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对峙
空旷的房间内有一张小方桌，可供两人面对面交谈。
曼珠沙华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她约谈的对象。
“咚咚……”没过多久，外头就响起敲门声。
“请进。”随着这一声落下，红心夫人打开门走进来。
她先是向曼珠沙华行礼，然后才在这位贵族大小姐的示意下落座。
“曼珠沙华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红心看起来精神不佳，苍老的面孔上皱纹密布，疲态尽显，看起来她近段时间也没少忙活。
“我家有一种神奇秘法，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治疗功效，想着对你应该有用。这次叫你来，也是为了了解你的身体状况，好对秘法进行调整。”曼珠沙华随手摊开一本古书，上面全是晦涩难懂的图案和文字。
红心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么神奇的秘法一定很珍贵吧？老婆子我年纪大了，哪怕治好以前留下的伤，也活不了几年，不如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的确，奥非郡的大地主图索尔先生早年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后来遭到格鲁塞尔的袭击，失去下身，体内还有多种残留的暗魔法，像慢性毒药一样极难祛除，每每发作都生不如死。”
曼珠沙华随意地翻阅手中的古籍，眼神从始至终都没在红心身上停留：“他为了苟活下去试了所有能试的法子，依旧不见起色，终于在一年前不堪忍受，决定用全部的财产换取康复的办法，我如果拿秘法和他做这笔交易，肯定很划算。”
“曼珠沙华小姐应该不差钱吧，而且据我所知，图索尔先生为人吝啬，心思阴毒，与很多人交恶，他体内的暗魔法，也并非格鲁塞尔一人的手笔手笔。”
“帮他这个忙不仅败坏名声，还有可能得不到应有的报酬。”红心夫人听的很认真，甚至还仔细思考，给出自己的建议。
只是不知为何，曼珠沙华始终低垂着她那颗漂亮的脑袋，叫红心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
“说的也是，这种好东西就算没法为自己带来巨大利益，也不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曼珠沙华看似很赞同红心的提议，实则根本不经思考，回答很是敷衍。
见她不大高兴，红心猜测曼珠沙华可能是想让她在否定之后提点有用的建议，于是思忖着开口道：“找魅卡洛斯大人怎么样？要对付格鲁塞尔，多一个保命手段总没错。”
“你希望她能活下来吗？”曼珠沙华问。
“当然，别看爱丽卡整天把赎罪挂在嘴边，她其实早就将魅卡洛斯视为自己的精神支柱，想一辈子追随她了。”红心回答说。
“所以你才同意让她去找魅卡洛斯啊。”
“请别说的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话说在前头，我只是勉强同意而已，哪怕是魅卡洛斯，我也不放心把那孩子交给她。”
这番话让红心略微有些不满，但曼珠沙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这么说来，你并非认可魅卡洛斯，而是相信伙伴的决定？”
福音区上空的阴云遮蔽天空，阴云投下大片的黑影，将这一带彻底笼罩。
曼珠沙华点上一根蜡烛，橙黄色的烛光照在红心夫人的脸上，密布的皱纹恰好和阴影融为一体，将她苍老的面孔遮挡。
红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是啊，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泰勒斯在为我出谋划策，要我说，只要那家伙想要毁灭世界，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就是拥有这么惊人的智慧。”
她大加赞许的对象，正是给爱丽卡等人送去黑袍，蛊惑她们袭击魅卡洛斯的中年男人。
曼珠沙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这么说，先前屡次三番和我接触，也是他的主意？”
“关于这方面，完全是我个人请求。”红心叹息着摇摇头：“泰勒斯似乎受到了相当大的阻碍，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近你，因此只能交由我自己来处理。”
曼珠沙华一挑眉：“可我倒觉得，你的手笔也挺不赖嘛。”
“不是我自吹，好歹和他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总能学到些皮毛。可即便如此，我的目的依旧没能达到。”红心的声音不再像之前一样，对身为上位者的有着最基本的忌惮与尊敬，她的语气里满是危险的意味。
“恕我直言，像你那样将人保护起来，和绑架无异。”曼珠沙华直言道。
“真亏曼珠沙华小姐没有误解，不过你既然能这样来跟我说话，能猜出来也不奇怪，二十年来，这还是头一次。”
红心轻声一笑，干涩的嗓音里满是生疏之感：“我也没办法，就像之前说的一样，我们的行动受到了某种未知的阻碍,只能强行将你绑过来，只可惜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最后还是失败了。”
“唐娜拿到的魔器也是你给的？我就这么重要,能让你费这么大心思？”
“当然，你应该早就听说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同样的，会这么大费周章地想将你保护起来，是为了报恩。”
像是早就料到曼珠沙华会这么问，格鲁塞尔解释道：“很久以前，大暴乱刚爆发不久，一位相对富裕的朋友曾接济过我。后来，等我好不容易活下来，终于能够报恩的时候，却发现他全家都葬身在那场动乱中，我只能向转而向曾庇护过他的人，也就是向你的母亲报恩。”
闻言，曼珠沙华无奈一笑：“真庆幸我有一位好母亲。”
桔梗啊桔梗，你要是知道自己的一时善举间接救下了眼前这位大恶人，会不会被气的当场从地里爬出来给她两个大巴掌？
“如果要报恩，我劝你放弃伤害魅卡洛斯的意图，她是我重要的朋友。”
“这可不行，除此之外的条件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
对于曼珠沙华的要求，红心拒绝的很果断，不过在其他方面，倒是意外的好说话。
“那就不要牵扯到其他人。”曼珠沙华也没想着非要红心答应她，只是象征性地试探而已。
谁知红心闻言居然笑了，一口答应下来：“好啊，虽说他们要真想抗争，肯定免不了伤亡，不过我会尽量不伤害到其他人，如果局面可控的话——”
最后那句话着实让曼珠沙华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不该过分天真地认为她会放弃复仇。
见曼珠沙华不再言语，红心反倒有些好奇：“想必你敢在这种时候单独找我说话，外面一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了吧？在开始逃跑之前，我有个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红心的话带着深深的笃定，在她看来，自己隐藏了二十年之久，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没能看出任何端倪，为什么偏偏是曼珠沙华发现了？
“除了爱丽卡，没人能更了解你。”
“果然，她还是知道了啊。”
在知道揭发自己的人是爱丽卡之后，红心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再也不用瞒着那孩子，欺骗她所珍视的伙伴们了。
当然，这同时也意味着一无所有的她，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做接下来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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