是因为她美丽动人的笑容，总之，柱子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就落在她的身上。
赵妮看着贴好在门口的对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可对于柱子不经意关注的目光，她却毫无察觉。
上联：福满门庭春气暖
下联：源清流远岁华新
横批：喜迎新春
“李大夫写得真好，字也很漂亮！”赵妮由衷地赞叹道。
“那是，我师傅的字那可是……”柱子正想继续夸赞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李大夫带有警告意味的咳嗽声，他便硬生生地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赵妮看向李大夫，虽然他面色并未有何波澜，但也知道，他似乎并不想让柱子继续说下去。
赵妮心里了然，既然人家不想说，那就不必再追。
除了大门口的对联外，李大夫还给赵家的每个院子都写了一副寓意美好的对联。
这些对联充满了对新年的祝福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当大家把所有对联都贴好后，整个赵家都洋溢新春的喜庆。
红色的春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夺目，也预示着新的一年会有更多的好运降临。
赵妮被李大夫所感染，来了兴致。
提笔为自己房间门，也写了一幅。
上联：福气腾腾起
下联：财源滚滚来
横批：迎春接福
看着赵妮那一手文雅，秀气，却不失风骨的对联呈现出来后。
李大夫大笑：“哈哈哈哈，你这丫头，也太财迷了，但字，却还不错。”
“谁不爱财，我反正是最爱财的。”赵妮不管他的嘲笑，让两个哥哥将她的对联贴在了自己卧室房门的两边。
贴好的对联，赵妮越看越觉得满意。
柱子没想到赵姑娘不仅做生意了得，字竟然也写的这么好。
而且他也觉得赵姑娘写的对联不错。
很招财，也很喜庆！
赵家的对联一贴上，立马就招来了不少村里人。
每年大家都是如此，基本上不是村长帮他们写，就是杨氏写。
如今都知道了云霞药铺的李大夫在赵家，也看到了门口两侧那红彤彤的纸上写着他们虽然不认识，但就是觉得好看的字。
好多人都拿着红纸赶来赵家，求李大夫帮忙写春联。
李大夫为人和善，只要是村民所求，他都来者不拒。
所有得了李大夫写对联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回家就招呼家里人给贴上。
李大夫这一早上可谓是过得十分充足。
以至于吃早饭的时候，他都觉得胳膊酸。
柱子很有眼力见的在一旁给自己师傅夹菜。
气氛融洽而温馨。
年夜饭，年夜饭。
自然是要在下半晌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开始吃的，不过也不宜太迟。
年三十这天，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早早起床，开始筹备食材。
等到巳时，先简单地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等把所有年夜饭要用的菜都准备好后，就开始炒菜。
大约下午申时初，一家人就会陆陆续续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如若晚上守岁时觉得饿了，还会再吃些宵夜。
年夜饭，这顿饭是一定要做得丰盛一些的。
因为按照习俗，大年初一是不做生食的。
初一早上只能吃除夕夜做好的饭菜，这意味着从年尾一直吃到年头。
平日里，家家户户或许会节衣缩食，但在这顿年夜饭上，他们往往会比平时多做很多饭菜。
精心准备这顿饭，希望能给新的一年带来好运和幸福。每一道菜都蕴含着对新年的美好祝福和新一年的期盼。
赵家就更不用说了。
成堆的食材。
足足准备了二十八道菜。
凉菜、热菜、炖菜、炒菜摆满了堂屋的大餐桌。
申时初的时候，整个落云村，只有赵家点了一卦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村中响起，声音清脆响亮。
这阵阵鞭炮声不仅预示着新年的到来，也提示着，赵家的年饭开始啦！
在吃饭前，还有一道很重要的流程。
赵老头带领着儿子和孙子们忙碌着，他们迅速摆好案台，将酒杯一一倒置，然后虔诚地敬香、烧纸，祭祀祖先。
案台上摆满了供品，有香醇的美酒，还有洁白的米饭，以及提前准备好的各种菜品。
当案台下的纸钱燃烧殆尽时，家中的一众男儿纷纷跪地磕头，恭敬地向祖先表达哀思。
随后，在赵老头的带领下，所有人才起身落座。
然后，这顿期待已久的年夜饭才总算开始。
在这满满一桌美味佳肴中，那一大碗佛跳墙无疑成为了焦点。
它那浓郁的味道让每一个人都无法抗拒。
吃得所有人眼睛一亮。
吃得李大夫，笑弯了眉眼。
晚上李大夫和赵老头，还有赵大年兄弟二人，因为高兴可是放开了喝了个尽兴。
就连柱子，赵松和赵阳三个小子都跟着小酌了一杯。
而女眷们，自然是喝着用新鲜的橘子榨出来的橘汁。
李大夫和柱子两人，都是第一次吃到这样年味浓重的年夜饭。
