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凌驾于古神之上

“蕾娜斯·洛。”洛十七轻声念诵这个名字。

  和她一起共度的时光，太过遥远，就连洛十七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能说说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吗？”曼珠沙华犹豫良久，终于开口道。

  “都是些很无聊的事，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会尽可能把自己想起来的都告诉你。”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一听到曼珠沙华的声音，他就不自觉感到安心。

  “乐意至极。”曼珠沙华美艳的脸蛋上绽放出如春花绚烂般温暖的笑容。

  她其实也很纠结，如果洛十七想起以前的事，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

  可一想到能更多的了解他，拉近彼此的距离，曼珠沙华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就算有再多辛酸的过去，洛十七依旧是洛十七，这一点始终不会改变。

  所以，让我再多了解你一点吧。

  看到曼珠沙华的态度，其他人也表示没有意见，他们都很好奇，最强魔法师到底拥有怎样的过去。

  “我跟蕾娜斯没有血缘关系，她从小就是孤儿，我从天上掉下来，刚好帮她解了围。蕾娜斯说要报答我，但又不能对陌生人以身相许，所以就当我的姐姐，其实她年纪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一些，我更喜欢直呼她的名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洛十七已经记不得了。

  他最开始很恶劣，哪怕蕾娜斯遭人欺负，哭的再凶，受伤再严重，他的内心都没有丝毫波动。

  做该做的事，一切以自己为优先，这就是洛十七的行为准则。

  “哇，你那会还真是个自私的人。”道尔露出厌恶的表情。

  “呵呵，说来好笑，我跟蕾娜斯，一个当时只想着自己，一个总是迎合别人，两个特别极端的怪人聚到一起，居然能和睦相处。”对于道尔的指责，洛十七只是一笑而过。

  姐弟俩都缺乏常识，对生活也没什么追求，每天一起干活，日子也就这样过去。

  洛十七的魔法很强，蕾娜斯在当地又是凶名赫赫，没人想找他们帮忙，却又不敢拒绝。

  “我从来都没去思考过自己和蕾娜斯的关系，也不觉得我们亲密到能称之为家人，直到那一天，祭司大人来找我，她告诉我说，蕾娜斯再也回不来了。”洛十七的声音充满忧郁，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这样啊。”洛十七依旧平静地接受事实。

  然而祭司的表情却很惊讶：“你们关系很好吧。”

  “为什么这么说？”洛十七疑惑不解地问。

  “因为你在哭啊。”祭司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哭泣……是因为悲伤？”洛十七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他伸手触摸泪水，却发现眼泪在止不住地下落，心口痛到呼吸困难。

  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能够拥有正常的情绪波动。

  “她变成了怪物，对吗？”曼珠沙华不忍心看洛十七这么难过的样子，只想张开双手，将他紧紧搂住。

  “嗯。”洛十七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些：“那天她独自外出，被卷进了一场意外，和祭司大人一同被困在古老的封印里。”

  封印非常坚固，她们无法从内部打破，外界也没有人朝她们伸出援手。

  两个人多次尝试无果之后，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蕾娜斯和祭司说起她和洛十七的日常，从任人欺凌的可怜孤儿，到谁都不敢惹的寸头恶霸，普通而繁忙的每一天，都是一个奇迹。

  女祭司静静地听着，眼里满是羡慕。

  蕾娜斯也是在那时才知道，身居高位的祭司其实只是他人的傀儡，掌权者把她推上高位，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祭司只能默默承受高位者们带给她的一切。

  她也渴望拥有家人，在见到洛十七的那一刻，凄凉的内心简直兴奋到极点。

  可她突然发现，如果就这么和失散的弟弟相认，只会害的他和蕾娜斯一起失去自由。

  因此，祭司选择让洛十七留下，在这里，远比待在她身边要安全。

  结果到头来，还是连累了蕾娜斯。

  操控祭司的那群人想复活远古巨蛇耶梦加得来实现自己称霸世界的梦想，把祭司当做祭品献祭出去，蕾娜斯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卷了进来。

  两个女孩因为同一个家人相互理解，她们抱在一起相互依偎，静待死亡来临。

  然而在醒来的那一刻，蕾娜斯却不见了。

  她的魔法能让自己具备极强的生命力，哪怕面对残暴的巨蛇，也绝对不会认输。

  蕾娜斯代替祭司，用自己的性命，为她打开一条生路，代价是自己变成了传说中的魔兽，耶梦加得。

  即便被诅咒，变成了可怕的巨蛇，蕾娜斯依旧保有一丝自己的意识。

  她以保护洛十七为要求，愤怒地杀死了所有能威胁到祭司的人，帮她掌握大权。

  而蕾娜斯则在意识即将失控时咬住唯一的弱点，也就是她的尾巴，通过自杀的方式提前终结了耶梦加得的生命。

  “这就是人性之始。”如镜被蕾娜斯的事迹深深触动，细密的眼眸中含着泪花。

  “但耶梦加得的生命没有尽头，哪怕死亡之后沉入海底，它那巨大的身躯也会为了复活自己，吸取海中的一切事物，这便是虚妄海的由来。”洛十七说这些话的时候很疲惫，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绝对想不到蕾娜斯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耶梦加得没有消亡，蕾娜斯的痛苦就不会终结。

  “原来传说是真的。”曼珠沙华对蕾娜斯生不起丝毫嫉妒，并打从心底里尊敬她。

  忽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那最近的地震该不会是……”

  洛十七点点头：“耶梦加得就快复苏。”

  他看向头顶那条画在天花板上的衔尾蛇：“如果它醒过来，我恐怕没办法像杀死魔兽一样了解掉蕾娜斯的生命，继而败在她的手上。”

  到那时，冷酷无情的远古巨蛇会恢复残忍弑杀的天性，用它那庞大的身躯将一切碾碎。

  这便是，全体人类的终结。

  人类的始与终，居然要由一个普通女孩儿来决定，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说真的，自己生活在一条巨蛇的尸体上，这种事，真的有点吓人。”道尔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发现气氛依旧凝重。

  “就没有别的办法能让蕾娜斯活过来吗，哪怕是将灵魂分离出来也好——”曼珠沙华真心不想让洛十七做这么残酷的抉择。

  但她也知道，两道脆弱的意识融合，就算将其分离出来，恐怕也只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而有能力杀死耶梦加得的，就只有他。

  看着洛十七那沉重的表情，曼珠沙华一阵心痛，她抬起头，以嘹亮的声音对他说：“可是，她的愿望是让你活下去吧？虽然不想这么说，但现在的蕾娜斯，还是她自己吗？”

  “曼珠沙华小姐——”

  “姐姐？”

  大家都用惶恐的眼神看着她。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洛十七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杀死耶梦加得。

  可让他亲手杀死自己深爱的家人，那该是多么痛苦啊！

  “嗯，我明白。”然而，洛十七并没有暴怒，或是痛苦挣扎，他平静地握起曼珠沙华的手：“要终结蕾娜斯的痛苦，就必须彻底杀死耶梦加得，就算我的魔法能够做到，也很难下得去手。”

  他那金色的眸子散射出坚定的目光，与曼珠沙华的冰蓝色眼眸相接：“但是，有你在的话，我或许能够做到，不是为了杀死蕾娜斯，而是要斩断过往。因为，她绝对不会想成为束缚我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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