尤其是柱子，以前师父不在家的时候，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冷冷清清地过年。
而今年，他居然师父带着一起来了赵家，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过年是这样的滋味。
赵姑娘家里人很多，氛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馨融洽。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让人目不暇接。
柱子看着满桌的美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这是柱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体验到过年的喜悦和热闹，也是他第一次品尝到这种充满亲情和温暖的味道。
这个新年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直至多年之后，他每每想起今日，都觉得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一顿饭吃了许久，从申时初，一直到酉时末，喝酒的几人才被搀扶离开饭桌。
喝醉酒的人吃完饭就回屋躺床上呼呼大睡。
妯娌俩，和赵妮姐妹二人，收拾餐桌，刷锅洗碗，配合默契的打扫战场。
今日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开心，吃得尽兴。
所有菜中，第一个光盘的，自然是那碗价值百银的佛跳墙。
要是在以前，一碗菜吃下这么多银钱，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回想着自家半年以来突飞猛进的转变。
杨氏的眉目舒展，脸上笑意盈盈。
吃完饭后，村中有不少孩子在大人的带领下，拿着香蜡纸钱，去山中给已逝之人上香。
赵大山，赵大年兄弟二人，在床上小睡过后，酒意退去了一大半。
起来再喝了一碗醒酒汤，也领着孩子们上山给逝去的祖宗们烧纸去了。
赵妮兄妹四人都走了，走到门口却发现柱子没跟着出门。
赵松喊他：“柱子，走啊。”
柱子踌躇：“你们去祭祖，我一个外人，跟着去不合适。”
赵大山说道：“哪有那么多讲究，年夜饭都一块吃了，那就是一家人。走，跟着一块去。”
“就是，现在村中孩子们都上山祭祖了，山上很热闹。”
“走吧，柱子哥，一块去，正好消消食。”
在赵家人的盛情邀请下，本就想跟着去的柱子哪里还能忍得住。
欢天喜地的跨出门槛，跟着大家一块朝山上走去。
赵妮对此也充满了好奇。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可曾经的小朵儿每年都会跟着她爹和大伯，还有哥哥们上山的。
也正因为有她的记忆，所以赵妮对这上山祭祀的流程并不陌生。
赵家好几代的祖先都集中葬在一处的，所有人，在每一座坟茔面前虔诚的烧纸，上香，点蜡，磕头。
严肃而庄重。
边烧纸的时候，赵大年兄弟二人还不忘给祖宗们念叨：保佑子孙后代，平安顺遂，保佑孩子们今后在外做工顺顺利利之类的寄语。
就连跟着一块来凑热闹的柱子，也拜托了老祖宗们保佑他。
这让柱子感动得冲着每个坟茔狠狠地磕下三个响头。
等祭祀完，天已渐暗。
放眼望去，每一座山头都能看到有烛光在摇曳。
还能听到有不少人回家时，遇上一起，大家彼此拜年，然后结伴同行回家的声音。
山上摇曳的灯火，像是一盏盏明灯，照耀着祭祀的晚辈们回家去的路。
晚上的守岁，赵妮还是没能熬住困意，早早的便睡下了。
第二日睡饱的赵妮，穿上她娘给她准备好的新衣服，喜气洋洋的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大家穿戴整齐地围坐在杨氏他们堂屋。
端坐在上首的两位长辈，由赵松开始，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向爷爷奶奶拜年：“爷爷奶奶，新年好！”
随后，赵妮他们几个也依次上前磕头拜年，大家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喜悦。
杨氏和赵老头笑意盈盈，眼中满是慈爱，每当一个孩子拜完年，他们便会递上一个红包，那便是压岁钱。
轮到柱子时，他也同样满心欢喜地上前磕头拜年，接过赵老头和杨氏递来的红包后，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
接着，大伯娘和大伯也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并祝福他们健康成长。
赵大山和王云夫妇俩也笑着将自己准备的红包交依次分发了下去，同样送上祝福，希望他们新的一年平安快乐。
最后，李大夫也特意为每个孩子准备了一份压岁钱，并祝他们事业有成，幸福美满。
手握着七个红包的人，不禁相视一笑。
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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